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一星舟的龍首船舷破開幽藍星霧時,我掌心的玉簡突然發燙。那滴金色血字在星核光線下浮凸起來,像活物般蠕動——“雲兒,小心你體內的逆鱗血脈——那才是混沌海真正想要的東西。”指腹蹭過玉簡表面,能感受到細微的刻痕,那是文昌帝君臨終前以本命精血烙印的警示。我下意識按向胸口,逆鱗金紋正沿著鎖骨蔓延,本該璀璨的金色竟夾雜著蛛網般的黑氣,像被墨汁浸染的鎏金,在法袍下若隱若現。
“師兄,你看前面!”龍女的聲音驚破我的沉思。她銀甲上的星軌裂痕已用青龍鱗粉修補過,此刻正趴在船舷邊,短刃上的青光映著她緊蹙的眉尖。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星域的星塵竟凝成無數流淚的人臉,那些“人臉”在星舟光罩外擠壓、扭曲,眼眶里滲出的不是淚水,而是粘稠的黑液,正“滋滋”地腐蝕著歸一星舟的神木船舷。
“是‘星淚魔’,混沌海裂隙溢出的怨念聚合體。”我抽出歸一劍,劍中龍元與星核共鳴,在劍脊上凝成十二道流轉的光紋。這些光紋剛一顯現,船外的“人臉”便發出尖嘯,黑液噴濺得更凶,竟在光罩上蝕出細密的孔洞。龍女見狀,立刻咬破舌尖,將精血滴在青龍短刃上︰“【青龍•鎮邪】!”青光暴漲,短刃化作一道游龍虛影,繞著星舟盤旋,將那些人臉震得粉碎。但碎掉的黑液落地即凝,轉眼又聚成更龐大的魔臉,張開巨口咬向船尾的青龍圖騰。
“沒用的,它們靠怨念重生。”我沉聲道,同時運轉劍意。逆鱗金紋突然劇烈發燙,一股不屬于我的力量順著血脈涌上——那是老龍王的龍威,凌仙的木靈,還有敖青的迅捷。三股力量在丹田匯聚,與太極星核踫撞出刺目白光。“【歸一•星鎖殘響】!”歸一劍揮出,十二道光劍虛影從劍脊射出,分別釘在魔臉的十二處扭曲紋路里。這招是剛才對付混沌海祭師時領悟的,借十二星鎖的殘陣之力,竟能暫時禁錮怨念聚合體。
魔臉被光劍釘住的瞬間,我听見識海里傳來父親的聲音,像隔著水層般模糊︰“雲兒,用源核引動星淵祭壇的‘龍髓地脈’……”話音未落,歸一星舟突然劇烈顛簸,船首的龍首雕紋竟滲出金色血液。我猛地抬頭,只見前方星霧中浮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眼,瞳孔是旋轉的六芒星,眼白部分布滿蠕動的黑色血管,正死死盯著我胸口的星核。
“是‘窺伺之主’,混沌海的眼楮!”龍女的聲音帶著哭腔,銀甲碎片在巨眼注視下簌簌發抖。我將她護在身後,同時感到逆鱗金紋里的黑氣開始逆流——那巨眼的注視竟像鑰匙,正在打開我血脈深處的某個封印。歸一劍發出悲鳴,劍中的龍元被一股黑暗力量拉扯,險些脫手。
“【太極•逆亂陰陽】!”我強提劍意,將星核按在劍脊上。黑白光流在劍尖凝成旋渦,卻在觸到巨眼的剎那被吸成細流。巨眼發出 笑聲,眼白里的血管猛地暴漲,無數根黑色觸須射向星舟︰“星淵的余孽,交出源核,獻上逆鱗血脈,混沌海將賜你永恆的……痛苦!”
觸須撞在光罩上的瞬間,我胸口的逆鱗金紋突然全部亮起黑氣。不等我反應,一道漆黑的龍形虛影竟自行從眉心沖出,張開巨口咬向觸須。“這是……”我大驚失色,那虛影的鱗片上布滿六芒星紋路,分明是混沌海的力量!龍女尖叫著揮出短刃,青光斬在虛影上,卻被它反手一爪拍飛,撞在船舷的神木枝椏上。
“師兄!”她咳著血爬起,銀甲上的修補處再次崩裂。而那道黑影龍竟越戰越勇,不僅擋下了觸須,還反身纏住了巨眼的瞳孔。巨眼發出痛苦的嘶吼,六芒星瞳孔劇烈收縮︰“不可能!逆鱗血脈怎會引動混沌源力?!”
我握緊歸一劍,突然明白文昌帝君血字的含義。混沌海要的不是源核,而是我體內這既能承載星淵神力、又能溝通混沌源力的逆鱗血脈。父親當年用源核封鎮裂隙,恐怕早已料到這一天,才將逆鱗紋刻在我胸口——這哪里是封印,分明是個陷阱,一個用自己血脈做誘餌的陷阱!
“吼——!”黑影龍突然仰天長嘯,震得整個星域的碎星都在發顫。我感到識海劇痛,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雲兒!快用‘歸一劍意’壓制血脈里的混沌!記住,你是星淵的龍,不是混沌的獸!”
我猛地將歸一劍刺入掌心,龍元順著傷口涌入血脈。金光與黑氣在血管里沖撞,每一寸肌肉都像被撕裂般疼痛。逆鱗金紋時而亮如驕陽,時而黑如墨玉,在法袍下交織出詭異的圖案。黑影龍被金光一激,動作頓時遲滯,巨眼趁機掙脫束縛,眼白里的血管爆射出萬千細針,直取我面門。
“【龍壁•萬鱗歸宗】!”我怒吼著催動劍意,逆鱗金紋化作實質龍鱗鎧甲,覆蓋全身。細針撞在鱗片上,發出暴雨打芭蕉般的聲響,卻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但就在這時,黑影龍突然轉頭,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我的咽喉——它竟是混沌海派來的內奸,藏在我血脈里的殺招!
歸一星舟在星霧中劇烈震顫,船舷的神木枝椏滲出乳白樹液,與龍首雕紋的金色血液混合,在船身結成一層防御繭。舟內,雲龍周身的逆鱗鎧甲正上演著光與暗的拉鋸戰︰左半身金紋璀璨,龍首虛影盤繞肩頭;右半身黑氣翻涌,六芒星鱗甲蔓延至指尖。他緊握的歸一劍插在甲板上,劍身滲出的光流竟分成兩股,一股金色如龍,一股黑色如蛇,在劍刃上纏斗不休。
龍女捂著流血的肩頭,銀甲碎片散落在腳邊。她看著雲龍右臉逐漸被黑氣覆蓋,眼神從驚恐轉為決絕,突然咬破舌尖,將精血涂在青龍短刃上,然後猛地刺入自己掌心︰“以我青龍血脈為引,召先祖之靈!”青光暴漲,短刃上浮現出完整的青龍圖騰,竟與雲龍左半身的金紋產生共鳴。
“吼——!”星舟外的巨眼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眼白里的血管突然全部爆裂,噴出的黑血化作無數六芒星飛蟲,密密麻麻地撲向星舟。而雲龍體內的黑影龍似乎感應到了同類的氣息,掙脫歸一劍意的壓制,竟從他右肩沖出,與飛蟲群匯合,形成一道黑色洪流,反過來沖擊星舟的防御繭。
“不好!他血脈里的混沌之力被激活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星舟上方響起。只見一道流光從玉簡中飛出,凝聚成文昌帝君的虛影,只是這虛影比之前更加透明,袍角處還在不斷消散。他抬手射出數道星文,打在防御繭上,那些星文立刻化作鎖鏈,將黑影龍與飛蟲群暫時困住。“雲龍!快用源核照你的眉心!那是逆鱗血脈的命門!”
文昌帝君的虛影一出現,我右半身的黑氣就躁動起來。黑影龍對著虛影發出威脅的低吼,六芒星飛蟲則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撞擊著星文鎖鏈。我強忍著識海劇痛,將太極星核舉到眉心。星核光芒照在皮膚上的瞬間,逆鱗金紋發出“ 啪”爆響,右半身的黑氣竟像冰雪般消融,露出底下尚未被污染的金色龍鱗。
“呃啊——!”黑影龍發出不甘的嘶吼,身體開始潰散。但就在它即將湮滅時,突然分裂出一道指甲蓋大小的黑芒,射向旁邊的龍女。我瞳孔驟縮,想擋卻已不及——龍女為了引動青龍血脈,此刻防御最弱。
“小心!”我怒吼著撲過去,用歸一劍格擋。黑芒撞在劍脊上,發出刺耳的尖嘯,竟在劍身上蝕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龍女趁機揮出短刃,青光斬在黑芒上,卻被震得連連後退,銀甲上赫然多出一道六芒星形狀的焦痕。
“哈哈哈,沒用的!”巨眼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逆鱗血脈一旦染魔,便是混沌海的鑰匙!星淵的小子,你父親當年用源核封鎮裂隙時,就該知道會有今天——他把自己的兒子變成了打開地獄的鎖!”
這話像一道驚雷劈在我頭頂。父親……他早就知道逆鱗血脈的隱患?難怪他臨終前看著我的眼神那麼復雜,難怪他把源核嵌入我胸口,卻又在玉簡里留下那樣的警示。他不是在保護我,他是在……封印我?
“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語,握劍的手開始顫抖。逆鱗金紋再次泛起黑氣,這一次,連左半身的金鱗都開始被浸染。歸一劍中的龍元瘋狂翻涌,老龍王、凌仙、敖青的虛影在劍中閃爍,卻都被黑氣籠罩,變得面目猙獰。
“師兄!”龍女抓住我的手腕,她掌心的六芒星焦痕正在發燙,“你看玉簡!文昌帝君留下的玉簡在發光!”
我低頭望去,只見手中的玉簡正滲出金色光流,在星核映照下聚成一行新的血字︰“星淵祭壇有‘龍髓地脈’,可洗逆鱗魔染。速去,遲則……”字跡未全,玉簡突然炸裂,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我的眉心。識海里,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卻異常清晰︰“雲兒,為父當年封鎮裂隙時,曾將一縷本源劍意封存在祭壇地脈里。找到它,就能壓制混沌之力……但記住,地脈深處,還有你母親留下的……”
話音未落,歸一星舟的防御繭突然寸寸碎裂。巨眼的瞳孔猛地收縮,萬千觸須裹挾著六芒星飛蟲,如黑色潮水般涌來。我感到逆鱗血脈里的黑氣與這潮水產生共鳴,幾乎要沖破皮膚。龍女將青龍短刃插在甲板上,用盡全身力氣催動血脈,青光在舟身結成最後一道屏障︰“師兄快走!我撐住它們!”
“閉嘴!”我一把將她拽到身後,歸一劍橫在胸前,逆鱗金紋在絕望中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左半身的金鱗與右半身的黑甲在光芒中融合,形成陰陽太極的圖案,覆蓋全身。“【歸一•混沌太極】!”我怒吼著揮劍,黑白光流在劍尖凝成巨大的太極圖,圖中十二道星鎖虛影若隱若現,正是十二星鎖陣的殘威。
太極圖旋轉著撞向黑色潮水,觸須與飛蟲一踫到光流就發出慘叫,化作飛灰。巨眼發出驚恐的咆哮,眼白里的血管全部縮回,竟想遁回混沌海裂隙。但我此刻的劍意已與逆鱗血脈相連,太極圖如影隨形,死死鎖住它的瞳孔。
“想走?”我冷笑一聲,逆鱗鎧甲上的太極圖案突然爆發出金光,“【十二星鎖•終焉歸航】!”歸一劍脫手飛出,化作十二道流光,分別釘在巨眼的十二處血管節點。這一次,光劍不再是虛影,而是凝結了我全部的劍意與星核之力,每一道都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
巨眼在光劍下寸寸瓦解,化作無數六芒星碎片,每個碎片里都映著我的倒影——左金右黑的逆鱗鎧甲,歸一劍懸于胸前,眉心的太極星核光芒萬丈。但就在巨眼徹底湮滅時,所有碎片突然同時爆發出黑光,凝成一道細如牛毛的魔線,射向我心口的星核。
“噗——”我還沒反應過來,魔線已沒入星核。剎那間,星核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六芒星紋路,逆鱗金紋里的黑氣瞬間暴漲,將我右半身完全吞噬。我感到一股冰冷的意識涌入識海,帶著無數破碎的畫面︰父親與混沌海祭師的戰斗,凌仙上神將神木種子植入我體內,敖青在血淵之戰中為我擋下致命一擊,還有……母親站在星淵祭壇前,將一枚閃耀著七彩光芒的鱗片放入地脈……
“師兄!你怎麼樣?!”龍女的聲音帶著哭腔,她伸手想觸踫我,卻被黑氣彈開。我看著自己右手上的六芒星鱗甲,又看看歸一劍中逐漸被黑氣侵蝕的龍首虛影,突然明白父親未說完的話——母親留下的,恐怕不是希望,而是另一個更大的秘密,一個與逆鱗血脈和混沌海同源的秘密。
歸一星舟在黑氣中緩緩前行,前方的星霧漸漸稀薄,露出一座懸浮在混沌海邊緣的巨大祭壇。祭壇由萬千星岩堆砌而成,中央矗立著一根斷裂的石柱,柱身上刻滿了殘缺的龍紋,每道紋路里都滲出金色的液體,像龍的血液在流淌。
“那是……星淵祭壇?”龍女的聲音顫抖著。我握緊歸一劍,感受著劍中殘存的龍元正在與黑氣對抗。逆鱗鎧甲上的太極圖案還在發光,但右半身的黑甲已蔓延至心髒,六芒星紋路在鎧甲上流轉,與祭壇石柱上的龍紋產生詭異的共鳴。
新的風暴,已經在祭壇上空凝聚。而我體內的光與暗,即將在這片父親當年封魔的土地上,展開最後的決戰。我看著祭壇中央那灘金色的“龍血”,突然有種預感︰要壓制混沌之力,恐怕需要付出比想象中更沉重的代價——或許是我的劍意,或許是我的記憶,甚至……是我作為星淵龍族的身份。
歸一星舟緩緩降落,船頭的龍首雕紋觸踫到祭壇地面的瞬間,整個星淵祭壇突然劇烈震動。斷裂的石柱發出龍吟,金色“龍血”順著紋路流淌,在祭壇中央聚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而圖案的陰眼處,赫然躺著一枚閃耀著七彩光芒的鱗片,正是我識海中母親留下的那枚……
歸一星舟的龍首觸到祭壇地面的剎那,整座星淵祭壇突然如心髒般搏動起來。斷裂石柱滲出的金色龍血不再是流淌,而是化作萬千細小的金鱗,在半空聚成一條盤旋的光龍虛影。光龍張口一吸,我胸口的太極星核竟劇烈震顫,與石柱上的龍紋產生共鳴——那些被六芒星魔線侵蝕的星核紋路,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仿佛要掙脫星核的束縛。
“師兄!你的星核!”龍女的驚呼聲刺破耳膜。我低頭望去,只見星核表面的六芒星紋路已蔓延至三分之一,逆鱗鎧甲的右半身黑甲上,同樣的紋路正隨著心跳脈動。更讓我心驚的是,歸一劍中老龍王的龍首虛影,此刻竟閉上了金色的眼瞳,周身纏繞起絲絲黑氣。
“別動。”我按住龍女欲上前的手,目光死死鎖定祭壇中央的太極圖案。那由龍血聚成的圖案陰眼處,七彩鱗片正散發著柔和的光暈,每一次閃爍都讓我識海中母親的影像清晰一分——她身著月白長裙,裙擺繡著星淵特有的雙魚紋,將鱗片放入地脈時,發間的銀飾叮當作響,腕間的玉鐲碎了一道裂痕。
“那鱗片……”我喃喃自語,逆鱗鎧甲的左半身金紋突然自發亮起,與鱗片的七彩光芒產生呼應。就在這時,石柱上的龍血光龍猛地昂首,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龍吟聲中,祭壇地面裂開無數蛛網般的縫隙,從中涌出的不是岩漿,而是粘稠如蜜的金色流體——那是真正的龍髓地脈!
“快!用源核引動地脈!”文昌帝君的殘魂虛影突然在我肩頭浮現,他的身形比之前更加透明,袍角已化作星屑飄落,“地脈深處有你父親的劍意,但記住,你母親的鱗片……是雙刃劍!”
他的話音未落,龍髓地脈已如活物般纏上歸一星舟。神木船舷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船尾的青龍圖騰被金色流體包裹,竟緩緩舒展身軀,發出一聲真切的龍嘯。我感到胸口的星核與地脈產生共鳴,那股被混沌侵蝕的力量突然變得滾燙,仿佛要將我的血脈煮沸。
“【逆鱗•引髓】!”我咬牙催動劍意,左半身的金紋如渠溝般引導著龍髓之力。金色流體順著逆鱗鎧甲的紋路涌入體內,所過之處,黑氣竟如冰雪遇陽般消融。但右半身的黑甲卻劇烈抗拒,六芒星紋路爆發出幽光,將涌入的龍髓之力染成灰黑色。
“呃啊——!”劇痛從骨髓深處傳來,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兩股力量的撕扯︰父親的龍髓之力溫暖如晨曦,試圖淨化混沌;而母親的鱗片氣息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在我識海深處勾勒出混沌海的輪廓。龍女見狀,立刻將青龍短刃插入地脈,青光順著流體蔓延,與我的金紋形成呼應︰“師兄!我助你!”
她的青龍血脈與地脈龍髓產生共鳴,祭壇中央的七彩鱗片突然懸浮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我的眉心。剎那間,識海被七彩光芒充斥,母親的聲音清晰地響起,帶著千年的嘆息︰“雲兒,吾以殘鱗封你混沌之根,然星淵與混沌本是同源……”
話音未落,我右半身的黑甲突然寸寸崩裂,露出底下從未見過的銀色鱗片——那些鱗片邊緣泛著七彩光暈,中央卻嵌著一枚極小的六芒星。與此同時,歸一劍發出清越的鳴響,劍中的龍首虛影睜開雙眼,噴出一道混合著金光與七彩流光的龍息,將我周身的灰黑色龍髓盡數焚燒。
“這是……混沌源鱗?”文昌帝君的殘魂發出震驚的低呼,“你母親竟是……”他的話未說完,整座祭壇突然劇烈震動,石柱上的龍血光龍發出痛苦的咆哮,無數六芒星飛蟲竟從地脈縫隙中鑽出,它們翅膀上印著與我銀鱗相同的七彩六芒星圖案。
“不好!地脈被污染了!”龍女的青光短刃斬在飛蟲群中,卻發現它們被斬碎後立刻重組,翅膀上的七彩紋路反而更加明亮。我握緊歸一劍,感到體內的銀鱗與飛蟲產生共鳴,一股強烈的沖動涌上心頭——去擁抱混沌,去成為那片虛無的一部分。
“【歸一•太極鎮魔】!”我怒吼著揮劍,劍中同時涌出龍髓金光與七彩流光,在劍尖凝成陰陽魚圖案。這一次,太極圖不再是黑白兩色,而是金與七彩交織,旋轉時發出風雷之聲。飛蟲群觸踫到光流的瞬間,翅膀上的六芒星紋路便開始崩解,化作純粹的光粒子融入我的銀鱗。
“哈哈哈,星淵的雜種,終于要覺醒混沌之血了嗎?”一個嘶啞的聲音從地脈深處傳來,祭壇地面的裂縫中滲出黑色泥漿,凝聚成一個由萬千觸手組成的人形。他的頭顱是我母親的模樣,卻長著三只六芒星瞳孔,嘴角裂開至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吾乃混沌母巢之主,你母親當年留下的,可不是什麼封印,而是引吾等降臨的鑰匙!”
星淵祭壇上空,雲龍周身的鱗片正經歷著驚人的蛻變︰左半身金鱗璀璨如驕陽,右半身銀鱗流轉著七彩光暈,每片鱗片中央都嵌著極小的六芒星,在龍髓地脈的金光中時隱時現。他手中的歸一劍吸收了七彩鱗片的力量,劍脊上浮現出從未見過的雙魚紋,龍首虛影的眼瞳竟是一金一銀,分別映照著星淵與混沌的景象。
龍女跪在祭壇邊緣,銀甲已被地脈龍髓染成金色,她強行催動青龍血脈,短刃插入地面形成一道青光結界,勉強阻擋著不斷涌出的六芒星飛蟲。但飛蟲翅膀上的七彩紋路越來越亮,每一次撞擊都讓結界泛起漣漪,她嘴角溢出的鮮血滴在祭壇上,竟化作朵朵青色蓮花,轉瞬被黑泥吞噬。
混沌母巢之主的觸手人形緩緩升起,他身上的黑泥不斷滴落,每一滴都在地面形成新的六芒星裂縫。三只六芒星瞳孔死死盯著雲龍右半身的銀鱗,發出貪婪的嘶吼︰“交出混沌源鱗!你母親當年答應將星淵血脈獻祭給混沌海,如今正是履約之時!”
雲龍的識海中,父親與母親的聲音正在激烈交鋒。父親的劍意如雷霆般炸響︰“雲兒!你母親當年是被混沌侵蝕,才留下源鱗作為後手!快用我的劍意斬斷血脈連接!”而母親的聲音卻帶著一絲蠱惑︰“吾兒,混沌與星淵本為一體,何必抗拒本源?接受它,你將擁有創世之力……”
母親的聲音在識海回蕩,我右半身的銀鱗竟不受控制地亮起。歸一劍中的雙魚紋與母巢之主身上的六芒星產生共鳴,劍刃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更可怕的是,太極星核里的六芒星魔線,此刻正順著龍髓地脈,與母巢之主的黑泥融為一體。
“【龍怒•碎星】!”我強提左半身的龍髓之力,歸一劍化作金色巨龍虛影,張口咬向母巢之主的頭顱。但龍息觸踫到黑泥的瞬間,竟被染成七彩,反身纏向我的脖頸。母巢之主發出得意的笑聲,三只瞳孔同時收縮︰“沒用的!你母親的源鱗就是混沌海的鑰匙,只要你還活著,封印就會徹底失效!”
他的話如同一把冰錐刺入心髒。我猛地看向祭壇中央的太極圖案——龍血已不再是金色,而是變成了詭異的七彩,陰眼處的鱗片印記正在擴大,與我右半身的銀鱗形成呼應。原來母親留下的不是救贖,而是將我變成活祭品的最後一步!
“師兄!快看地脈深處!”龍女的驚呼聲讓我回過神。只見地脈裂縫深處,一枚閃耀著純粹金光的劍形虛影正在沉浮,那是父親的本源劍意!但劍意周圍纏繞著無數七彩觸手,正是母巢之主的力量在侵蝕。
“父親!”我怒吼著沖向地脈裂縫,逆鱗鎧甲的金銀兩色鱗片同時爆發強光。左半身的龍髓之力形成金色護盾,右半身的混沌源鱗卻不斷吸引著黑泥。母巢之主見狀,立刻分出萬千觸手,將我團團圍住︰“想拿星淵劍意?晚了!”
觸手觸踫到我銀鱗的瞬間,我識海中母親的記憶碎片瘋狂涌現︰她站在混沌海邊緣,月白長裙被黑泥浸染,腕間的玉鐲碎成兩半,其中一半竟化作我胸口的逆鱗紋……原來父親當年封鎮裂隙時,母親早已被混沌侵蝕,她留下的源鱗,既是封印,也是定時炸彈。
“【歸一•兩儀逆轉】!”我將歸一劍插入地脈,同時運轉左右半身的力量。金與銀的光流在劍中踫撞,形成一個微型的太極旋渦,將周圍的黑泥與龍髓同時吸入。母巢之主發出痛苦的嘶吼,觸手被光流絞碎,而父親的劍意虛影則在光流中逐漸清晰。
就在劍意即將入手之際,我右半身的銀鱗突然全部亮起,六芒星紋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幽光。母巢之主趁機將所有力量注入我的銀鱗,我感到一股不屬于我的意識涌入識海——那是混沌海誕生之初的記憶,是虛無與創造的交織,也是母親當年為何選擇背叛的真相。
“原來如此……”我喃喃自語,歸一劍中的雙魚紋突然崩裂,化作兩道流光沒入我的雙眼。左眼看見星淵的創世之光,右眼看見混沌的毀滅之暗。母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無盡的悲哀︰“雲兒,吾以殘鱗封你混沌之根,卻也為你留下了選擇的機會……”
雲龍的雙眼此刻一金一銀,左瞳映著星淵萬星,右瞳映著混沌虛無。他周身的金銀鱗片不再互相排斥,而是按照太極圖案緩緩旋轉,每一次轉動都讓地脈中的龍髓與黑泥產生新的融合。歸一劍懸浮在他頭頂,劍脊的雙魚紋重組為陰陽魚,龍首虛影的口中同時餃著金色劍意與七彩源鱗。
混沌母巢之主的觸手人形開始不穩定地閃爍,三只六芒星瞳孔中第一次出現了恐懼。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星淵與混沌的混血兒,正在完成一個連創世神都未曾嘗試過的壯舉——融合光與暗的本源。
龍女的青光結界終于支撐不住,六芒星飛蟲如潮水般涌來。但就在飛蟲觸踫到雲龍的剎那,他周身的太極鱗片突然爆發出璀璨的金光與七彩流光,形成一個巨大的保護罩。飛蟲在光罩中化為純粹的能量粒子,被銀鱗吸收,卻再也無法污染龍髓之力。
“不可能……混沌與星淵怎能共存……”母巢之主的聲音帶著顫抖,身體開始寸寸瓦解。地脈深處,星淵劍意掙脫了七彩觸手的束縛,化作一道金光射入雲龍的眉心。與此同時,祭壇中央的太極圖案完全轉化為金銀兩色,陰眼處的七彩鱗片印記升入空中,與雲龍右肩的銀鱗融為一體。
父親的劍意融入識海的瞬間,我終于明白了一切。母親當年並非背叛,而是發現了星淵與混沌同源的秘密,她留下源鱗,是希望我能成為連接兩者的橋梁,而非毀滅的鑰匙。而混沌海的真正目的,並非毀滅星淵,而是要吞噬這份同源之力,成為唯一的存在。
“【混沌•星淵•歸一】!”我張開雙臂,左右半身的力量在丹田匯聚,形成一枚全新的太極星核。這枚星核不再是黑白兩色,而是金銀交織,中央懸浮著父親的劍意與母親的源鱗。歸一劍落下,插在我面前的地脈中,劍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將整個星淵祭壇照亮。
母巢之主在光芒中發出最後的咆哮,身體化作無數六芒星碎片,每個碎片都映著我金銀雙色的瞳孔。但這一次,碎片沒有爆炸,而是化作光點,融入我的銀鱗。我感到體內的混沌之力不再是威脅,而是成為了可掌控的力量,與星淵劍意相輔相成。
龍女蹣跚著走到我身邊,她銀甲上的六芒星焦痕已被龍髓治愈,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金銀紋路。她看著我雙眼的變化,露出驚訝的神色︰“師兄,你……”
“我沒事。”我抬手撫摸她的發頂,指尖傳來溫暖的龍髓之力。歸一劍自動飛回手中,劍中的龍首虛影睜開雙眼,一金一銀的眼瞳中映出星淵祭壇的全貌。石柱上的龍血已經干涸,化作一枚枚真正的龍鱗,瓖嵌在斷裂的柱身上。
就在這時,祭壇四周的混沌海突然掀起萬丈黑浪,一個比之前所有魔物都要龐大的陰影在浪中浮現。那陰影由無數六芒星眼球和觸手組成,中央懸浮著一枚巨大的七彩源鱗——與我右肩的銀鱗一模一樣。
“是混沌海之主!”文昌帝君的殘魂發出最後的警告,隨即化作星屑消散,“雲龍,記住,同源之力既能創世,也能……”
他的話未說完,混沌海之主的咆哮已震得星淵祭壇劇烈搖晃。我握緊歸一劍,感受著體內金銀雙色的力量奔涌,逆鱗鎧甲上的太極圖案發出璀璨的光芒。這一次,我不再是星淵的遺孤,也不是混沌的鑰匙,而是兩者的融合體,是站在光與暗夾縫中的——歸一者。
“龍女,”我轉頭看向她,金銀雙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準備好,接下來的戰斗,將決定整個宇宙的命運。”
她用力點頭,握緊青龍短刃,銀甲上的金銀紋路與我產生共鳴。歸一星舟的神木船舷自動修復,船頭的龍首雕紋睜開雙眼,一金一銀,與我遙相呼應。
混沌海之主的觸手已觸及祭壇邊緣,六芒星眼球發出貪婪的光芒,死死盯著我右肩的混沌源鱗。我深吸一口氣,將歸一劍高舉過頭頂,體內的星淵劍意與混沌源力同時爆發︰
“【歸一•星淵終章•混沌起源】!”
劍光閃過,金銀雙色的太極圖在祭壇上空展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龐大,都要璀璨。這一次,光與暗不再是敵人,而是構成宇宙的兩極。我知道,真正的決戰,才剛剛開始。而我手中的歸一劍,以及體內的歸一血脈,將是這場創世與毀滅之爭中,最不確定的變數。
祭壇下的龍髓地脈開始沸騰,父親的劍意與母親的源鱗在我體內共鳴,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我看著混沌海之主龐大的陰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吧,讓我看看,這同源的力量,究竟能創造出怎樣的未來,又能埋葬多少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