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門的端午龍舟賽籌備正酣,青石板路上鋪滿新采的艾草,空氣中飄浮著現世粽葉與幽冥曼陀羅花混合的清香。林深站在鏡淵邊,看著葉無痕為龍舟瓖嵌最後一塊幽冥寒鐵,船身突然浮現出二十四道流光——正是他集齊的魂魄碎片在與靈器共鳴。
“這龍舟能橫跨陰陽兩界,船頭的白澤雕像可是用鏡瞳的羽毛煉制的。”葉無痕擦了把汗,耳尖因興奮而發紅,“等會兒比賽時,只要注入魂魄之力,船槳就能化作水龍,比現世的龍舟快三倍!”
曼陀羅突然從桅桿上倒掛著探出頭,手機鏡頭對準林深腕間的九轉紋︰“家人們快看!林深師兄的共生紋在給龍舟導航呢!這次端午直播肯定能沖上兩界熱搜榜top1——”她突然皺眉,“等等,直播間彈幕說,晨霧鎮的龍舟隊全員失蹤,只剩下船槳上的血蓮印記?”
燭陰的魂火金釵驟然亮起,映出遠處江面漂浮的黑霧︰“血河教果然選在陽氣最盛時發動‘逆命盤’儀式。他們要通過污染龍舟賽,將現世的‘端午陽氣’轉化為幽冥的‘逆命陰氣’。”
謝必安的青銅鎖突然發出悶響,鎖面上浮現出幽冥地圖︰“在江心洲!他們用失蹤選手的魂魄擺出了‘血蓮逆舟陣’,陣眼正是鏡淵連通現世的‘陽氣泉眼’!”
龍舟劃破鏡淵水面的瞬間,林深通過鏡瞳“看”見江心洲的景象︰十二艘血蓮龍舟圍繞著中央祭壇,每艘船頭都立著三陰尸童,手中捧著的不是鼓槌,而是修真者的命盤碎片。祭壇中央,血河教教主正在將楚昭的玉佩殘片嵌入逆命盤,盤面上倒映的,竟是初代魔將即將睜眼的虛影。
“楚昭,用你的劍氣引動江心洲的陽氣!”林深將手按在龍舟的白澤雕像上,九轉紋突然分裂成二十四道流光,分別注入二十四名槳手體內——這些都是玄清門弟子與幽冥鬼差組成的“陰陽混編隊”。
楚昭長劍出鞘,劍穗銀鈴與江心洲的艾草陣共鳴,竟在江面劈出一條金光水道︰“《楚辭•招魂》有載‘魂兮歸來,反故居些’——現世陽氣,听我號令!”
血河教教主的笑聲從黑霧中傳來︰“天真!逆命盤已吸收七名修真者的‘端午執念’,現在的江心洲,是幽冥的‘逆命墳場’——”他話音未落,十二艘血蓮龍舟突然解體,化作十二頭背生骨刺的“逆命水鬼”,每只水鬼的額間都嵌著林深尚未集齊的“遺憾”碎片。
葉無痕突然拋出七柄小劍,劍身上流轉著煉器宗的“破陣符光”︰“這些水鬼的核心是執念凝成的‘悔意珠’,砍碎珠子就能——”話未說完,最前方的水鬼突然噴出黑血,竟將小劍腐蝕出缺口。
“它們的弱點是‘無憾之心’。”林深通過鏡瞳“看”見水鬼體內的魂魄鎖鏈,每一根都系著現世之人未說出口的抱歉,“謝必安,用你的青銅鎖打開‘往生回憶’;燭陰,用魂火點燃他們的‘無憾瞬間’!”
謝必安凌空一甩,青銅鎖化作萬千鎖鏈,纏住水鬼的骨刺︰“還記得你生前未給母親煮的那碗粽子嗎?現在,該償還了!”鎖鏈中浮現出一位老婦人包粽子的畫面,水鬼突然發出悲號,額間的“悔意珠”出現裂痕。
燭陰的魂火金釵化作萬千流螢,飛入水鬼體內︰“看!你師父在龍舟賽上為你準備的平安符,從來都在——”流螢聚成一位老者在船頭掛艾草的場景,“悔意”碎片應聲而碎,水鬼化作光點融入江心洲的陽氣。
血河教教主眼見水鬼潰敗,突然將逆命盤砸向祭壇,盤面上的初代魔將虛影竟伸手抓住楚昭的腳踝︰“聖女碎片,歸位!”楚昭感覺玉佩發燙,身體不受控制地向逆命盤飛去,眼中閃過千年前聖女被獻祭的畫面。
“昭昭!”林深魂魄瞬間離體,鏡瞳的豎瞳在虛空中展開,竟“看”見逆命盤底層刻著初代教主的懺悔︰“我曾害怕失去你,才會分裂魂魄;但現在我明白,真正的守護,是讓你自由——”
他突然福至心靈,將二十四份碎片的力量凝聚成“無憾之心”,掌心浮現出楚昭二十世輪回中所有微笑的畫面︰十歲在藥田編五彩繩的笑,十五歲在鏡淵烤魚的笑,現世在元宵燈會上猜燈謎的笑……這些笑容化作實質的光刃,斬斷了魔將的觸手。
“以魂魄修士之名,逆命盤,破!”林深將鏡瞳的流光注入逆命盤,盤面突然浮現出真正的“端午命盤”——現世的龍舟鼓點與幽冥的魂火節拍在此共振,形成陰陽平衡的太極圖。
血河教教主發出不甘的怒吼,身體被吸入逆命盤的裂隙。消失前,他扔出最後一枚“恐懼”碎片,竟直奔楚昭的眉心。千鈞一發之際,鏡瞳突然化作護盾,而葉無痕的七柄小劍同時刺入碎片,發出清越的鐘鳴。
當黑霧散盡,江心洲恢復如初,失蹤的龍舟選手們躺在草地上,腕間都系著新的五彩繩——那是林深用魂魄之力編織的“無憾結”。楚昭摸著完好無損的玉佩,突然看見江面倒映出初代教主與聖女的剪影,他們正並肩坐在龍舟上,向她輕輕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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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逆命盤的真正作用,是讓我們直面內心的恐懼。”燭陰看著逐漸消散的逆命盤,輕聲道,“而你們,用‘無憾’打破了千年前的詛咒。”
謝必安突然指著江面驚呼︰“看!鏡淵的水變清了!”只見鏡淵底部的命盤井清晰可見,二十四道凹槽中,已有二十三道閃爍著光芒,唯有中央的凹槽空著——那是為楚昭體內的聖女碎片預留的位置。
葉無痕突然掏出新煉制的靈器,那是一對刻著“昭深”二字的護腕︰“趁熱打鐵!我用逆命盤的殘片鍛造了‘陰陽護腕’,能讓你們在兩界切換時保持魂魄穩定。”
曼陀羅舉著手機沖過來,屏幕上是兩界熱搜爆掉的界面︰“家人們!剛剛的龍舟大戰全程直播,現在幽冥黃泉路都在賣咱們的‘無憾粽子’,還有——”她突然神秘一笑,“靈蝶宗的聖女發私信了,說要帶著‘前世靈蝶’來玄清門結盟!”
暮色降臨,龍舟隊回到玄清門,岸邊早已擺滿現世的咸肉粽與幽冥的曼陀羅甜粽。林深望著腕間即將圓滿的九轉紋,突然听見鏡淵傳來初代教主的傳音︰“最後一份碎片,在魔將核心。林深,當你集齊二十四份‘無憾’,便是陰陽兩界真正合一之時。”
楚昭突然握住他的手,指尖劃過他掌心的繭︰“無論前方是魔將還是命盤井,我們都一起走。就像這龍舟賽,逆水時並肩劃槳,順水時共賞風光。”
火麒麟突然發出歡快的嘶鳴,馱著鏡瞳從江面掠過,翅膀帶起的水花在夕陽下化作七彩流光。葉無痕正追著謝必安討要鍛造寒鐵的報酬,燭陰則在教曼陀羅用魂火給粽子加熱,直播間的彈幕如潮水般涌來,滿是對下一次冒險的期待。
林深望著身邊的人,終于明白,所謂終身使命,從來不是刻在石碑上的沉重預言,而是藏在每個並肩作戰的瞬間,每個願意握緊的手掌里。當現世的龍舟鼓與幽冥的魂火共鳴,當修真者的劍穗與鬼差的鎖鏈相扣,屬于他們的傳奇,才剛剛掀開新的篇章——
在陰陽交界處,有一座用無憾之心搭建的橋,橋的這頭是現世的煙火,那頭是幽冥的星光,而他們,正是行走在橋上的引路人,讓每個魂魄都能在輪回中找到歸處,讓每段情劫都能化作修真路上的璀璨星光。
第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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