這赤裸裸的威脅，讓房間內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分。
蛇眼和周圍的黑衣壯漢，都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他們很享受這種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
然而，
侯澤的臉上，卻沒有他們預想中的恐懼。
他反而笑了，笑得無比譏諷。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侯澤搖了搖頭，那雙桀驁的眼眸里，充滿了輕蔑。
“我的錢？我的公會？”
“這些，從來都不是我的。”
“我只是個辦事的。”
“嗯？”
江城的眉頭皺了起來，金絲眼鏡後的雙眼閃過一絲厲芒。
“什麼意思？”
侯澤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意思就是，你找錯人了。想動這些東西，你得先問過我們老板答不答應。”
江城听到這番話後，臉上的興趣更濃了。
他吐出一抹濃醇的煙霧。
“老板？”
“行啊，我倒想看看，是哪路神仙，敢在我江城的地盤上伸手。”
“說吧，你老板是誰？叫什麼？讓他過來見我。我這個人，喜歡和能做主的人談。”
江城靠在沙發上，姿態從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控。
在他看來，無論侯澤背後是誰。
只要是在魔都，尤其是在他黑水公會經營了數十年的這片地界上。
是龍，你得盤著。
是虎，你也得臥著。
“免了。”
侯澤毫不猶豫地拒絕。
“我們老板，不喜歡寄人籬下。”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補充道︰
“尤其……是寄在你們這種土雞瓦狗的籬笆下。”
“你……！”
站在江城身後的蛇眼，眼神中瞬間爆射出駭人的殺意。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氣勢轟然爆發！
但江城，卻緩緩抬起了手。
蛇眼那即將爆發的氣勢，瞬間收斂，恭敬地退回了原地。
只是那雙陰冷的眼楮，依舊死死地鎖定著侯澤，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有意思。”
江城臉上的笑容未變，但那雙金絲眼鏡後的眼眸，卻已經變得冰冷刺骨。
他將手中那根價值不菲的雪茄，用力地按在水晶煙灰缸里。
那燃燒的茄頭發出“滋”的一聲輕響，火星熄滅。
就如同他此刻心中熄滅的最後一絲耐心。
“侯澤兄弟，我這個人，不喜歡強迫別人。”
他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縴塵不染的西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侯澤。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要麼，把錢都交出來，然後臣服于我。”
“要麼……”
江城那張斯文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把錢交出來，然後去死，當然，也包括你那個親愛的妹妹。”
“你自己選。”
這道選擇題，狠毒至極。
它像兩把鋒利的尖刀，一把抵著侯澤的忠誠，一把抵著他唯一的親情，逼著他必須用自己的血肉去做出選擇。
侯澤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想起了楚辰。
想起了那個男人平靜而深邃的眼神。
更想起了，楚辰把那幾個億的現金毫不猶豫地交給自己時，那份沉甸甸的信任。
背叛他？
這個念頭，讓他感覺比死還難受。
可妹妹……
小月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
他可以死，但小月必須活得好好的。
直接掀桌？
眼前的這群人，他早已用探查術查看過。
會長的等級高達225級。
而四周的手下，等級也幾乎都在170級以上。
恐怕就算是楚哥在這，也無力回天。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胸口劇烈地起伏，那張年輕而堅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無助。
看著侯澤這副備受煎熬、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潰的模樣。
江城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享受這種將一個硬骨頭一點點折斷、看他最終向自己屈服的快感。
這比單純的肉體折磨，更能滿足他那扭曲的掌控欲。
然而，
他沒能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侯澤緩緩停止了身體的顫抖。
他抬起頭，那雙赤紅的眼楮里，所有的掙扎都已消失，只剩下一片看淡生死的平靜。
他笑了。
是那種在絕境中，徹底放下了所有包袱的、發自內心的笑。
他抬起頭，那雙赤紅的眼楮里，所有的掙扎都已消失，只剩下一片看淡生死的平靜。
“你知道嗎？”
他看著江城，聲音沙啞卻清晰。
“在邊城，我和我妹妹的命，早就該沒了。爛在街邊，被野狗啃了，都沒人會多看一眼。”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這奢華的房間，看到了遙遠的過去，看到了那個在泥濘中掙扎求存的自己。
看到了被十幾個昔日的隊友圍攻，狼狽的自己。
看到了……妹妹被抓進地牢，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絕望。
侯澤咧開嘴，笑著說道︰
“是楚哥，把我從死人堆里刨了出來，給了我尊嚴，給了我妹妹一個安穩的家。”
“所以，我的命，我妹妹的命，都是楚哥他……撿回來的。”
听完這番話，江城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說得好，真是感人肺腑。”
他搖了搖頭，那雙金絲眼鏡後的眼楮里，流露出一絲成年人看孩童般的憐憫與不屑。
“那又如何？”
他輕笑一聲，語重心長道︰
“撿回來的命，就不是命了？”
“自己的命，自己親人的命，難道不比一個老板更重要嗎？”
“人啊，要懂得審時度勢。”
“你那個老板，他給了你什麼？給了你幾個億？很多嗎？那只不過是注冊公會必要的資金罷了。”
江城指了指一旁的蛇眼眾人，冷聲道︰
“你問問他們，跟著我江城的，現在誰沒有個幾億身家？”
“只要你好好跟著我，我能給你的，遠比你那所謂的老板能給你的更多！”
他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
“侯澤，看清楚了，這才是成年人的世界。利益，永遠比那可笑的恩情更重要。”
然而，
等到江城說完最後一個字。
侯澤緩緩抬起了頭。
“說完了？”
“說完了，就輪到我了。”
他身體前傾，雙手扶在身前的茶幾桌邊，緩緩道︰
“你說的沒錯，利益是很重要。”
“但老子告訴你，有些東西，比你那狗屁利益，比老子的命，都他媽重要！”
“現在，你想讓我拿著楚哥撿回來的命，去背叛他？！”
“做你的春秋大夢！不可能！”
“大不了……”
侯澤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
他猛地伸出右手，虛空一抓！
一柄鐵棍出現在他手中。
“我這條命，還有我妹妹的命，今天就還給楚哥！”
嘩啦——！
他左手猛地將那張由名貴木材打造的茶幾桌掀翻！
下一刻，
侯澤右手握棍，周身氣勢轟然爆發，朝著江城的腦袋，狠狠地揮了下去！
這一棍，不為求生，只為捍衛！
捍衛他心中那份比生命更重要的恩情與忠誠！
他寧願戰死，也絕不屈膝！
面對這拼盡全力的一擊，江城甚至連動都未曾動一下。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就在鐵棍，即將砸中他天靈蓋的瞬間。
一旁的蛇眼，單手抓住了那呼嘯而至的鐵棍。
侯澤瞳孔驟縮。
他想抽回鐵棍，卻發現那根棍子像是被一座山給夾住了，紋絲不動！
“不識抬舉。”
江城輕聲吐出四個字。
下一刻，
蛇眼身影一晃，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腳，重重地踹在了侯澤的胸口。
“噗——！”
侯澤噴出一大口鮮血，重重地撞在遠處的牆壁上，又無力地滑落在地。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
但那劇烈的疼痛和巨大的實力差距，讓他連撐起身體都做不到。
太強了……
自己在這個170級的蛇眼面前，連一招都接不住。
這就是……等級的差距嗎？
不，不止是等級！
這是一種質的差距！
是職業者達到150級後，完成二轉所帶來的、天塹般的鴻溝！
一轉和二轉，根本就是兩個次元的存在！
這一刻，
他對力量的渴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點！
他渴望得到楚哥口中那個能讓自己脫胎換骨的紋身。
渴望擁有能親手撕碎眼前這一切的力量。
江城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侯澤。
他眼中最後一絲耐心也已耗盡。
“廢了他。”
“留口氣就行。”
“是，會長。”
蛇眼會意，伸手一抓，一柄長刀出現在他手中。
他一步步走向侯澤。
死亡的陰影，徹底籠罩下來。
侯澤艱難地抬起頭，他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死亡，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他只是有些遺憾。
遺憾自己……終究還是沒能親眼看到，楚哥給自己紋身。
沒親自體會到，賽場上甦沐雪她們的那股恐怖的力量。
就在這時。
嗡——！
侯澤身旁的牆面，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橫向的漆黑裂縫。
裂縫邊緣閃爍著不穩定的空間電弧，緩緩張開，如同一只冰冷的深淵巨眼！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威壓，轟然降臨，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
江城和蛇眼等人的動作，猛地一滯。
他們抬頭望去。
“誰，敢動我的人？”
一道平靜、卻帶著徹骨寒意的聲音，從那漆黑的裂縫中悠悠傳來。
話音落下的瞬間。
楚辰那挺拔的身影，第一個從那空間裂縫中緩步踏出。
緊接著，
一名身形魁梧、周身仿佛有龍影盤繞的中年人。
一名面容剛毅、身後似有尸山血海沉浮的鐵血戰神。
以及一名氣度威嚴、雙鬢微霜，眼神溫和卻深邃得讓人不敢直視的老者……
四道身影，憑空出現在這奢華的房間內。
……
感謝‘秋落人散’的爆更撒花QAQ
感謝義父們的好多禮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