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山的晨鐘穿透雲海，悠遠回蕩。
秦遠盤坐在後山斷崖邊的一塊青石上，雙手結印，呼吸綿長如絲。初升的朝陽將金光灑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一層神聖的光暈。自從水月鏡天一戰後，他越發感受到道術玄妙，開始潛心鑽研清微派與方寸山的典籍。
"呼吸吐納，抱元守一。"
雲清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今日未著道袍，而是一襲素白襦裙，青絲用木簪松松挽起，手中捧著一卷泛黃的竹簡。晨風吹動她的衣袂，宛如畫中走出的仙子。
"《黃庭經》上說"仙人道士非有神，積精累氣乃成真"。"她將竹簡遞給秦遠，"你體內的純陽真火已臻化境，但剛猛有余，柔韌不足。"
秦遠接過竹簡，指尖不經意觸到她的手背。雲清歌的手白皙修長，觸感微涼如玉。自從靈犀相通後，兩人之間的氣息越發契合，哪怕最簡單的觸踫也能引起真元共鳴。
"所以需要陰陽調和？"秦遠笑著看她耳尖泛起淡淡紅暈。
雲清歌別過臉去︰"修道之人，當清心寡欲。"話雖如此，她卻沒有抽回手。
竹簡上記載的是一種名為"太和引"的呼吸法門，講究"吸則納天地之精，呼則散濁穢之氣"。秦遠按照法訣嘗試，很快感到丹田中的純陽真火不再躁動，而是如春水般溫潤流轉。
"果然玄妙。"他睜開眼，發現雲清歌正凝視著自己，目光中帶著罕見的柔和。
"你天賦極高。"她輕聲道，"若能參透剛柔之道，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秦遠忽然伸手將她拉入懷中。雲清歌輕呼一聲，竹簡掉落在地，整個人跌坐在他腿上。晨光中，她眉心的朱砂痣泛著淡淡紅光，與初升的朝陽交相輝映。
"這就是我的"剛柔之道"。"秦遠低頭，在她耳邊輕語。
雲清歌的呼吸明顯亂了節奏，素來清冷的眼眸泛起漣漪︰"胡鬧......"
抗議聲被突如其來的吻封住。秦遠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一手攬住她的腰肢，將這個吻不斷加深。雲清歌起初還象征性地推拒，很快便沉溺其中，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衣襟。
晨風拂過，帶來遠處練武場的聲響。葉青霜正在指導新弟子劍法，清亮的喝聲隱約可聞。
雲清歌如夢初醒，慌忙推開秦遠︰"青天白日的......成何體統。"
她整理凌亂的衣襟，卻掩不住緋紅的臉頰。秦遠笑著拾起竹簡︰"那今晚去靜室繼續請教？"
"你......"雲清歌瞪他一眼，卻無多少威懾力，"今晚我要為林雅調理紅蓮印記。"
提到林雅，秦遠神色一肅。自從水月鏡天回來後，林雅眉心的紅蓮印記雖已穩定，但仍需定期用太陰真水淨化。
"我同你一起去。"
雲清歌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對了，甦掌門今早傳訊，讓你去藏經閣尋她。"
——
藏經閣內，沉香裊裊。
甦映雪一襲白衣立于書架前，正翻閱一本古籍。听到腳步聲，她頭也不抬地道︰"關門。"
秦遠反手合上門扉，走到她身旁。今日的甦映雪未施粉黛，長發只用一根白綾束起，清麗脫俗。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雪松香，與往日的冷冽不同，今日格外柔和。
"掌門找我？"
甦映雪合上古籍，抬眸看他︰"紅傘人雖滅，但三生鏡的因果已亂。"她取出一卷玉簡，"這是清微派秘傳的《洞玄真解》，或可助你理順體內紊亂的陰陽二氣。"
玉簡觸手生涼，隱隱有靈光流轉。秦遠剛要道謝，忽然注意到甦映雪手腕上有一道未愈的黑痕——正是三年前紅傘人留下的詛咒。
"掌門的傷......"
"無礙。"甦映雪收回手，袖口垂下遮住傷痕，"你先看看真解。"
玉簡中記載的是一種名為"周天搬運"的修煉法門，講究"氣行八脈，神游太虛"。與尋常功法不同，此法需要兩人同修，一陰一陽，氣息相引。
"這......"
"我與你同修。"甦映雪語氣平靜，仿佛在討論天氣，"你體內純陽真火可化解我體內殘存的陰咒，而我修煉的《冰魄玄功》能助你調和陰陽。"
秦遠沒想到一向清冷的掌門會提出這等親密修行，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甦映雪似乎看出他的猶豫，唇角微揚︰"怎麼，怕雲清歌吃醋？"
這一笑如冰雪消融，明媚不可方物。秦遠心頭一跳，坦然道︰"修行之事，她自會理解。"
"那就開始吧。"
甦映雪一揮袖，藏經閣中央的空地上突然浮現一個太極圖案。她盤坐在陰魚眼處，示意秦遠坐在陽魚眼上。
"閉目凝神，氣沉丹田。"
秦遠依言而行。很快，他感到一股清涼的氣息從對面傳來，如涓涓細流匯入自己熾熱的真元中。奇妙的是，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不僅沒有排斥，反而如魚得水般交融在一起。
隨著氣息運轉，秦遠腦海中浮現出種種異象︰浩瀚星空、無垠大海、巍峨山岳......仿佛神魂離體，遨游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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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一只微涼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睜開眼，發現甦映雪近在咫尺，冰藍色的眼眸中似有萬千星辰流轉。
"掌門......"
"噓，別說話。"甦映雪的手指從他眉心滑到唇邊，"氣機正到關鍵處。"
她的呼吸清冷如蘭，與雲清歌的淡雅、林雅的甜美截然不同。秦遠不由自主地靠近，在氣息牽引下，兩人的唇幾乎相觸——
"砰！"
門被猛地推開。葉青霜抱著一摞書冊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
"掌、掌門......我是來送《清微劍譜》的......"
甦映雪瞬間退回原位，恢復了平日的清冷模樣︰"放下吧。"
葉青霜放下書冊，逃也似地離開，臨走時還不忘給秦遠遞了個復雜的眼神。
待腳步聲遠去，甦映雪才輕嘆一聲︰"今日就到這里。"她起身整理衣袍，"明晚繼續。"
秦遠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黑痕已經淡了許多︰"多謝掌門。"
甦映雪走到窗前，背對著他︰"不必言謝。紅蓮劫印未除，三生鏡因果未解，你的路還長。"
陽光透過窗欞，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秦遠忽然覺得，這位看似冰冷的掌門，內心或許比任何人都要柔軟。
——
夜幕降臨，靜室內燈火如豆。
林雅躺在軟榻上，眉心的紅蓮印記在燈光下泛著微光。雲清歌手持青銅鈴鐺，輕輕搖動，清音如水流淌。白錦曦則在一旁調配藥草，室內彌漫著淡淡的蓮香。
"開始吧。"
秦遠取出青銅鼎中的太陰真水，以純陽真火溫熱後，滴在林雅眉心。紅蓮印記觸水即活，如花朵般緩緩綻放。雲清歌立刻搖動鈴鐺，誦念咒文，引導紅蓮之力平穩釋放。
林雅眉頭緊蹙，雙手不自覺地抓住身下的被褥。秦遠握住她的小手，將純陽真氣緩緩渡入。
"忍著點，很快就好了。"
林雅睜開眼，眸中水光瀲灩︰"有你在...我不怕。"
隨著淨化進行，紅蓮印記漸漸暗淡。就在即將完成時，異變突生——林雅體內突然涌出一股陌生的力量，將三人同時震開！
"這是......"白錦曦驚訝地看著林雅周身浮現的金色符文，"不是紅蓮劫印，是另一種封印！"
雲清歌臉色驟變︰"有人在她體內封存了記憶！"
林雅茫然地坐起身︰"我...我看到了一個白衣女子...她叫我...妹妹？"
秦遠與雲清歌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三生鏡中看到的畫面。難道林雅與雲清歌的前世，真有某種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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