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日光燈管發出細微電流聲，我捏著dna檢測報告的手指節發白。墨跡未干的鑒定結論上，"生物學全同胞關系"幾個字刺得視網膜生疼，少女枕在我膝頭的呼吸輕得像幼貓。
"甦小姐，這位病人的凝血功能..."護士的呼喚被推門聲打斷，顧沉白大褂下擺沾著褐色污漬，消毒水味里混著若有似無的鐵銹味。他掃過報告單的目光在我頸間玉墜停留半秒，忽然攥住我手腕︰"跟我去個地方。"
地下車庫的感應燈逐盞亮起，水泥柱上的彈孔還沾著新鮮牆灰。顧沉解鎖黑色路虎後備箱，掀開的防塵布下是成箱的醫療檔案，最上層的牛皮紙袋印著母親年輕時的照片，封口處"絕密"紅章被血漬浸染成褐。
"你母親不是自殺。"他打開車載投影，跳動的畫面里暴雨如注，母親墜樓的露台欄桿上纏著半截斷裂的絲巾，"這是陸振廷上周收到的匿名包裹。"
我摸向絲巾暗袋里的微型存儲器，突然被引擎轟鳴驚動。三輛無牌越野車包抄而來，穿迷彩服的男人跳下車時，我認出領頭者臂章上的蛇形圖騰——正是信托監察會的秘密行動組標志。
"抓緊！"顧沉猛打方向盤撞開圍堵，輪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中，我摸到座椅夾層里的麻醉槍。後視鏡里追擊車輛天窗打開，狙擊槍的紅外線光點掃過少女蒼白的臉，她突然睜眼將我撲倒在後座。
子彈擊穿擋風玻璃的瞬間，車載ai突然報警︰"檢測到追蹤器信號。"我扯下智能手環砸向窗外，瞥見顧沉後頸滲血的紗布——那形狀分明是取芯片留下的創口。
廢棄碼頭咸腥的海風裹著柴油味，生銹的集裝箱編號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顧沉掀開42號箱門的瞬間，霉味里沖出成群的蟑螂，爬過滿地的實驗日志。泛黃的紙頁間，母親的字跡力透紙背︰"他們給曉曉注射了改良型hcg..."
"小心！"少女突然將我拽向角落，集裝箱鐵門被子彈擊穿的孔洞透進月光。顧沉打開暗格的手突然頓住，掌心的銀色u盤映出我驟然收縮的瞳孔——與玉墜芯片同款的數據接口。
追擊者的腳步聲逼近時，我摸到集裝箱內壁的油性記號。熒光涂料在手機燈光下顯現出母親的字跡︰"給晚晚的第十八個生日禮物藏在..."後面的字跡被血手印模糊，血漬氧化成的褐斑里嵌著半枚指紋。
"接著！"顧沉將u盤拋來的同時撞開側門，咸濕海風里混進刺鼻的汽油味。我拉著少女跳進快艇的剎那，身後集裝箱轟然爆炸，氣浪掀起的海水澆透後背。少女突然劇烈咳嗽，攤開的掌心躺著半顆帶血槽的子彈，彈殼底部的鋼印是甦氏醫療的ogo。
私人診所的消毒燈下，我插入u盤的手在顫抖。全息投影里出現母親浮腫的臉，她身後的背景讓我渾身發冷——正是我此刻所在的問診室。錄像日期顯示為三年前，她撫摸孕肚的指節泛著青紫︰"如果晚晚看到這些，說明他們已經找到替代品..."
突然插入的監控畫面讓我打翻水杯，畫面里陸振廷正在與繼父密談，他推過去的文件袋上別著帶血絲的珍珠胸針——正是母親下葬時戴的那枚。放大背景里的日歷，會面日期竟是母親墜樓前三天。
"姐姐..."少女的呼喚帶著哭腔，她掀開病號服露出腰間縫合疤痕，蜈蚣狀的針腳拼出"0417"的數字。我突然想起信托條款里關于"備用繼承人"的細則，胃部翻涌起腥甜的鐵銹味。
凌晨三點的殯儀館陰冷刺骨，我撬開遺體美容室的後窗。繼父的遺體躺在操作台上，耳後皮膚果然呈現不自然的褶皺。手術刀劃開表皮的瞬間，藏在真皮層的微型芯片泛著幽藍冷光，掃描顯示的數據密鑰竟與家族信托的瑞士賬戶關聯。
突然響起的腳步聲讓我躲進停尸櫃，櫃門閉合的剎那，陸振廷的低語混著香灰味飄來︰"...必須在下個滿月前完成意識轉移..."透過縫隙，我看見他將骨灰盒里的粉末倒入試管，試管標簽上的名字讓我咬破下唇——正是母親墜樓案里被滅口的保潔員。
手機突然震動，匿名短信顯示顧沉被綁在碼頭倉庫的照片。照片角落的油桶上，熟悉的卡通貼紙讓我如墜冰窟——那是七歲生日時我親手貼在母親實驗室的貼紙，而背景里若隱若現的胚胎培養艙，分明刻著少女的生日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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