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霞？
喜鵲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鈕祜祿貴妃所暗指的意思。
哪怕她頂替鈕祜祿貴妃，將鈕祜祿貴妃從這件事里摘出來，也改變不了她是鈕祜祿貴妃的心腹宮女。
而且她一旦暴露在眾人眼前，鈕祜祿貴妃無論如何也脫不開關系。
沒有人會相信事情全都是宮人的自作主張，他們背後的主子並沒有暗示或下令。
自知自己說錯話的喜鵲，連忙不停地朝鈕祜祿貴妃磕頭道︰“娘娘明鑒，奴婢不敢！”
“既然如此，你就莫要逞能。”鈕祜祿貴妃也懶得計較喜鵲的一時失言，她語氣平淡地說道。
見鈕祜祿貴妃沒有責怪的意思，喜鵲停下磕頭的動作。
她抬起頭向鈕祜祿貴妃，面帶誠懇地說道︰“可娘娘，此事終究是奴婢大意，才讓娘娘陷入囹圄。您現在懷有身孕，一切還得以皇嗣為重！”
鈕祜祿貴妃隨手從一旁的果盤中，捻起一顆葡萄放入口中。
她無意間瞥到了喜鵲那磕頭磕得太用力後，紅腫不已的額頭。
鈕祜祿貴妃面無表情，一邊嚼著口里的葡萄，一邊不由得想到了鈕祜祿皇後。
看鈕祜祿貴妃不回話，喜鵲心里有些忐忑，她悄悄用手擰了擰自己的宮裝，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
喜鵲知道今天是自己逾越了，身為奴婢怎麼能做主子的主。
可為了鈕祜祿貴妃，為了皇嗣，她必須要做些什麼來挽回局面。
雖說是鈕祜祿貴妃自己動得心思，可她作為鈕祜祿貴妃的貼身宮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自上次平妃一事後，皇上對永壽宮的態度非常冷淡，哪怕鈕祜祿貴妃懷上了皇嗣，皇上那也沒什麼反應。
而與之相對的是鈕祜祿貴妃也對皇上頗為怨懟。
喜鵲知道鈕祜祿貴妃比起皇上對平妃偏袒，其實更不滿的是皇上為了太子地位的穩固，將鈕祜祿皇後邊緣化。
可鈕祜祿皇後終究已經仙逝了，哪怕從小就伺候鈕祜祿皇後，和鈕祜祿皇後一同長大的喜鵲同樣對此忿忿不平。
但還是要活著的人考慮。
萬琉哈庶妃這事若是牽扯出鈕祜祿貴妃來，喜鵲擔心本就不滿鈕祜祿貴妃的皇上會不會借題發揮。
不說鈕祜祿家族，就是為了鈕祜祿皇後，她也不能讓鈕祜祿貴妃折在宮里。
正當喜鵲在糾結自己要不要再鼓起勇氣勸說鈕祜祿貴妃時，鈕祜祿貴妃緩緩開口道︰“此事本宮自有安排，你莫要執拗了。”
“娘娘？”喜鵲不由得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鈕祜祿貴妃扯了扯嘴角，眼底透著冷意，語氣意味深長道︰“萬琉哈庶妃既然想為自己肚里的皇嗣，攀高枝，本宮就助她一臂之力又何妨。”
喜鵲面色一怔，隨即明白了鈕祜祿貴妃話語中的深意，她精神一震，跪伏在地上說道︰“奴婢謹遵娘娘吩咐！”
鈕祜祿貴妃輕聲囑咐了喜鵲幾句後，看著喜鵲離去的背影，她緩緩坐直。
她可不是任由萬琉哈庶妃能隨意拿捏的軟柿子，萬琉哈庶妃若是想借著這事來脅迫她，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不過，念在萬琉哈庶妃一片‘慈母心’的份上，她大人有大量，就不和她一般見識。
甚至還願意助她一臂之力。
就是不知道萬琉哈庶妃有沒有這個福氣了。
畢竟，攀得高摔得也重。
鈕祜祿貴妃輕輕扶了扶自己鬢邊的步搖，微微眯了眯眼。
永和宮偏殿
“怎麼樣，”萬琉哈庶妃微微側過頭，“永壽宮那邊怎麼說？”
“小主放心，永壽宮那邊緩了口氣，說讓您別急，等那邊消息。”劉佳嬤嬤微微福了福身道。
萬琉哈庶妃聞言臉不由得一沉，她猛地一拍桌面，咬牙切齒道︰“等！等！等！再等下去，德妃都要去母留子了！”
想起永和宮主殿內，對著她這一胎虎視眈眈的德妃，還有住在她隔壁，笑里藏刀的章佳庶妃，萬琉哈庶妃心里就越發不安。
劉佳嬤嬤見萬琉哈庶妃這怒不可遏的模樣，不由得輕聲勸道︰“小主，事到如今，您要沉得住氣，不能自亂陣腳啊！”
她瞥了一眼萬琉哈庶妃隆起的腹部，接著說道︰“而且您現在還懷著身孕，為著小主子著想，您也不可動氣。”
萬琉哈庶妃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她也知道劉佳嬤嬤說得有理。可劉佳嬤嬤的話，讓有些敏感的萬琉哈庶妃不由得心底一沉。
劉佳嬤嬤的反應，極大部分也代表了萬琉哈家族的態度。
萬琉哈庶妃雖然隱隱約約明白家族為何到了這個時候才願意送個經驗豐富的嬤嬤到她身邊，但也不免心寒。
劉佳嬤嬤比起為她想辦法，看起來更在乎她肚里的孩子。
也是，他們所求無非就是皇嗣，又怎麼會管她死活。
可家族也不想想，她若是沒了，她這肚里的皇嗣還會認萬琉哈家族嗎？
萬琉哈庶妃眼神一冷，但終究壓下心底的那些想法。
“如今，永壽宮磨磨蹭蹭，就是沒句準話，”萬琉哈庶妃吐了口氣，緩緩說道，“劉佳嬤嬤，你說他們會不會有別的心思？”
雖然問出這句話時，她心里已經有數了。
“這......奴婢也說不好，”劉佳嬤嬤見萬琉哈庶妃情緒平靜下來，在心里舒了口氣，含含糊糊道︰“奴婢覺得這永壽宮的態度很是模糊。”
萬琉哈庶妃冷哼一聲，“之前聯系那邊，那邊就有意想將我們甩開。現在這話，怕不是是在有意敷衍我們！”
劉佳嬤嬤沉思片刻，輕聲道︰“小主，上次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說了，如果鈕祜祿貴妃‘背信棄義’，您就撕破臉，將這事捅出去。永壽宮那邊不可能不忌憚。說句難听的，您是土罐，永壽宮那位是瓷器，真踫起來，你也是沒什麼損失的。”
“現在也許是因為永壽宮那位有孕在身，行事需要更為謹慎。”劉佳嬤嬤一邊將萬琉哈庶妃攙扶起來，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