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上的項鏈閃著光,像是故意想讓人將注意放在自己的身上。
    雖是微弱的閃光,但紙信圈兒注意到後,便露出會心的笑容,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對面的莎拉就已經皺起了眉︰
    “你又是從哪里找來這樣的東西?這個東西……”
    話還沒說完,姐姐便伸出手打算將那東西扯下,仔細看看。作為血液里流淌著神秘學力量的混血種,哪怕是沒見過那東西,也會有種熟悉。
    可注意到姐姐的動作,向來在這方面還算乖巧的紙信圈兒卻將其雙手捂住,十分抗拒地後退一步︰
    “這個不行……”
    躲避著姐姐的越界,話只說了一半的紙信圈兒卻在後退的過程中不慎撞到了人。
    被踫停了話頭,抬頭便是一片陰影︰
    “辰溪!”
    見到那個熟悉的面容,剛才還稍有些模糊的記憶也在這一刻徹底清晰。繞到他的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看著正疑惑且余怒未消盯著這邊的姐姐。
    “你是……”
    然而還沒等莎拉聞訊的話出口,紙信圈兒便再次傳出驚喜的聲音。
    “燈倌姐姐!”
    從剛才開始,紙信圈兒驚喜的聲音就沒停過。既然燈倌姐姐會出現在這里,那也就意味著,她同意到外面生活了!
    也就意味著,自己不用和自己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分開了!
    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憂,接連遭到拒絕和打斷的莎拉也是真的火了。
    且不說自己妹妹消失了一晚上還和一個自己從沒見過的異性突然關系變得如此親近,就從眼前人的穿著來看,也能知道他是和自己完全兩個世界的人——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
    自己每天幾乎是把身體逼得像機器一樣不停運轉才能得到僅夠溫飽的財富,而這些什麼都不用做的貴族,卻可以肆意揮霍著由他們創造的財富!
    “利伯蒂,你還真是長本事了,僅僅一個晚上就勾搭上了一個貴族老爺,他昨晚給你的恐怕比你從出生到現在吃的飯還要多吧!”
    聞言的辰溪微微皺了皺眉,你們可是親姐妹唉,居然能說出這樣尖酸刻薄的話?
    只是辰溪也沒想到,底層人民對資本的仇視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敢開口揶揄辰溪的她便將矛頭轉向了自己的妹妹,即便她也沒意識這句話的出格。
    扭頭看見紙信圈兒正欲開口,辰溪卻是先一步將她從地上抱起。
    “唔……哇哦……!”
    幾乎沒有反抗,紙信圈兒就被辰溪撐著腋下一把抱在懷里。對她而言,像這樣被人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的記憶已經太過遙遠,或是……從未有過。
    于是,在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精神上最後的一點隔閡也消失了,紙信圈兒就這樣十分自然地靠在辰溪懷里,享受著這意外到來的溫柔。
    “嘿!你給我把她放下,你這個下水道里的卡邦克魯!”
    眼看著妹妹被當面牛了,莎拉也是終于讓憤怒沖破了閾值,一步跨到辰溪身前打算將紙信圈兒搶回去。
    可辰溪卻像是計算好了一樣,淺淺地後退一步便讓她伸出的手恰好撲了空。
    一個轉身將無能狂怒的莎拉背在身後,辰溪抬手刮了刮紙信圈兒的鼻子,說道︰
    “今天我帶你和燈倌姐姐去買點衣服,然後好好去玩一天怎麼樣?”
    “嗯?!玩一整天嗎?”
    利伯蒂的表情立刻變得閃閃亮,畢竟也只是個孩子,不管表現得多麼成熟,貪玩的天性還是難以掩飾的,更何況是跟在辰溪身邊,一定又能見識到很多之前從未見過的東西!
    只是……回頭看了眼生氣到大喘氣的姐姐。注意到利伯蒂的目光,莎拉也是微微收斂起惱火的丑態,冷哼一聲便抱胸盯著這邊。
    “我還有今天的工作,我還需要賺錢。”
    一個響指,一個錢袋叮的一聲摔在了莎拉腳邊。莎拉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腳邊的錢袋,明明沒有看到眼前的男人有任何必要的動作,這東西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神秘學家!
    盛怒的莎拉直接抄起地上的錢袋砸向辰溪的後背︰
    “把我妹妹放下!你這個……怪胎!”
    錢袋砸在身上並不痛,但兩者相互接觸的時候,就像是在酒精上面摩擦打火石,一下子激起了辰溪的怒意。
    “辰溪?”
    剛提起的一腔怒吼被紙信圈兒的輕喚化為了長氣吐出,將利伯蒂放下,在她疑惑、不舍、擔憂的目光中,辰溪轉過身,眼含怒意地盯著莎拉。
    “你說你在利伯蒂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在打三份工補貼家用,而現在的她並不需要這樣。想將自己吃過的苦強加在後輩、後代身上,美其名曰這是為你好,這才是她該有的樣子。
    荒唐,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又知道什麼!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是不知道我們底層人民的生活吧!你知道我在工廠,在那些轟鳴著,散發著死亡味道的機器前工作了一整天——16個小時能換到什麼東西嗎!
    一袋面包,就只是一袋面包!只夠我們一家吃一天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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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懂些什麼!”
    “高高在上指責別人感覺很好吧,你們不過是趴在我們身上吸血的害蟲!神秘學家!”
    沖昏頭腦的嘶吼已經引得街上許多人的駐足,只是他們大多是衣著整潔高檔的人士,只有少部分是衣衫襤褸的流浪漢,舉著酒瓶向這邊痴笑。
    辰溪可以理解她的憤怒,可以理解她的失態,那種拼盡全力只為生存、只能生存的絕望他不是不知道。
    這是時代、是社會的病結,是幾乎無解的絕癥。資本主義下的社會只能說就是這個樣子,他無力改變,也無心改變。
    畢竟……一場暴雨之後,又有幾個人能記得他們的故事?
    想明白的辰溪也是沒了繼續爭辯的打算,在無解的問題上浪費時間是愚蠢的。
    但,即便的有在努力控制,辰溪還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了憐憫的神情,落在莎拉眼中,再次刺中了她此刻敏感的心。
    以至于即使辰溪再拿出一個錢袋,連同上一個一起遞到她面前的時候,被她一巴掌拍開再次拒絕。
    “收起你的假慈悲,別想著拿錢收買我,快把我妹妹還回來!”
    看了眼不遠處,袋口微松吐出幾枚金燦燦硬幣的錢袋,辰溪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我還是想給利伯蒂一個童年該有的樣子,這些錢就算我租她陪我一天可行?”
    “骯髒!”
    雖然嘴上依舊不服,但莎拉的氣勢比一開始已經弱了許多。
    “姐姐……”
    紙信圈兒皺著眉望向莎拉,卻沒得到任何回應,像是默許了她得到了一天的假期。
    見狀,辰溪也是喚上紙信圈兒,打算開始今天的計劃,只是,當他望向燈倌的時候,卻發現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抓著術杖的手不斷顫抖,顯然是被剛才莎拉的話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輕嘆一口氣,辰溪也沒有重新責怪莎拉,而是讓幽夢先進入對方的意識,護住燈倌的“心”,一把將她抱起,牽著利伯蒂離開了那里。
    也算是在同時,莎拉也一臉悵然若失地轉身離開了。
    而那兩個無人問津的錢袋,頓時便吸引來了蒼蠅般的人群︰
    “我的,我的!哈哈哈哈,有了這筆錢,我也能嘗嘗那些放在櫃子里的酒了!”
    “滾開,混蛋!……”
    然後……嗡——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
    “腳啊——!啊!”
    不可視的風刃幾乎是一瞬間切下了對那兩袋錢幣出手的人的一部分,留下了滿地哀嚎。
    被慘叫吸引著準備回頭的紙信圈兒被辰溪提前攔下。
    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辰溪輕聲問道︰
    “紙信圈兒小姐,今天您想玩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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