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一座老舊的商場,在那陰暗潮濕的樓梯夾角下,一輛搖搖車正在搖啊搖,低劣的音響播放著混合了沙啞雜音的音樂。
【爸爸……沙沙……的爸爸……沙沙……叫什麼?沙沙……爸爸的……沙沙……爸爸叫……沙沙……爺爺。】
那里除了搖搖車,原本還應該有著什麼的,雖然記憶極其模糊,記不清那是什麼,但可以確定,那里有東西。
而今,那東西消失了,並在路玉口中說出【小丑】二字時,這個【小丑】就像一塊拼圖碎片,其中所蘊含的信息與記憶中消失的那東西所匹配,雖然仍舊不知曉那東西的樣貌,但卻無比篤定,那從記憶中消失的東西,就是【小丑】。
何安在一陣愣神,他張了張嘴,在發出聲音之前,被路玉及時制止。
“噓——”路玉抬起食指頂上唇尖,“到此為止,別去想,會幫它脫困的;當你重新想起它時,它便會回到你的身邊。”
何安在愣神之際,便已有自知之明,當他听到【小丑】這兩個字,有關信息涌現腦海時,他便清楚這件事情不能好奇,什麼事都不能問,包括路玉是如何解決掉那只【小丑】的。
【小丑】只是代指那東西的代號,而就是這麼一個現取的代號,便已經沾染了那東西部分信息,會在說出這個代號時,讓听到這個代號的人知道那東西的存在,若是直接將那東西說出來,何安在應該就能看清那東西的高清樣貌。
那只【小丑】能通過語言傳播,通過【想】而存在,屬于【特殊異常】,也難怪何安在看不到,或許那只【小丑】根本就沒有實體,而是存在于人的思維意識之中。
之前顧寧精神狀態不佳,仿佛回到兒時廟會上的坐的旋轉木馬,想來也是因為那只【小丑】。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類似魔性洗腦,一種發膩的困頓。
何安在沒再提及相關話題,就這麼看著路玉正在玩的游戲機。
“我要不要把它撤了?”
“雖然挺無趣的,反饋不太行,遠不及同類型的機子,但還是有人玩的,若是有更好的,就把它換了吧。”
路玉正在玩的游戲機,是一款名叫超級馬戲團的推幣機,而里面的極品大獎圖案,是一個小丑,所以在玩家的圈子里,這台游戲機還有另一個名字,就叫——【小丑】。
就沖這個名字,何安在當即把這款游戲機掛上了二手交易平台。
何安在離開太久,蕭文君發來了催促的信息。
“皮狐子精有消息了嗎?”
何安在問向路玉,雖然不會有答案,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一嘴。
“有也不告訴你。”
路玉淺淺一笑,不帶何安在玩是上面下的指令,即便皮狐子精出現在了何安在的家門口,只要不被他親自逮到,誰也不會告訴他。
“學姐晚上有沒有空,學姐都來東膠好幾次了,該讓我一盡地主之誼了吧?”
對此,路玉笑意更盛,說道︰“折現吧。”
都是人精,都不簡單。
何安在的目的不單純。
路玉不給何安在請客的機會,因為何安在會根據她有沒有空來判斷有關皮狐子精的情況,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就是來混淆視听,來給何安在營造一種無事發生的錯覺。
目前的情況尚不明朗,若晚上吃飯的時候有突發情況,需要她去執行,便相當于直接告訴何安在當下的情勢。
所以她不能有空,也不能沒空,模稜兩可,直接折現。
“那學姐在這玩著,我先下去了,有什麼事就找前台的那個小姑娘。”
“好的,拜拜。”
何安在回到了樓下的ktv,繼續縮在角落玩手機,熬著不知什麼時候結束的同學聚會。
出去的陳曉清還沒有回來,錢堂寧賭贏了一頓飯。
一段時間後陳曉清回到包間,裝作無事發生坐到了何安在的身旁,也低頭玩起了手機。
又過了一段時間,包間內的氣氛沉寂,唱累的唱累,喝醉的喝醉,基本上都玩起了手機,就算蕭文君活力無限,只有一個人在那蹦 也沒什麼意思,到此無聊的同學聚會差不多就該結束了。
因為都喝了酒,蕭文君沒法去送那些被她接來的同學,只能是各自打車回家。
有些同學喝醉了,喝到不省人事;而這種人才是莽,雖然過程溫吞,但自不量力,對自己的酒量沒有清晰認知,完全不會量力而行,別人喝他也喝,最後把自己喝個爛醉。
有的人喝起酒來看似魯莽,但人家喝不醉,酒量大,身體好,晚上睡一覺就不耽誤第二天的工作。
而有的人醉一次三天不省人事,跟得了絕癥式的蔫兒好久,放言再也不喝酒了,然後等恢復好了接著喝。
看他們這扶都扶不起來的樣子,估計得難受好幾天。
還清醒的人合計怎麼辦,送回家去的話沒法跟家里人交代,于是便打算將喝醉的人送去酒店醒酒。
“我先去把房間開好,你們把他們送去過。”
江天放去開房,就近找了家酒店,可以直接步行過去;若距離遠了打車過去,路上一顛簸再吐人家車上,會很麻煩。
“我去買醒酒藥。”何安在主動請纓去買醒酒藥,主要是他不想應付那些喝醉的同學,這種時候直接走掉又不太合適,上他次應付這種張牙舞爪,走路歪歪扭扭的東西,都是選擇一槍爆頭的。
“你跟我一起去吧。”何安在看向陳曉清。
“好。”陳曉清爽快答應,小跑著跟上了何安在。
蕭文君本來想跟何安在一起去的,可他們二人一走的話,肯定要帶上王興一起,畢竟人家老父親都將兒子托付給何安在了,可去買個醒酒藥需要三個人嗎?
也就在她猶豫的片刻,何安在喊上了陳曉清,買醒酒藥更用不上四個人,這下她就不用猶豫了。
陳曉清跟著何安在離開了香膠大廈,步行在綠蔭下的人行道上。
“我們就這麼走著去嗎?”陳曉清問道。
“解酒而已,又不是解毒。”何安在點了根煙,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