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在自我感覺良好,他對自己當前的形象十分滿意,這很便衣,能夠極大程度地掩人耳目,十分引人注目的同時,又十分不引人注目。
就是對普通人而言,都會忍不住多看一眼;可對行動專員來說,誰能想到這一副欠揍模樣的黃毛殺馬特是何安在?
現在的何安在,連王林江見了都認不出來;準確來說,不是認不出來,而是不敢認。
陳曉清染成了粉的,何安在染成了黃的,蕭文君染的彩虹色,極其炫酷。
三人染完發就已經很晚了,關于吃接下來去什麼,則采用樸實無華的剪刀石頭布來決定,一人選一個,誰贏了听誰的。
何安在贏了,于是三個花里胡哨的社會男女帶著一只貓,去了江緣大酒店,一進門他們自己都感覺自己不像是來吃飯的,倒像是來找工作的。
至于何安在為什麼要來這,因為他的車還在這停著。
吃飯的工夫,他們討論接下來要做什麼。
陳曉清表示想紋身。
額……這……
紋身就算了,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弄幾張紋身貼貼一下得了。
陳曉清也並沒有真的想去紋身,染發也好,紋身也罷,並不是她想做的事,她想做的,是這些事不被允許的叛逆。
紋身不是她想紋,而是家里肯定不會不同意,所以才去紋。
她並不喜歡紋身,倒不至于為了一時的叛逆毀了自己,她提出紋身,實際上也就是想貼張紋身貼,把自己暫時變成家里人反對的樣子。
他們去買了時效半個月的防水紋身貼,回到家中,就像三個玩貼紙的小孩,在自己身上,以及對方身上,各種貼。
何安在給自己腦門兒上貼了個檳榔,不明覺厲,見小混混們都這麼紋;當二女發覺何安在給自己腦門兒貼了檳榔時,為時已晚,一切都來不及了。
“出去離我們遠點!別說認識我們!”蕭文君嫌棄道。
何安在面無表情,平淡地看著蕭文君,蕭文君立刻就蔫兒了,認慫道︰“行吧行吧。”要不是有皮狐子精虎視眈眈,她才不會認慫。
人體藝術家也是有鄙視鏈的,紋啥的都瞧不起腦門上紋檳榔的。
就算陳曉清想紋身,卻也從沒尋思過在腦門兒上紋個檳榔。
其實何安在還想往臉上貼的,可惜被二女給制止了。
現在的他甭說王林江了,就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走在大街上,保證連親媽都認不出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陳曉清還是保守的,只敢貼一些小字母、小清新,而蕭文君就不一樣了,她直接讓陳曉清給自己貼了滿背,感覺蕭文君才是發泄、叛逆的人,除了看不到的隱私部位不知道什麼情況,能看到的除了臉,都給貼滿了。
“嘿嘿。”蕭文君樂在其中,連腳底板都貼了兩個風火輪。
何安在不遑多讓,他讓蕭文君給他貼個滿背,蕭文君給他貼了滿背色彩鮮艷各異的小翅膀。
何安在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後背,略帶遲疑道︰“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個好像叫……魅魔淫紋?”
“哈哈哈哈哈哈……”蕭文君笑得在地上打滾,“下次再有小混混找事兒,你直接脫衣服,直接笑死……不是,直接嚇死他們。”
何安在淺笑著,拿起了蕭文君貼剩的紋身貼,蕭文君秒懂何安在意圖,于是有些䱇瑟地掀起衣服來,露出已經貼滿紋身的後背與小腹,“已經沒位置了。”
可何安在笑意愈盛,看得蕭文君後脊一陣發涼,一陣寒意直沖天靈,她下意識雙手捂到臉上,連忙認錯道︰“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何安在一把按住蕭文君,蕭文君一邊反抗一邊認錯,可無論她怎麼反抗,都跟一只小雞仔似的被何安在一只手緊緊抓住。
就是嚇唬嚇唬她,何安在沒有把紋身貼蕭文君的腦門兒上。
見蕭文君貼滿了全身,何安在連魅魔淫紋都貼上了,于是陳曉清便也大膽了一番,給自己貼了個花臂。
接下來,二女像擺弄娃娃一般,往何安在身上貼貼紙,每塊腹肌都被貼上了專屬圖案,這讓何安在回想起了小時候家里的妹妹們抓著家里的狗,往狗身上貼貼紙。
三人就這樣出了門,陳曉清開始有些後悔了,一個人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三個人就太丟人了。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你們在乎的人了嗎?”陳曉清有些抬不起頭來,遮遮掩掩,生怕被熟人看見。
“來來來,拍張照發班級群里。”
“不要!”
蕭文君想拍張照片發到班級群里,陳曉清表現出抗拒反應,可比起這一瞬的抗拒,隨後出現的尷尬,令她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蕭文君說的班級群,根本就不是他們高中的班級群,蕭文君拍照也根本沒有帶她,而是直接按著何安在的肩膀,讓何安在矮下身來後,二人合拍了一張。
自拍未能拍全身上的紋身,于是蕭文君將手機交給陳曉清,讓陳曉清幫他們拍一張。
陳曉清低頭看著強塞來的手機,心中很不是滋味兒,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像個……第三者。
陳曉清機械地按下快門,隨後何安在上前,取過手機,將手機豎在路牙石上,然後便推搡著陳曉清到蕭文君身邊,他雙手搭在二女的肩膀上,讓二女面向豎在路牙石上的手機。
“想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人不輕狂枉少年,記得曾經有一日,我們桀驁不馴過。”
何安在脫了上衣,露出了滿身的紋身;蕭文君也脫了上衣,只剩一件抹胸,同樣是滿身的紋身。
被推入相機鏡頭的陳曉清,心中陰霾一掃而空,她用花臂的手提起裙子,大大方方地展示著腿上的紋身。
將年少時的桀驁定格。
這一刻,真的很自由。
……
蕭文君將與何安在的合照發到了班級群了。
原本還熱鬧的班級群,在蕭文君發出照片後瞬間冷群。
手機屏幕前看到照片的眾人紛紛陷入沉默。
良久,只有封汐回了一句。
【兩個神經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