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里，沈飛的目光鎖定在手機屏幕上，大舅舅許少棠的鏡頭正穩穩地對著攤位上的各色古玩。
他悄然開啟了能力，試圖辨別那些古玩散發出的光芒。
然而，幾秒鐘過去，屏幕上的景象在他眼中依舊是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特殊光暈的反應。
沈飛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難道自己的能力，對隔著屏幕的物體無效？
就在他心中泛起一絲疑慮，覺得這次直播恐怕要出糗的時候，他的注意力，落在了顧佳宜剛剛指著的那只青花小碗上。
下一秒，沈飛的眼楮猛地一亮！
那只青花小碗上有著一圈若有若無，卻又真實存在的淡黃色光暈，正悄然流轉！
雖然光芒並不算強烈，但確實是古董特有的寶光！
原來不是自己的能力隔著屏幕不好使！
而是這個攤位上擺著的其他玩意兒，十有八九，全都是現代工藝品，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所以才沒有任何反應。
搞明白這一點，沈飛的心頓時落回了肚子里。
不過，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自己直播間的標題——
“在線幫女朋友選給舅舅的見面禮”！
沈飛的嘴角不由得狠狠抽搐了一下。
幫女朋友？選見面禮？
他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如果許家這幫人，真的只是想單純地驗證一下自己隔著屏幕鑒定古玩的能力，那直接打個視頻電話不就好了？
何必大費周章地開什麼直播，許少卿阿姨還給自己刷了十個超級火箭，把人氣炒得這麼高？
再聯想到許少卿阿姨昨天那番意味深長的話，以及那份堪比高利貸的“借款合同”……
沈飛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不過，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直播都已經開了，總不能現在直接掐掉，說咱們改打視頻電話吧？
“佳宜，你把那只青花小碗拿起來，翻過來，讓我看看碗里的釉面。”沈飛通過直播間指揮道。
顧佳宜聞言，喜滋滋地將那只青花小碗捧在手里，按照沈飛的要求，小心翼翼地翻轉過來，將碗底清晰地展現在鏡頭前。
沈飛仔細觀察了一番，心中已然有了判斷。
“好了，佳宜，問問老板，這東西，他打算賣多少錢。”
攤主是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一听顧佳宜要問價，臉上立刻堆滿了熱情的笑容。
“哎喲！這位小姐，您可真有眼光啊！”
“不瞞您說，這只青花纏枝蓮紋小碗，可是我這個攤子上，最貴重的一件東西了！”
攤主唾沫橫飛地開始介紹起來︰“您別看它不起眼，這玩意兒，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宣德爐燒出來的元青花！”
“就是這年代實在是太久遠了，所以這品相上嘛，多少有些損毀，碗沿還有個小小的磕踫。”
“這樣，您要是真心喜歡，看著給個辛苦價，兩三萬就行，您直接拿走！”
攤主這番話說得是情真意切，就差指天發誓這絕對是傳世珍品了。
直播間里，被熱度吸引來的觀眾，其中也不乏一些懂行的文玩愛好者，此刻也開始紛紛發送彈幕。
【這碗看著確實不錯啊！釉面肥潤，青花發色也對，畫工也挺流暢的，有點元代青花的味道！】
【我也覺得像！尤其是那個碗底的款識，雖然有些模糊，但風格確實符合元青花的特征！】
【我靠！元青花啊！那可是國寶級的存在！全世界存世量也就兩百多件吧？每一件的拍賣價，那都是三百萬起步的！】
【小姐姐這是要撿大漏了啊！兩三萬買個元青花，轉手就能翻一百倍！】
顧佳宜看著屏幕上那些激動人心的彈幕，一顆心也開始怦怦直跳起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就是隨便出來逛個潘家園，竟然也能踫上這種天大的漏？！
看著顧佳宜那副既興奮又有些緊張的小模樣，遠在許家莊園的沈飛，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佳宜，”他通過麥克風，慢悠悠地說道，“你跟那老板說，這碗，二十塊。”
“不賣就拉倒，咱們換下一家。”
“噗——！”
沈飛這話一出口，別說潘家園的攤主了，就連直播間里那些正在激烈討論的觀眾，都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二十塊？！
你這是來買元青花，工藝仿品都不止這個價吧？
潘家園的攤主，原本還因為顧佳宜的問價而心頭火熱，此刻听到沈飛這離譜的報價，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隨即騰地一下就惱了。
“我說小哥！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古董！您張嘴就給二十塊？打發叫花子呢？！”
沈飛聞言，卻是嗤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古董？還宣德爐燒的元青花？”
“我說老板，現在這造假行業，已經這麼拉胯了嗎？”
“你告訴我，宣德爐，它是個燒瓷器的窯口的名字嗎？”
“宣德，那是明宣宗朱瞻基的年號！跟元朝的青花瓷，有雞毛關系啊！”
“還宣德爐元青花？虧你想得出來！”
“現在這幫搞仿古瓷的，連最基本的歷史常識都不去翻翻書了嗎？”
“就你這水平，還敢出來擺攤騙人？”
“二十塊，愛賣不賣！”
“多了，一分都沒有！”
沈飛那番引經據典、毫不留情的嘲諷，如同幾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攤主的臉上。
攤主額頭上的冷汗，當即便“唰”地一下冒了出來，後背的衣衫都快被浸濕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隔著一個手機屏幕，竟然也能踫上這麼一個懂行，而且嘴巴還這麼毒的硬茬子！
這小子，分明是把他這點造假的小伎倆，給看得一清二楚，底褲都快給他扒干淨了！
攤主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依舊強撐著，伸出了五根手指，試圖挽回一點損失。
“小……小哥，您是行家，我也不跟您多廢話了。”
“這東西，您也看出來了，確實……確實是有點小問題。”
“這樣，五百！五百塊您拿走，就當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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