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捏著手里的牛皮紙袋，感覺沉甸甸的。這不僅是一份證據，更是一個絕望商人的全部希望。
回到工廠，陸辰立刻和趙衛龍、猴子一起研究了李總給的資料。里面的合同和轉賬記錄，雖然經過了偽裝，但仔細分析，還是能看出資金流向的異常。其中好幾個收款賬戶，都是一些聞所未聞的空殼公司，而這些公司的法人，猴子通過一些灰色渠道一查，竟然和錢秘書的幾個遠房親戚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辰哥，這可是鐵證啊！直接交給市紀委，夠錢秘書喝一壺的了！”猴子興奮地說道。
陸辰卻搖了搖頭“不行。現在直接交出去，李總就暴露了，他肯定會被報復。而且，光憑這些，最多只能動一個錢秘書，打不掉周鴻途，更別說他們背後的‘喬’了。我們要想辦法，讓這份證據的價值最大化。”
他看著牆上的青河縣地圖，腦中一個計劃漸漸成形。
“猴子，你找幾個嘴巴不嚴，又喜歡到處吹牛的兄弟。”陸辰吩咐道，“把李總這件事，添油加醋地編成幾個版本，什麼‘泉山湖項目資金鏈斷裂，早期投資人血本無歸’，‘有老板被坑得準備跳樓，正到處告狀’，‘听說項目內部賬目混亂，市里可能要派人來查’……把這些謠言，給我散布到縣里大大小小的茶館、酒局和棋牌室里去。記住，要傳得像真的一樣，但又不能明確指向任何人，讓他們自己去猜。”
猴子眼楮一亮，一拍大腿“我靠，辰哥你這招高啊！借力打力，讓他們自己亂起來！”
趙衛龍也明白了過來“一旦人心惶惶，那些同樣被套住的，或者準備投資的人，肯定會去找錢秘書他們問個究竟。到時候，他們光是闢謠和安撫人心就得焦頭爛額，根本沒精力再來找我們麻煩！”
計劃立刻付諸實施。幾天之內，關于泉山hu項目的各種負面傳聞，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青河縣的各個角落。效果比陸辰預想的還要好。商圈里人心浮動，幾個已經投了錢的老板天天堵在縣政府門口要說法，一些原本意向強烈的投資方也開始變得猶豫不決。
錢秘書的辦公室電話都快被打爆了，他整天忙著接待、解釋、安撫，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往日里的精明干練蕩然無存，只剩下滿臉的疲憊和煩躁。
周鴻途的辦公室里，氣氛更是壓抑到了極點。
“廢物！一群廢物！”周鴻途將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了錢秘書一褲子，他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這麼點小事都處理不好！讓那些謠言滿天飛！現在市里領導都打電話來問我了，你讓我怎麼解釋！”
錢秘書低著頭，聲音都在發顫“市長，我已經盡力在控制了。但這些謠言……來路很邪門，根本抓不到源頭。我懷疑，是陸辰那個小崽子在背後搞鬼！”
“我當然知道是他！”周鴻途在辦公室里煩躁地走來走去，“上次說明會，我就看出這小子不是個善茬。他這是在向我們示威！我們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在青河縣，到底誰說了算！”
周鴻途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你馬上去安排！聯合稅務、消防、環保，給我組織一個聯合專項檢查組！就說，響應市里號召，整頓新興私營企業經營秩序。第一家，就給我去查辰光服裝廠！查，給我往死里查！我就不信，他的廠子能干淨得一點毛病都找不出來！”
“是！我馬上去辦！”錢秘書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
一場針對辰光廠的“合法圍剿”就此拉開序幕。
第二天上午，三輛印著不同部門標志的執法車，閃著燈，浩浩蕩蕩地開進了辰光廠的大院。車上下來十幾號人，個個板著臉，為首的是縣稅務局的一個副局長，姓王，是周鴻途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
“我們是縣聯合檢查組，接到群眾舉報，前來對貴廠的稅務、消防安全和環保排放進行例行檢查，請你們配合！”王副局長拿著一份文件，官腔十足地宣布道。
正在車間指導生產的趙衛龍聞訊趕來，一看這陣仗，火氣“噌”地就上來了“王局長，我們廠每個月都按時納稅，消防和環保也都是按照最高標準做的，你們這大張旗鼓的是什麼意思？”
王副局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趙總，我們也是按章辦事。有沒有問題，不是你說了算，要等我們檢查了才知道。所有人，開始檢查！查仔細點，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一聲令下，十幾個人立刻散開，沖進了車間、倉庫和辦公室。他們翻箱倒櫃，查賬本，看設備，甚至連食堂的衛生都不放過，那架勢，不像是在檢查，倒像是在抄家。
工人們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惶恐地看著這一切。工廠的正常生產秩序被徹底打亂。
陸辰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了回來。他看著那幫檢查人員吹毛求疵的嘴臉，心中怒火中燒，但臉上卻異常平靜。他知道，這時候發火沒用，只會落入對方的圈套。
“王局長，我們全力配合檢查。需要什麼資料，你只管開口。”陸辰走到王副局長面前，遞上一根煙。
王副局長斜了他一眼，沒接煙，冷哼一聲“陸總倒是很鎮定啊。希望你的賬本和你的臉一樣干淨。”
檢查一直持續到下午，各種雞毛蒜皮的小問題被羅列了一大堆。比如倉庫里有幾個滅火器快到期了，比如某個安全出口的指示燈亮度不夠，再比如財務室的一張報銷單據格式不規範。
最後，王副局長拿著一張單子，得意洋洋地走到陸辰面前，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宣布處理結果。
“根據我們聯合檢查組的初步核查，辰光服裝廠在消防安全、財務制度等方面存在多項嚴重違規！為保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規範市場秩序，我們決定，對辰光服裝廠做出如下處理立即停產整頓，並處以五十萬元罰款！”
五十萬！
趙衛龍和周圍的工人都驚呆了。這根本不是罰款，這是明搶！
王副局長看著陸辰瞬間陰沉下去的臉色，心中無比快意。他正要揮手讓手下貼上封條，工廠大門口，一輛黑色的奧迪a6轎車卻不急不緩地開了進來。這輛車的車牌很特殊，是市委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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