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典型的中式庭院,曲徑通幽,古色古香。能來這里的,非富即貴。門口停著的,最次也是百萬級別的豪車。
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帕薩特,停在了街角的陰影里。車里,坐著陸辰和趙衛龍。
“辰哥,都安排好了。”趙衛龍有些緊張地搓著手,“進去的人叫老九,以前在潘家園混的,最擅長編故事,嘴皮子利索,人也機靈。那塊玉,我也找人做過手腳了,專家用放大鏡看都看不出破綻。就是……我這心里怎麼這麼不踏實呢?咱們這到底是要干嘛啊?”
陸辰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會所門口,一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停下,一個穿著範思哲花襯衫,戴著大金表的微胖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進去。
“那就是魏剛?”
“對,就是他,燒成灰我都認識。”趙衛龍咬牙切齒地說。
“好。”陸辰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給秦婉發了條信息。
“可以開始了。”
幾乎是同時,遠在澳門的一家頂級賭場貴賓廳里,一個正在牌桌上揮汗如雨的男人,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恭敬地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秦婉慵懶卻帶著命令的口氣。
“阿力,可以收網了。魏總的信用額度,一分都不要留。”
玉玲瓏會所內,拍賣會正在進行。氣氛熱烈,一件件珍品被端上台,引來陣陣驚呼和競價。
魏剛坐在最前排的位置,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剛剛接到澳門那邊的電話,說他欠的七千萬賭債,必須在三天內還清,否則,就要按“江湖規矩”辦事。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心里把喬森罵了一萬遍。要不是喬森那個蠢貨在天豐礦業上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家族資金緊張,他也不至于這麼狼狽。
就在這時,主持人用一種極其神秘的語氣宣布“接下來這件拍品,非常特殊。它沒有底價,它的主人,只想為它尋一位有緣人。”
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被端了上來。
主持人掀開紅布,一塊溫潤通透,帶著一絲詭異血沁的漢代龍形玉佩,出現在眾人眼前。
“此玉,名為‘龍怒’……”一個穿著長衫,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者(趙衛龍找來的老九),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這塊玉的“傳奇”來歷,什麼大將軍陪葬,什麼吸收了千年龍氣,能保佑主人逢凶化吉,財源廣進。
在場的都是人精,對這種故事大多付之一笑。
但魏剛的眼楮,卻直了。
他不是信了那些鬼話。而是因為,這塊玉的形制、紋路,甚至那一道獨特的血沁,竟然和他父親魏振海書房里,那幅傳家寶《漢宮秋獵圖》里,皇帝腰間佩戴的那塊玉佩,一模一樣!
他父親對那幅畫極其看重,曾不止一次地感嘆,如果能找到畫中的那塊“龍怒”玉佩,魏家就能再興盛百年。
這是一種心理暗示,也是一種執念。
“這塊玉,我要了!”魏剛幾乎是脫口而出。
老九笑了笑,搖了搖頭“魏總,說了,此玉不賣,只贈有緣人。除非……您能拿出等價的東西來換。”
“你要什麼?”魏剛有些急了。
老九慢悠悠地說“我不要錢,我只要一樣東西。我听說,華泰集團最近和南美一個叫‘藍鑽’的礦業公司,有一個合作項目。我只要那個項目百分之十的干股。”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老九。藍鑽項目,是華泰集團今年最大,也是最賺錢的項目,預計利潤超過十個億。百分之十的干股,那就是一個億!用一個億,去換一塊真假難辨的古玉?這人瘋了吧!
魏剛也愣住了。但他的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這個藍鑽項目,正是他用來套取喬家資金,填自己窟窿的那個最大的“假項目”!這件事,除了他和喬家的核心層,絕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魏剛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冷汗。他看著台上那個笑得高深莫測的老九,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
街角的帕薩特里,趙衛龍看得目瞪口呆。“我操……辰哥,你這是……怎麼算到的?連他媽的假項目你都知道?”
陸辰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穿過夜色,死死地鎖定在會所門口。
他知道,真正的魚,要上鉤了。
果然,不到十分鐘,魏剛臉色鐵青地從會所里沖了出來。他沒有上自己的法拉利,而是一個人鑽進了一輛不起眼的奔馳,飛速離去。
“跟上他。”陸辰的聲音,冰冷而果斷。
他知道,被戳穿了秘密,又被賭債逼得走投無路的魏剛,現在只有一個地方可去。
那就是去找喬森,那個把他拖下水的人,問個究竟。
而陸辰,早已在那里,為他們準備好了一份“大禮”。
夜色下的京城,像一頭蟄伏的巨獸。魏剛的奔馳車,在車流中瘋狂穿行,完全不顧交通規則,像一條亡命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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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衛龍開著帕薩特,不遠不近地吊在後面。他的手心全是汗,心髒砰砰直跳。“辰哥,這家伙瘋了吧!他要去哪?”
“去喬家,靜心園。”陸辰的回答,平靜得可怕。
趙衛龍倒吸一口涼氣。他怎麼也想不通,陸辰是怎麼把一切都算計得如此精準,仿佛開了上帝視角。
“辰哥,我……我有點怕。”趙衛龍實話實說。他不是怕打架,而是怕這種未知的,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操縱著的感覺。
陸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根煙。“別怕。不是我們被操縱,是我們,在操縱他們。你只要記住,獵人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車子最終停在了靜心園外一片僻靜的樹林里。從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靜心園那扇厚重的大門。
魏剛的車,幾乎是撞在了門前的石獅子上。他踉踉蹌蹌地從車上下來,對著門口的對講機瘋狂咆哮。很快,大門打開,他像一頭憤怒的公牛,沖了進去。
陸辰沒有動,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孟主任的電話。
“孟主任,魚,進網了。”
電話那頭,孟主任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知道了。白老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小陸,你自己,千萬注意安全。”
“放心。”
掛了電話,陸辰的目光,重新投向靜心園。他知道,此刻的園內,一定是雞飛狗跳。
事實,比他預想的還要精彩。
靜心園的書房里,喬森正對著電話那頭發火。天豐礦業的暴跌,讓他損失慘重,在家族里的地位也受到了挑戰。他父親喬興邦已經好幾天沒給過他好臉色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我養你們是干什麼的?連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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