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成都始發的火車載著長孫、司馬兩族先前被赦免的族人,由益州刺史楊晦親自押解,顛簸著抵至洛陽。
車廂門被猛地拉開,數千人如牲畜般被拖拽出來,頭發黏連如枯草,臉上沾滿污垢與血痕,剛落地便有人腿一軟癱倒在地。
冰冷的鐵鏈隨即纏上他們的脖頸與手腕,鐵環扣合的脆響中,人潮被串成沉重的長串,稍有遲滯便會遭棍棒抽打。
這群昔日養尊處優的蜀地權貴子弟,一路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二十多個時辰的行程里,車廂內密不透風、穢氣沖天,每人僅得小半碗摻著沙土的發霉粟米粥,不少人抱著肚子蜷縮在地,連哭喊的力氣都已耗盡。
待行至城門口時,侍中張櫟、尚書左僕射楊昭達已在此恭候多時。
見楊晦到近前,張櫟率先上前,拱手相迎道
“楊使君一路辛苦,我二人奉陛下旨意,特在此迎候使君您。”
楊晦勒住馬韁,連忙下馬回禮,他目光掃過身後囚隊,開口問道:
“有勞侍中了,只是不知,陛下急調的這些蜀中的前權貴子弟來洛陽,該先行押往何處安置?”
“使君同楊尚書一起入宮面聖即可,至于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嘛……就交由我來處理吧。”
張櫟從楊晦手中接過這兩支與長孫陵牽連的族人,半句多言也沒有,徑直押往城北一處隱秘牢獄。
此地是專門囚押前朝余孽的所在,入了這門,人籍便被徹底抹除,活得比陰溝里的鼠蟻還要卑賤。在這里,斷手折足已是天賜的“恩典”,更恐怖的折磨,可謂是應有盡有。
而這數千人的命運,在長孫陵決定對鄴城的百姓發動無差別攻擊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了結局。
……
與此同時,宮城之內一道道旨意接連發出,作為魏國最強的野戰力量的中軍,隨即進入緊急整頓,全面轉入戰備狀態。
此次鄴城平亂,可謂是繼滅楚之戰後魏國最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單從洛陽出發的兵力便極為龐大,有中軍十軍、禁軍兩營、近衛一軍,輔以數支特種作戰部隊,總兵力超十五萬,正陸續通過鐵路向北開拔。
水路之上,由八艘鐵甲艦組成的黃河巡視艦隊,亦全速向鄴城方向集結。
而在地面上,青、兗、幽、並、冀五州的騎兵則成建制在魏郡周邊展開行動,清剿一切在魏郡周邊活動的可疑分子,以防那群瘋子向外蔓延。
直到最後一支中軍也從洛陽啟程北上,陳 終于動身啟程,他與七家子弟登上那輛經特殊改制的魏帝專列,在近衛軍與禁軍的雙重護駕下,專列裹挾著雷霆之勢,浩浩蕩蕩地殺向鄴城。
一路上,陳 始終抱著崔紹芸斜倚在車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沿。他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致,眉頭卻鎖得愈發緊。
此行可以說是陳 此生遇到的最危險的事,稍有差池便是燎原之火,足以釀成滅頂之災。他只能在心底一遍遍祈禱,但願鄴城的局勢,尚未糟到他預想那般。
反觀崔紹謙、李蕭然等人,卻是另一番光景,許是久困中樞埋首政務,難得離了洛陽,幾人竟亢奮得像脫韁的野馬,在車廂里上躥下跳,片刻不得安生。
加之經他恩準幾人的夫人一同隨行,此刻的魏帝專列,儼然成了喧鬧的市集。聒噪聲響此起彼伏,直吵得陳 太陽穴突突直跳,是忍無可忍。
“咱們這是出來解決麻煩的,不是出來秋游的!能不能緊張一點,別再朕這塊蹦 了?”
陳 喊了一嗓子後,他們才稍稍收斂一些,崔紹謙與李蕭然二人見陳 的面上一直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便走上前關心道:
“陛下,鄴城不過是一群失了心智的狂徒罷了!想當年,您親率臣等伐晉滅楚、蕩平鮮卑時,何等驚濤駭浪未曾見過?如今要面對的不過是伙手無寸鐵的瘋子,難道還能比全副武裝的晉軍、楚軍更難對付不成?”
楚也罷,晉也好,當年咱們對上的,終究是尋常普通人而已。他們會受傷,知疼痛,懼死亡,對死有天生的畏懼。況且,和咱們當面鑼對面鼓交鋒的士卒,最多也不過十萬之眾。
可如今,魏郡已然近乎全境淪陷!咱們的對手,早不是“人”了,那是上百萬染了未知疾病的瘋子!他們以虐殺為樂,不知痛,不知倦,更無半分對死亡的懼意。
這怪病的傳染途徑,我們一無所知,只知一旦染上,便會成為那群瘋子的一員,且無藥可醫。眼下這群怪物還只在魏郡肆虐,可若有半分差池,讓這惡疾蔓延開來,那便是萬劫不復的大禍!”
李蕭然沉思片刻,忽然眼神一亮,連忙湊上前問道
“陛下,這鄴城的情形……是不是就和您先前給我們看的那部講……什麼尸的電影里演的一樣?”
陳 微微頷首道:
“倒也可以這麼類比,但眼下這狀況,比電影里要凶險得多,畢竟那些喪尸,可不會使用工具或是進行配合。”
話音剛落,陳 瞥見二人臉上掠過一絲憂色,當即話鋒一轉,語氣也柔和了些。
“不過也無需太過憂心,畢竟他們臉上還未出現十字印記,想來傳染性還未到我預想中那般逆天的地步。咱們只需謹慎應對,自能穩住局面。”
“行了你們倆也別隔著愁眉苦臉了,出去轉悠轉悠,順便替朕去餐車看看今天晚上的菜肴里,有沒有皇後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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