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秦家村，何雨柱卻沒有松一口氣，肩上的擔子還很重，想到村民們陷入絕境的生活，就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打著他的內心。
路邊的一棵老槐樹在微風中搖曳著枝葉，像是在無聲地與他告別，可他無暇顧及這份離別的情緒。車輪下揚起的塵土，伴隨著他奮力的騎行，仿佛也在訴說著前路的艱難。
在回四九城的路上，偶爾能遇到幾個難民，他們衣衫襤褸，眼神中滿是疲憊與迷茫，刺辣的陽光毫無保留的照在他們身上，似要將世間的苦難都赤裸裸的揭露，這一幕讓何雨柱本就沉甸甸的心愈發壓抑。
“娘！娘！你快醒醒！”
何雨柱正心不在焉的蹬著三輪，突然听到不遠處傳來焦急的呼叫聲，一陣緊似一陣。
何雨柱心里一揪，顧不上許多，扔下三輪車就朝著聲音的方向奔去。
只見路邊兩個補丁摞補丁的青年，正跪在地上，一人懷里緊緊抱著一位瘦弱的婦人，那婦人雙眼緊閉，面色如紙一般蒼白。
“大哥，快把餅子給娘吃。”
另一青年從懷里掏出半塊兒干硬的雜糧餅子，試圖喂到婦人嘴里，可婦人牙關緊閉，沒有絲毫反應。
青年急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一手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角，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娘，您醒醒啊，吃點東西……我們馬上就到四九城了，到時候我給您領糊糊喝。”
“讓開些！”，何雨柱沖到跟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婦人的脈搏。還好，看樣子只是餓暈了，“你快去三輪車上把我的水葫蘆拿來”，何雨柱一邊指揮著拿餅青年，一邊借助衣兜掏出一瓶葡萄糖。
在被喊作大哥青年的幫助下，何雨柱把葡萄糖緩緩倒入婦人口中，婦人下意識的吞咽下去。
“好了，先緩緩，稍後她醒了再喂點水喝。”
何雨柱做完這些，才仔細打量起三人，兩個青年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長相一模一樣，應該是雙胞胎。婦人嘴唇干裂脫皮，顴骨突出，瘦得脫相，兩鬢已有些許白發。
“謝謝這位大哥，大恩大德我們兄弟沒齒難忘！”
兩青年作勢要給何雨柱下跪磕頭，何雨柱趕緊扶起二人。
“使不得，你們母親應該很快就醒來了，照顧她要緊。車上還有些吃得，我拿給你們充充饑”，何雨柱看兩人都是孝順本分之人，肯定兩人都餓著肚子，就返回三輪車旁從商城買了八個白面饅頭。
何雨柱返回來時，婦人已經醒了，大哥在小心翼翼的喂水，二弟從破包裹里拿出個大碗，打算給母親泡點餅子吃。
“多謝恩人了，家鄉鬧災荒，已有餓死之人，我本不想拖累兩個孩子，可他們不听，非要帶著我來四九城尋活路。能撐到現在，已是上天開眼，今日的恩惠，我必叫兩個孩子他日來報，還請恩人留下姓名住址”，婦人聲音微弱，但每一個字都說得極為認真，眼中滿是對何雨柱的感激。
何雨柱听著婦人談吐不凡，心中起了惻隱之心。他之所以拿出白面饅頭，也是想試試人心。
“您先不要說話，先吃點東西歇歇”，何雨柱把饅頭遞給二弟。
二弟沒接過，看著大哥和母親，眼神里充滿清澈的渴望，沒有一絲貪婪，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克制著內心對食物的本能需求。
“恩人，糧食金貴，我們不能要”，大哥開口了，聲音帶著疲憊卻又透著堅定，沒有絲毫因窘迫而產生的卑躬屈膝。
何雨柱微微一怔，原本以為在饑餓面前，很少有人能拒絕這白面饅頭的誘惑。可眼前這母子三人的反應，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拿著吧，我看你們餓了太久，這麼下去能不能撐到救濟站都是個問題”，何雨柱語氣真誠，試圖把饅頭塞到婦人手中。
婦人輕輕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頭發，“恩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雖然我們日子苦，但也不能平白無故接受別人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娘仨兒，再難也能熬過去。”
何雨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在這艱難歲月里，大多數人都為了一口吃的爭得頭破血流，而這一家人，即便身處困境，依然堅守著內心的底線，不貪不佔，這份教養也更加堅定了他幫助三人的想法。
何雨柱不再猶豫，將一個饅頭掰碎，直接放進了幾人吃飯的大碗，“大娘，我佩服您一身骨氣，但您不想成為他們兩兄弟的累贅啊，就好好撐到四九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何雨柱說完又朝著兩兄弟開口︰“你們也是，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自尊心太強了。難道你們忍心看著母親遭罪？听我的，趕緊把饅頭吃了，吃飽了才有力氣走剩下的路。”
婦人這會兒已恢復了許多，她眼中泛起淚花，在大兒子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朝何雨柱深深地行了一禮︰“那就多謝恩人了，大恩大德，我們娘仨兒沒齒難忘，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何雨柱並沒有離開，他又拿出兩個饅頭和三人一同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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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從哪里來？今後有什麼打算？”
“恩人，我們來自冀省，我叫葉凌雲，這是我雙胞胎弟弟叫葉壯志，家母葉蘭氏。家鄉從去年就遭了災，日子難過，實在沒活路了，我和弟弟商量來大城市踫踫運氣。听說這里有收容所和救濟站，即便找不到出路也不至于被餓死”，葉凌雲一板一眼的回答著何雨柱的問題。
葉壯志則在一旁細心的喂著母親，一邊喂還一邊大滴的流著眼淚。
“城里糧食也不多啊，你們上過學嗎？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本事？”，機會難得，這兩兄弟不錯，何雨柱又起了收小弟的心思。
“我們祖輩都是教書先生，父親也是鄉里的老師，可惜在幾年前為保護莊稼被野豬捅穿了肚子，離我們而去。母親也體弱多病，我們暫時還沒有太長遠的打算，只想著把母親照顧好。我和弟弟都讀過幾年書，自小就在田里勞作，除去一把子力氣就沒有別的本事了”，夜凌雲吃過兩個饅頭就停下了，把剩下的讓弟弟保管好。
“實不相瞞，我在廠里做采購，眼下正缺人手，你們可以幫我干活，我負責提供吃食和日常生活所需，不知你們意下如何？可以的話咱們一同進城，我有閑置的屋子可供你們居住。只是你們是外地戶口，進廠暫時還辦不到”，何雨柱向兩兄弟挑明目的。
“真的嗎？只是此事需要再作商量，我們也不想給恩人再添麻煩”，葉凌雲欣喜的同時也難免有些擔憂。
“天不早了，我們邊走邊說，你們今天就先去我那兒落腳吧”，何雨柱讓兩兄弟把葉蘭氏扶到三輪車上，三人步行推著往四九城走去。
回到四九城已經很晚了，何雨柱把母子三人帶到了最初給雨水買的小院里，又借口出去買了些米面糧油、鍋碗瓢盆和被褥等生活必需品。
“你們安心歇著，不要亂跑，等明天我帶你們去街道登記一下，了解了情況後再做打算。”
葉蘭氏拉著兩兄弟又要下跪道謝，被何雨柱攔了下來。
“柱子哥，以後有用得著我們兄弟倆的地方，盡管吩咐！”，經過一路長談，兩兄弟已對何雨柱換了稱呼。
“先別急著表忠心，好好生活，缺什麼了就跟我說，不要不好意思，反正你們也欠下了，以後慢慢還吧”，何雨柱對兩兄弟開了個玩笑，安頓完就走了。
“我們今天是遇到貴人了，你們以後一定要听柱子的話並保護好他”，葉蘭氏神色莊重的囑咐兩兒子。
“放心吧娘，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柱子哥對咱們家有這般大恩，我們這條命以後就是他的了！”
兩兄弟握緊拳頭，滿臉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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