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絕美的冰封之下,蘊藏的是足以毀天滅地的能量。一切的一切,都看這最後一搏了。
我心如止水,身形緩緩自高空降下。足尖輕點,平穩地落于光滑如鏡的冰面之上,沒有激起一絲漣漪。冰冷的觸感透過鞋底傳來,與我體內的靈能相互呼應。我緩緩蹲下身,這個簡單的動作在此刻顯得無比莊重。右掌伸出,五指平展,輕輕按在冰冷徹骨的冰面上。
掌心與冰面接觸的剎那,最後的一縷精純靈能自我體內升起,順著手臂經脈,徐徐渡入冰層。它微弱得就像一絲初春的暖息,凝成一道細如發絲、晶瑩剔透的能量流,如同一條擁有生命的冰晶蚯蚓,穿透致密的冰層,堅定不移地向著大地深處,向著那被填平的巨坑核心,向著那沉寂的能量之源,潛行而去。
我猛地自地面彈起,身形如一道離弦之箭,瞬間沖破氣流的阻礙,向著遠方疾射而去。風聲在耳邊呼嘯,化作連綿不絕的轟鳴,腳下的景物瘋狂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動的色彩。我無心欣賞,將全部心神與靈能匯聚于飛馳,速度一再提升,直至肉身幾乎要與這劇烈的摩擦一同燃燒起來。
不過片刻,青海市那無形的邊界線已橫亙于前方。我驟然壓下身形,如同墜落的隕星,轟然砸向地面。雙足觸地的瞬間,巨大的沖擊力令方圓數米的地面為之龜裂,塵土飛揚。我毫不猶豫,右掌順勢重重拍擊在地表之上,五指如鉤,深深嵌入泥土與岩石之中。
“連通!” 我心中默喝。
下一瞬,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無邊的靈能自我掌心奔涌而出,如同億萬條甦醒的銀亮根須,又似一張瞬間張開的巨網,以超越光速的意志,沿著大地的脈絡瘋狂奔竄、向下滲透、向四周蔓延。岩石層、地下水脈、沉積的礦藏、乃至城市地基下最幽深的縫隙,都成為了這靈能網絡奔流的通道。
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無限延伸。我“看”到了這座城市的根基——每一寸土壤的震顫,每一塊基石的承重,地下鐵道的幽深隧道,管道中奔流的液體,以及在這片土地之下沉睡萬古的岩層。我的靈識與整座城市的地脈完美嵌合,仿佛我不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是化作了這座城市大地的一部分,它的脈搏即是我的脈搏,它的呼吸便是我的呼吸。
就在連接徹底達成的那一剎那,一種絕對的“靜”降臨了。
時間失去了意義。飄蕩的塵埃凝固在半空,保持著那一瞬的舞姿;遠處一只正欲振翅的飛鳥,成了永恆定格的剪影;風止息了,連聲音都被從這個世界上抽離。空間仿佛被投入了極寒的冰淵,一切分子運動趨于停滯,變得致密、堅硬、透明,如同巨獸口中即將合攏的獠牙,將萬物凍結于爆發前最極致的臨界點上。
整個世界,都在屏息等待著那個無可避免的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