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玲坐在席面上，與鈕祜祿貴妃一同淺酌了幾杯小酒後，鈴鐺悄悄走上前，附在林玲耳邊輕聲說道︰“娘娘，各位阿哥和格格們已全部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听到鈴鐺稟告的林玲，面不改色，當做沒听到鈴鐺說了什麼，繼續笑吟吟地與鈕祜祿貴妃交流。
只是她在仰頭喝酒時，用余光看了一眼阿哥和格格的位置。
見都到齊後，她便快速收回了目光。
林玲緩緩放下酒杯，面色沉靜地朝著鈴鐺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到林玲示意的鈴鐺，默默地低下頭。
林玲並不奇怪阿哥和格格們的會乖乖回到位置上。
畢竟，這到底是太皇太後的壽宴。
他們在宴席後半程出去放一下風，倒是沒什麼問題。
而將一切都看在眼底，也默許他們所作所為的太皇太後、太後和康熙，也都可以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如果他們一直缺席到壽宴結束，那他們就有點不知所謂了。
在長生他們回來不久後，太皇太後的壽宴也接近尾聲。
隨著太皇太後、太後、皇上相繼離席後，壽宴正式宣告結束。
馬佳妃有些強顏歡笑地對著比她位分高的嬪妃微微福了福身，“各位姐姐們，臣妾想起鐘粹宮還有些事沒處理，恕臣妾就先行一步。”
“好，馬佳妃妹妹先行回去吧！”林玲臉上掛著笑意回道。
待馬佳妃帶著宜爾哈匆匆離去後，其他嬪妃也陸陸續續起身告辭。
在所有妃嬪們都離去後，林玲便示意宮人們開始將宴席收拾干淨。
她轉頭看向一旁坐在地上，用手摩挲著石磚的胤祚和胤 。
瞧著他們身上已經有些髒兮兮的馬褂，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的奶嬤嬤先將胤祚和胤 先帶回承乾宮。
見奶嬤嬤們帶著胤祚和胤 離開後，林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微微側了側頭說道︰“殿外小花園的痕跡清理好沒有？”
“娘娘放心，長生阿哥他們帶人清理了一遍，奴婢在長生阿哥他們走後，又清理了一遍。”鈴鐺恭敬地回道。
“如此便好。”林玲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也不能明目張膽地糊弄，該做的表面功夫還得做才好。
回到慈寧宮的太皇太後，在屏退了宮人們後，她仔細打量著兩鬢斑白，完全掩蓋不住衰老的淑慧長公主。
看著女兒如此蒼老的模樣，太皇太後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她知道阿圖在她壽辰後，就要啟程回巴林了。
阿圖這一去，又不知道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了。
太皇太後輕撫上淑慧長公主的臉頰，似乎想要把女兒的樣子深深地印在心里。
“額娘，”淑慧長公主抬眸朝著太皇太後笑了一笑，“您還是要多注意一下自己身體才好，您現在身體可是越發不如從前了。”
“哀家在這紫禁城里，你不必擔心，”太皇太後抿了抿唇，“反倒是你，蒙古不比京城，你年歲也不小了。”
雅圖在前幾年過世了，現在她所生的四個孩子中，唯一在世的就只有阿圖了。
她年紀也大了，與阿圖見面，真是見一面少一面。
說不準她們誰走在誰前面了，畢竟世事無常。
就像她沒想到雅圖會走在她前面一樣。
瞧著有些傷懷的太皇太後，淑慧長公主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姐姐，她拉著太皇太後的手，輕聲道︰“額娘，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可額娘就是放心不下你，”太皇太後用手摸了摸淑慧長公主的鬢角，艱澀道︰“阿圖啊！額娘現在就只有你了。”
淑慧長公主鼻子一酸，雖然驚訝于一向強硬的母親能竟然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但同時又不由得想起已逝的姐姐妹妹弟弟。
她用手掐了掐手心，強忍著淚水，故作雲淡風輕地說道︰“額娘，我都這麼大了，能照顧好自己，您就放寬心吧！”
一旁的太後也輕聲勸道︰“姑祖母，您就別憂心了，姑爸爸心里有數。”
淑慧長公主點了點頭附和道︰“額娘，今日可是您的壽辰，您可不能因此壞了心情。”
太皇太後聞言用繡帕輕輕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深吸一口氣，“罷了罷了，額娘不說這些傷心事。阿圖，你什麼時候啟程回巴林部？”
“明日就啟程了。我在京城耽擱太久了，也該早些回去了。”淑慧長公主緩緩開口道。
“怎麼這麼著急？”太後蹙起眉頭，略帶不贊同道，“姑爸爸，為何不多住幾日？”
“一個人倒無所謂，這不是還帶著烏爾袞嘛！”淑慧長公主嘆了口氣，她拍了拍太後的手說道，“我這常年不在京城，額娘，有勞你照顧了！”
“姑爸爸，何必說這種客氣的話！”太後嗔怪道，“這烏爾袞與宜爾哈定下了親事。烏爾袞作為未來的額駙，在京城里多待幾日也不礙事。”
“琪琪格，現在能拖到額娘壽辰後已是極限了，而且巴林部還有不少事務等著我和烏爾袞回去處理呢！”淑慧長公主輕輕搖了搖頭，“再說了，自額駙去後，我這來京城來的次數也不少。現在都快常住京城了。”
“那姑爸爸不如真的住下來？”
“我倒是想，可惜沒錢買宅子。”
太後和淑慧長公主插科打諢了幾句。
她們一唱一和倒是緩和了殿內略有些沉重的氣氛。
“說起來，姑爸爸今日可仔細看了宜爾哈？”太後促狹地朝淑慧長公主眨了眨眼。
淑慧長公主眉梢微挑，“自然，那可是我未來的孫媳，我自是要好好看看。”
“宜爾哈這孩子模樣生得好，性子也好，”淑慧長公主看著太皇太後笑著稱贊道，“烏爾袞能有這樣的福晉，也是他的福氣。”
太皇太後聞言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宜爾哈可是皇帝第一個長成的格格，福氣自然深厚，想必也會造福巴林部。”
“那兒臣就謝過額娘了。”淑慧長公主朝著太皇太後微微福了福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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