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cexo避難所外圍,警戒線比往常森嚴了數倍。
    老刑警金泰勛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趕到時,他身上的警服早已看不出原色,沾滿了泥點血污和灰燼,膚色發黃,嘴唇干裂。
    唯有那雙眼楮,依舊灼灼發亮。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一邊要在廢墟和尸骸中搜尋幸存者,組織民眾撤離,對抗零星出現的感染體,另一邊,他靠著幾十年老刑警的直覺和蛛絲馬跡,硬是從混亂和絕望中,抽絲剝繭般查到了指向銀河集團的可怕線索。
    每一次發現都讓他心驚肉跳,每一次驗證都讓他脊背發涼,他不敢想象,這場席卷全國的災難背後,竟可能藏著如此駭人听聞的陰謀。
    他甚至打算放棄調查,這不是他能夠  的水。
    可面對自己祖國變成現在這樣,自己卻又過不了自己的那關。
    在又一次內心糾結,他最終還是選擇遵循內心。
    阿西吧!死就死吧!
    爆出來之後,哪怕有一個有心人會去驗證,他就算是立馬死掉也心滿意足。
    但他也知道事關重大,牽扯極深,根本不敢通過正常渠道上報。
    他誰也不敢相信,只能將那些用命換來的零碎證據緊緊捂在懷里,像懷揣著一枚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原本的計劃是想辦法混進中央臨時辦公點,哪怕冒著被當作瘋子抓起來的風險,也要踫踫運氣,看能不能遇到一位足夠級別可能還未被滲透的高層。
    結果當他氣喘吁吁地趕到臨時辦公點時,卻只得到一個消息,幾乎所有高層領導,甚至連同銀河集團的會長,都陪同今日到訪的美國高官前往cexo避難所了。
    心當時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銀河集團的首腦與可能主持公道的人齊聚一堂,此時貿然現身實在過于危險。
    恐怕他根本連那些高層的面都見不到,就會被攔在外面。
    即便僥幸獲得陳述的機會,又有誰會相信一個普通刑警的一面之詞,去質疑這個自災難爆發以來一直為寒國盡心盡力付出巨大的集團?
    說不定還會被以散播謠言的罪名給抓了。
    但,如此多的高層聚在一起,這個機會很難得!
    說不定是轉機!
    憑借在體制內多年的經驗,他深知即便是高層也絕非鐵板一塊,有人與銀河集團沉瀣一氣,自然也會有人不願同流合污。
    值得一拼!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拽上搭檔,直奔cexo避難所而去。
    他快步向入口逼近,卻被兩名荷槍實彈的士兵跨步攔下。
    “警官,請止步,前方臨時管制,禁止通行。”士兵面無表情,語氣不容置疑。
    “我有緊急情況!非常重要!關系到整個寒國的安全!”金泰勛急切地掏出自己的證件“我必須立刻見到高層負責人!”
    “臨時管制,任何人不得入內,有事請待管制結束後再申報。”士兵依舊面無表情。
    “通融一下都不行?”金泰勛怒目圓瞪“我有很重要的事!”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作勢欲闖。
    結果听到幾聲輕響,一連串清脆的槍械上膛聲齊齊響起,所有士兵同時舉槍。
    “警官,再靠近一步,我們就不客氣了!”先前開口的士兵聲音驟沉。
    跟在他身後的搭檔緊張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道“泰勛…算了,看這陣仗肯定出大事了,我們改天再來吧,硬闖會出事的!”
    “改天?”金泰勛猛地甩開他的手,因缺乏睡眠而布滿血絲眼楮晃晃盯住搭檔“再多等一天?你知道每多等一天,可能有多少人因為那群混蛋的陰謀而無辜死去嗎?我今天必須把消息送進去!”
    “可你現在也進不去啊,你是要找死嗎?!”搭檔也怒了。
    就在這時,一隊神色匆匆裝備精良的士兵小跑著從他們身邊經過,徑直沖進了避難所內部,氣氛頓時愈發緊張。
    金泰勛心里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難道是銀河集團要先下手為強?
    他急忙拉住隊伍最後一名士兵“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銀河集團…”
    那士兵被拉住,本來有些不耐煩,但听到“銀河集團”四個字時愣了一下,又看清他身上的警服,戒備稍緩“何止是出事,天都捅破了。”
    “什麼意思?”金泰勛一怔。
    “還能是什麼,銀河集團的事徹底敗露了,這一切都是他們搞出來的,那個都東俊,還想栽贓陷害那位nest的陳先生,結果被當眾揭穿,現在里面正抓人呢!”
    “對了,還是總統下的令,這些狗崽子,竟然還涉嫌謀殺總統!”
    “幸虧總統沒事。”
    “總統還活著?!”金泰勛聞言,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交織著難以置信及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他拼上性命隱忍調查了這麼久。
    以為要面對一場艱難無比的戰斗,甚至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掏出他視若珍寶的證據,戰斗…好像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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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士兵看他愣神,又打量了一下他和他身後緊張的同伴,順口問了一句“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金泰勛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最終只化作一句“我…我們來…舉報銀河集團…”
    士兵一听,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松甚至帶著點調侃“舉報銀河集團?哈哈,老哥,那你可來晚啦!”
    士兵說完便快步跑開,追隨著隊伍而去,只留下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金泰勛。
    他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直接癱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積攢了數周的極致疲憊、緊張、恐懼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幾乎將他淹沒。
    他大口地喘著氣,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但緊接著,一種巨大的解脫感沖刷了上來,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驟然松弛,讓他感到一陣眩暈。
    結束了…真的要結束了…
    雖然過程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甚至帶著點荒誕的意味,他拼死拼活找到的證據還沒派上用場,罪魁禍首就已經自取滅亡了。
    但,結果是好的。
    那就行,那就行。
    一抹如釋重負的帶著極度疲憊卻無比真實的笑容,終于緩緩爬上了他飽經風霜的臉龐。
    這一切噩夢,終于要結束了嗎?
    “嗡~~~”
    就在他心神徹底放松的這一瞬,異變陡生!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極其耀眼的光芒,猛地從避難所深處爆發出來!
    那光芒並非爆炸的熾熱,而是一種冰冷純粹帶著某種意志的晦暗!
    它瞬間掠過了金泰勛的身體,掠過了整個cexo避難所,並以一種超越物理法則無法理解的速度,在短短數秒之內,如同無形的潮水般,席卷寒國的每一寸土地!
    光芒過處,萬物似乎並無變化,卻又仿佛有什麼根本性的東西被徹底改變。
    地下六層,死寂被都東俊的狂言徹底擊碎,化為無邊的恐慌!
    “你們這些蠢貨!”
    都東俊舉著空瓶,聲音帶著殘忍的快意“以為躲在這里就安全了?你們這段時間喝的水,吃的食物,都是銀河集團的‘恩賜’!”
    他享受著眾人瞬間煞白的臉色。
    暢快!
    很暢快!
    非常暢快!
    “里面早就摻了休眠的病毒種子”他猛地提高音量“剛釋放的催化劑已經借著那道光芒,將它們全部喚醒!”
    “恭喜你們!”他張開雙臂,扭曲地大笑“每個人…都將成為銀河集團的基石!”
    “嗡!!!”
    人群瞬間炸開!
    “病毒?!在我們身體里?!”
    “催化劑?!他剛才…”
    “不!我不要!”
    “孩子!我的孩子也吃了!”
    極致的恐懼瞬間吞噬了一切,哭喊、尖叫、崩潰的質疑聲淹沒了整個空間。
    人們瘋狂地檢查自己,絕望的陰雲籠罩了所有人。
    姜恩惠、樸宰治等人臉色劇變。
    居然還留有後手!
    死死盯著澹明,都東俊邪魅一笑,聲音充滿了掌控一切的得意“只要我願意,稍稍牽引異能,就能讓你們每一個人都立刻變成只會嘶吼的感染體。”
    他抬手,囂張地掃過周圍所有人“包括你們這些所謂的修行者!”
    “所以”他聲音陡然轉厲“不想死的話,就全部跪下!臣服于銀河集團,臣服于我都東俊!”
    “臣服我!”
    “侍我為王!”
    “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響徹,壓過一切。
    然而,預想中的恐懼和慌亂並未出現在澹明臉上。
    相反,他正用一種近乎欣賞戲劇的眼神看著都東俊,甚至還微微頷首。
    好像如果不是場景不對,他都要給都東俊發一張s級的表演卡了。
    這反應讓都東俊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臉上那邪魅的笑容瞬間有些掛不住。
    “不相信?很好。”都東俊抬手指向澹明身後的那個女孩。
    “這個女孩之前是你救的,現在看來,你們好像還是老相識。”
    “這很好。”
    “看這次,你還能不能救她?”
    說罷,一個響指輕輕打響。
    看到這一幕,澹明臉上的玩世不恭瞬間消失,臉色猛地一沉,猛然轉身。
    “啊!!!”
    只見葉芷晴猛地一顫,喉間迸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鳴,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掌狠狠攥住了五髒六腑。
    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驟然蜷縮倒地,脊背反弓成一道扭曲的弧線,十指死死摳住胸口,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凸起。
    似乎有劇烈的痙攣讓她在地板上不斷抽搐翻滾,額間暴起的青筋與涔涔冷汗交織,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感覺連骨骼都在哀嚎,那張姣好的面容早已扭曲變形,渙散的瞳孔里翻涌著瀕死般的絕望。
    “芷晴!”
    “芷晴!”
    綠蘿和經紀人楠姐見狀臉色驟變,幾乎同時沖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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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明指間術法流轉,數道清光接連打入葉芷晴
    可他眉頭越皺越緊,顯然術法並未起效。
    都東俊終于看到對方陣腳大亂,臉上再度浮現出掌控一切的得意笑容。
    四周圍觀的民眾頓時騷動起來,恐慌如潮水般蔓延。
    他不再看葉芷晴,轉而將目光投向冷若冰霜的月顏,語氣帶著一絲施舍般的誘惑“月顏小姐,你的實力和美貌都值得更好的歸宿,只要你現在臣服于我,我可以對之前的一切既往不咎,你依然可以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否則…”
    他威脅地瞥了一眼澹明“你的師兄,就是下一個。”
    接著,又對著驚慌失措的眾人大聲宣告勝利“放棄無謂的幻想!你們體內早已埋下枷鎖,沒有反抗的余地!唯有臣服!”
    就在眾人被這連番變故搞得心神劇顫,一些人幾乎要絕望地屈服之時。
    “嘿嘿…”
    地上原本“痛苦掙扎”的葉芷晴,突然發出一聲狡黠的輕笑。
    她利落地從地上一躍而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上哪還有半分痛苦,只剩下惡作劇得逞的俏皮笑容。
    “傻子師兄,我演技怎麼樣?夠逼真吧?是不是把大家都騙到了?”
    澹明此刻臉色哪里還有半分驚慌,豎起大拇指“內娛有救了,回頭給你頒個獎,頒個金花百姬獎。”
    “不…不可能!”
    見到這一幕的,都東俊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你怎麼會沒事?!”
    他不信邪,猛地連續催動異能,試圖強行引動潛伏在人群中的病毒!
    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發瘋似的連續催動,四周依舊一片死寂。
    沒有慘叫,沒有變異,只有一道道茫然,緊張,繼而轉為譏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人們看著他徒勞的舉動,好像在看一個嘩眾取寵的小丑。
    這時,一直沉默的都敏在臉色終于徹底變了,猛然扭頭望向不遠處的總統還有那位抱臂看熱鬧,時不時點評兩句的美利堅副國務卿,以及總理那如蒙大赦的神態。
    瞬間明白過來了,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慌。
    難道
    澹明看著徒勞掙扎的都東俊,搖了搖頭“別白費力氣了。”
    “你猜猜,為什麼最近這幾天,所有避難所和軍隊,都恰好分批更換了不同來源的救災物資和飲用水?”
    “再猜猜,每天在各大避難所和運輸路線上空巡邏的機群,低空飛行時散發出的那些淡淡的帶著點清香的水霧…又是什麼?”
    “消毒水可不是這樣味道喔。”
    都東俊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你們早就知道了。”
    “不算早。”澹明搖搖頭“但也不晚。”
    一旁醒悟過來的姜恩惠越眾而出,沉聲道“都東俊,收手吧,你的陰謀已經徹底敗露,病毒威脅也已解除,你已經沒有底牌,放棄無謂的抵抗,接受法律的審判,這是你現在唯一的選擇。”
    都東俊像是听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猛地爆發出一陣癲狂至極的大笑。
    “哈哈哈哈!唯一的選擇?審判?”
    他的目光猛地轉向一旁的月顏,似乎想在最後時刻從她臉上找到一絲驚懼動搖,哪怕只是一絲關注!
    然而,月顏依舊是一副清冷如雪的模樣,甚至連眼角余光都未曾掃向他,他瘋狂的表演和歇斯底里,似乎不過是空氣中微不足道的塵埃,根本不值得她投注絲毫注意。
    無視,徹底的無視。
    這種徹頭徹尾的無視,比任何嘲諷和怒罵都更讓都東俊感到刺痛和徹底的瘋狂。
    “好!好!好!”
    極致的羞辱和憤怒瞬間沖垮了他最後的理智,他連說三個“好”字,聲音扭曲變形“既然我得不到!既然你們都要毀了我!”
    “轟!!!”
    咆哮聲中,一股極其晦暗扭曲充滿了不祥與毀滅氣息的能量波動猛地從他體內毫無保留地爆發!
    漆黑的能量紋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膚下急速蔓延,他的雙眼瞬間被純粹的墨色吞噬,周圍的光線都被這股絕望而狂暴的力量所吸攝扭曲!
    “那就讓整個寒國!”
    都東俊的聲音提升到,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意志。
    “為我陪葬!”
    “轟!!!!!”
    一股驟然爆發的力量瞬間席卷整個避難所。
    與此同時,漢城以北,安山市。
    天空仿佛被點燃,扭曲灼熱的光暈將雲層染成病態的橘紅。
    下方的鋼鐵叢林開始無聲地熔化扭曲,極端的高溫讓空氣劇烈折射,一個焦黑的巨大身影自沸騰的煙塵與熔融的鋼水中緩緩站起,每踏出一步,腳下大地便化為滋滋作響的琉璃狀焦土。
    東南海岸,釜山港。
    濃稠的海霧無聲地吞沒了碼頭,停泊的巨輪殘骸和堆積如山的集裝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一層滑膩波動的幽綠色菌毯。
    空氣中彌漫著甜膩與腐敗交織的詭異氣味,所有光線都被那悄然擴張的黏菌網絡貪婪吞噬,港口陷入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幽暗。
    西海岸,仁川工業區。
    地底傳來令人牙酸的悶響,有什麼龐然巨物正掙扎著要撕裂大地,一道深不見底的裂隙猛然炸開,噴涌出的並非熔岩,而是濃稠如墨散發著刺鼻腥臭的濁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