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面色如紙般蒼白，今天四處奔波、戰斗，再加上拼盡全力救助趙涵雪，讓他只覺四肢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趙涵雪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黎明，讓他緩緩躺下。
“現在危機應該都解決了吧？你今天就安心好好休息。羽裳，我有些問題想問問你，我們去你房間說吧？讓他在這兒好好睡一覺。”她輕聲說道，語氣里滿是關切。
東方羽裳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溫柔地看了眼已經睡熟的黎明，隨後便和趙涵雪一起走出了房間。
兩人來到東方羽裳的房間後，趙涵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羽裳，我感覺自己身上好像發生了一些很奇怪的變化，我……”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和迷茫。
東方羽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倒了一杯溫水，輕輕遞到趙涵雪手中，這才緩緩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剛剛昏迷的時候，黎明已經和我聊過這個事兒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我也想和你說說。涵雪，你……想知道你的親生母親是誰嗎？”
趙涵雪接過水杯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自從得知自己並非趙幼斌的親生女兒後，她的親生父母的身份就像一團解不開的迷霧，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讓她輾轉難眠。
“我來自靈界天女宮，這次到世俗界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帶你回師門。我有個大師姐，她當年違背了師門的規矩，生下了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就是你。”東方羽裳目光柔和地看著趙涵雪，語氣平靜地說道。
“真的……確定是我嗎？還有，你們師門讓你帶我回去，是不是要把我們……處死？”趙涵雪喉頭滾動著，指尖緊緊攥住裙角，竭力用平穩的語調發問，可尾音卻像秋風中的枯葉般簌簌發抖，泄露了胸腔里翻涌的驚濤駭浪。
她不敢直視東方羽裳的眼楮，生怕對方看見自己眼底跳動的惶惑與期待。
東方羽裳輕輕按住她發涼的手背，指尖傳來的溫度讓趙涵雪微微一顫。
“千真萬確。你的血脈是百年難遇的九陰玄鳳體——就像暗夜里會自燃的明珠，注定會引來貪婪的窺伺者。”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疼惜，“鬼影門窺伺你已久，他們的邪功若借你的血脈為輔，足以讓靈界生靈涂炭。這也是他們不擇手段追捕你的根本緣由。”
“那我母親她……”趙涵雪忽然抬頭，睫毛劇烈顫動著，後半句話被哽咽咬碎在舌尖。
她眼前浮現出無數個午夜夢回時模糊的面影，那個從未謀面的母親，此刻一定也在思念著她。
東方羽裳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叩擊，仿佛在敲打一段沉重的往事︰“她被囚禁在師門後山的‘鎖心崖’，暫時性命無憂。但天女宮規矩森嚴，當年她觸犯門規已是死罪，她就是不想連累你，才把你送到世俗界的……”
話音戛然而止，她忽然按住自己的眉心，像是要按住即將決堤的情緒，“師門命我帶你回去復命，可大師姐在我臨走之前，央求我不要帶你回師門。”
“那總不能讓她一輩子困在那里！”趙涵雪急得眼眶通紅，忽然抓住東方羽裳的手腕，“你帶我去救她！就算拼盡全力……”話音未落，卻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嗆到，咳嗽聲里帶著破釜沉舟的孤勇。
“傻姑娘，我們倆拿什麼拼？”東方羽裳反握住她的手，“天女宮重巒疊嶂，光‘九曲寒潭’就有七十二道機關。但你別忘了——”她忽然松開手，指尖點在趙涵雪心口，“你體內的九陰玄鳳血脈，本就是靈界至強的修煉根基。黎明的功法與你的‘九陰玄鳳體’相輔相成，若你們武學境界提升……”
她忽然咬住下唇，意識到不能再說了，再說的話可能會影響趙涵雪修煉的心態，“罷了，先說眼前——明日起，我會親自監督指導你們的修煉。至于師門……”
她望向窗外的夜色，檐角銅鈴在風中發出細碎的清響，“等他們的傳訊符亮起時，屆時再說吧。”
趙涵雪忽然意識到這個總以冷傲淡然示人的東方羽裳，此刻正用整個師門的前途做賭注。“那你……會被怎樣處罰？”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東方羽裳卻忽然笑了，指尖撥弄著腰間褪色的玉佩，那是大師姐送她的成人禮︰“師父常說我是‘頑石開竅’，或許這次……就當是頑石再犯一次蠢吧。”她的笑容里帶著孤注一擲的溫柔。
窗外，黎明前的風掀起紗簾，露出一線微白的天色。
趙涵雪望著東方羽裳被晨光勾勒的側臉，忽然覺得這個夜晚漫長如一生，卻又在這熹微的曙光里，隱隱看見了某種滾燙的、不可阻擋的希望。
就在趙涵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仿佛時間都已經停止流動的時候，東方羽裳突然轉過身來。
她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輕聲說道︰“涵雪，你不需要想太多，只需要知道，我現在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好啦，我們的談心就到這里，我們下樓去吧，你的姐妹們都在焦急地等待著你醒來呢！”
趙涵雪微微頷首，表示同意。她緩緩地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踉蹌，但還是緊跟著東方羽裳走出了房間。
兩人並肩而行，緩緩地沿著樓梯走下去，每一步都顯得有些沉重。
當她們剛剛轉過樓梯拐角時，趙涵雪的目光突然被客廳里的情景所吸引。
只見客廳里人頭攢動，擠滿了人。這些人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有的低聲交談，有的則靜靜地凝視著樓梯口，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的輕微腳步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大家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樓梯口。
當她們看到趙涵雪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涵雪姐！”
“你終于醒了！”
“太好了，我們都擔心死了！”
各種關切的話語如潮水般涌來，眾人紛紛起身，像一陣旋風般涌向樓梯口。
她們簇擁在趙涵雪身邊，七嘴八舌地詢問著她的身體狀況，眼中流露出的是滿滿的關心和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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