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她說得……或許有一部分是對的。”林詩韻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好像……真的幫不了你什麼。”
陸辰沒有立刻反駁。他只是伸出手,將她冰涼的手握在自己溫熱的掌心里。
“你知道鳳凰為什麼是鳳凰嗎?”他慢慢地開口,“不是因為它羽毛華麗,也不是因為它能飛得很高。而是因為它能在烈火中,一次又一次地,變得比之前更強大。詩韻,你不是我的負累,你是我每次身處烈火時,讓我能看到天空,相信還有未來的那道光。”
他的話語,沒有華麗的辭藻,卻像一股暖流,精準地驅散了林詩韻心底的寒意。她反手握緊了陸辰,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知道,從今晚開始,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她內心的那份柔軟,必須在外面,結出一層堅硬的鎧甲。
車輛緩緩駛入王府飯店的地下停車場。
陸辰和林詩韻並肩走向電梯廳。就在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時,陸辰的腳步,毫無征兆地停住了。
一股極度危險的、冰冷的預兆,如同電流般,瞬間竄遍了他的全身!
這是【危機直覺】!是前世無數次生死邊緣的掙扎,烙印在他靈魂深處的本能!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掃向那部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電梯。轎廂內燈光明亮,鏡面光潔如新,空氣中彌漫著高級香氛的味道。一切都完美得無懈可擊。
“怎麼了?”林詩韻疑惑地問。
“我們走樓梯。”陸辰的語氣不容置疑,他拉著林詩韻,轉身就朝著另一側的安全通道走去。
“可是,這里是十八樓……”林詩韻有些不解,但還是順從地跟著他。
就在他們剛剛走進安全通道,身後的防火門還沒來得及關上時,一聲刺耳至極的金屬摩擦聲,猛然從電梯井的方向傳來!
緊接著,是鋼纜崩斷時,如同巨獸悲鳴般的恐怖聲響!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讓整個樓層都為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堅固的防火門被聲浪震得嗡嗡作響,灰塵從天花板上簌簌落下。
林詩韻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驚恐地捂住嘴,望向陸辰。她終于明白,剛才那一瞬間,他們與死神擦肩而過。
陸辰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的眼神里,沒有後怕,只有一片冰冷的殺意。
喬家,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而且,一出手,就是絕殺。
很快,雜亂的腳步聲和驚叫聲在走廊里響起。酒店的安保人員和經理,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看到從安全通道里走出來的陸辰和林詩韻,尤其是看到他們安然無恙時,那位大堂經理的臉上,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神情,既有慶幸,又有……掩飾不住的驚駭和失望。
“陸……陸先生!您……您沒事吧?”經理的聲音都在發顫,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衫後領。
“電梯……電梯的鋼纜……突然斷了!”一名安保結結巴巴地匯報著,臉上滿是劫後余生的恐懼。
從十八樓,自由落體。就算里面是鐵打的人,此刻也已經成了一灘肉泥。
陸辰沒有理會亂成一團的酒店人員,他拉著林詩韻,回到了那個狹小的標間。關上門,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嘈雜。
林詩韻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她坐在床邊,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們……他們怎麼敢?”
“為什麼不敢?”陸辰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燈火輝煌的夜景,聲音冷得像冰,“在他們的世界里,碾死一只螞蟻,需要理由嗎?一場意外,賠點錢,道個歉,就能抹平一切。誰會為了一個外地來的商人,去追究京城喬家的責任?”
這就是喬戰的風格。專業,高效,不留痕跡。
他甚至能想到對方的整個計劃。利用晚宴上喬穎的心理攻勢,讓他們心神不寧地回到酒店。然後,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就能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即便他的【危機直覺】讓他躲過一劫,對方也毫發無傷,甚至還能欣賞他驚弓之鳥般的狼狽。
這不僅僅是暗殺,更是一場貓捉老鼠般的,帶著戲謔意味的警告。
陸辰拿出那部加密手機,撥通了李衛國的電話。
“瘋狗,我需要你做幾件事。”
電話那頭的李衛國,依舊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腔調︰“辰哥,你說,是要卸了誰的腿,還是要收了誰的公司?”
“比那更重要。”陸辰的聲音壓得很低,“我要你在京城,立刻,馬上,給我建立一個情報網。不要怕花錢,用最快的速度,去收買一些人。酒店的服務生、出租車司機、大廈的保安、會所的經理……所有這些三教九流,只要他們能提供信息,都給我用錢喂飽。我要知道,京城里,誰在呼吸,誰在放屁。”
李衛國那邊沉默了一下,隨即嘿嘿一笑︰“辰哥,你這是要……在龍王爺的池子里,插滿咱們的眼線啊。我喜歡!這活兒提神!錢不是問題,我這就去辦!”
“第二件事,”陸辰繼續說道,“幫我查一個人,喬戰。喬家的孫子,特種部隊背景。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他的習慣,他的部下,他開什麼車,他在哪里理發。”
“喬家的人?”李衛國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凝重,“辰哥,這可是硬茬子。”
“再硬的骨頭,也有敲碎的辦法。”陸辰的眼中,寒光一閃。
掛斷電話,他才感覺到林詩韻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他。
“我沒事。”她說。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我只是……第一次覺得,錢和權力,真的可以殺人。”
“所以,我們才要擁有,比他們更多的錢,和更大的權力。”陸辰轉過身,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與此同時,在京城一處守衛森嚴的四合院深處。
書房里,檀香裊裊。
一個穿著黑色練功服,身材挺拔如松的年輕人,正對著電話,用一口流利的外語匯報。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刺殺,只是一次普通的射擊練習。
他,就是喬戰。
“目標警覺性極高,a計劃失敗。他似乎提前預知了危險。”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正是喬家家主,喬振邦。
“預知?有意思。”喬振邦的聲音里,听不出喜怒,“看來,我們都小看他了。這樣也好,如果太容易捏死,反而顯得無趣。”
“爺爺,需要啟動b計劃嗎?”喬戰問道。
“不急。”喬振邦沉吟片刻,“穎兒的刀,剛剛出鞘。你的刀,也亮了相。一明一暗,一柔一剛。讓他先在這種無處可逃的恐懼里,多煎熬幾天。等他的精神,被恐懼和壓力徹底碾碎的時候,再動手,效果會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