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確定,也不敢冒險,因此才制止了要進入夢境的鄭青河。
    說有種不好的感覺,算不得說謊,他確實看到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時,感到了心悸。
    這種感覺他依舊很熟悉,那是過去三年中時常因為看到什麼而產生的感覺,因此他對這種感覺十分敏銳。
    “先用小白鼠試試吧。”何安在提議道,他其實更想提議直接結束評級的,不過他無法給出合適的理由。
    以及,身為班長與代指導的他需要知道那是什麼,對簫文君是否存在著危害,亦或者那單純是自己的錯覺。
    “何同學,我們可不能因為一點恐懼與未知就退縮,若是連我們都不去面對,那就沒人去面對了。”鄭青河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沒資格點評一位國士,可我也知道好鋼用在刀刃上。”
    說話的是洛月婷,她沒有追問何安在看到了什麼,而是緊急聯系幾名助手,送來試驗小白鼠。
    “勇氣不是莽,我們應對一切危險保持警惕,不能因為是一場新生能力評級而掉以輕心。尤其是……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鄭國士。”
    鄭青河沒有說話,何安在和洛月婷也沒有再說話,他們就這麼近距離觀察著簫文君的夢境,等待著助手將小白鼠送來。
    很快,小白鼠被送來,洛月婷當即將一只小白鼠連同籠子丟入簫文君的夢境,而後小白鼠與籠子消失在了可觀測範圍。
    等了十秒,小白鼠與籠子沒有如鄭青河所經歷的那般被排出夢境,又等待了二十秒依舊沒有。
    考慮到小白鼠被困在籠子中,而籠子又是死物。
    于是洛月婷又將一只不被限制行動的小白鼠丟入了簫文君的夢境。
    小白鼠進入簫文君的夢境,便立刻向著與簫文君相反的方向跑開,轉瞬消失在可觀測視野。
    而就在小白鼠被丟入簫文君夢境的一剎,何安在看到那遙遠模糊混沌中的東西動了,或扭曲或掙扎像一條岸上的魚,朝著小白鼠跑開的方向迅猛而去,同樣轉瞬消失在了他的可觀測視野。
    何安在連忙扭頭四顧,看向鄭青河與洛月婷,他們表情淡然,似乎沒有看到那東西。
    這時洛月婷緩緩扭過了頭,與何安在投來的目光相對。
    “怎麼了?”洛月婷問道。
    “沒,沒什麼。”何安在沒有將他看到的說出來,心想那也是簫文君夢到的嗎?
    不對,那不是簫文君夢到的,簫文君的夢再離譜,卻也沒有脫離實際,而那東西……
    那東西洛月婷跟鄭青河都沒看到,只有自己能看到,那是……高維的詭秘?
    又等了半分鐘,那只小白鼠沒有跑出夢境,這時洛月婷跟鄭青河逐漸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
    洛月婷跟鄭青河都沒有說話,何安在就在一旁安靜地看著。
    夢中的簫文君還在奔跑,跌跌撞撞地,場景換了又換,而後面追著的也在變換,在夢境輻射範圍內是陳曉清,被簫文君甩出開夢境輻射範圍,卻還在可觀測範圍時,卻是別的什麼東西,有些奇怪,看不清那是什麼,非常模糊,可以確定那不是人。
    而那東西墜入夢境輻射範圍後又變成了陳曉清。
    何安在捂著嘴,不由得想笑,因為眼前這一幕實在太熟悉了,原來還是有人能與他悲喜相通的。
    “我們不能貿然進入夢境,現在嘗試喚醒她。”
    洛月婷開始輕喚簫文君的名字,她的聲音似乎被轉化成了某種信息進入到了簫文君的夢中,使得簫文君的夢境出現了一絲變化。
    洛月婷每喚一聲,簫文君的夢境就給人一種下沉一分的感覺,睡夢中的簫文君听到了呼喚,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而後夢境瞬間破碎。
    夢境的實化是循序漸進的,而實化夢境的消失卻在一瞬間。
    夢境消失了,簫文君卻沒有醒來,她只是進入了無夢的淺層睡眠。
    洛月婷停止呼喚,在夢境消失後,她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兩只一動不動的小白鼠。
    它們這是……死了?
    鄭青河見狀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趁著簫文君再次做夢之前,將兩只小白鼠拿出了房間。
    “還有心跳。”鄭青河說道。
    三人退後二十米,洛月婷再次聯系來早已待命的助手,讓助手去給兩只小白鼠做全面檢查。
    等待檢查結果與簫文君再次做夢時,鄭青河開口說道︰“她的夢境能將生物困入其中,是否也能困住高維生物?加上她那在夢境中免死的特性,那豈不是……”
    “前提是她能夠自由入夢。”洛月婷打斷道,“借助藥物輔助入眠不會做夢,那麼想讓她成為移動的高維生物收容裝置,就得讓她時刻保持困乏狀態,得說睡就能睡。”
    何安在簡單設想了一下簫文君與壞人,普通小偷被困入夢境之中,任他哭天喊地,怎麼也出不去,就跟自己做夢一樣;而持械劫匪被困入夢中,簫文君得通過避免被殺死來維持夢境的囚籠。
    通過訓練,簫文君還是能夠在夢境中制服持械劫匪的。可換作非人力抗衡的東西呢?比如老虎、獅子、棕熊之類的,又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像電影的僵尸、鬼怪等,她便只能通過逃命躲藏的方式來維持夢境。
    那將是獨屬于她的,煎熬而又漫長的噩夢。
    “這未免也太不人性了。”何安在說道。
    洛月婷扭過頭看了何安在一眼,說道︰“我也這麼覺得,換作是我,我也不敢。可有的人敢,他們被稱為國士。”
    何安在笑了笑,沒有接話。
    不等簫文君再次入夢,兩只小白鼠的檢查結果便出來了。
    非常詭異的結果,兩只小白鼠在生理上存活,有自主呼吸,有心跳,卻無法醒來,成了植物鼠,又不單單是植物鼠,好像腦死亡,檢測不到任何腦電波,大腦不會給予任何反饋,就像是……
    “失去了靈魂?”洛月婷錯愕。
    而鄭青河則冷汗陣陣,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何安在的肩膀,訕笑道︰“好小子,我欠你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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