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和平茶館，此刻明顯變得不那麼和平。
樓梯間，地面上滿是破碎的瓷片，以及玻璃碴等物品。
至于原本才完成粉刷不久的白牆，更是濺滿了殷紅的鮮血。
黃毛親眼目睹了兄弟的慘狀後，瞬間就轉移了仇恨的目標。
“唰！”
黃毛調轉槍頭，對著站在一樓大廳的黃袍，直接就摟火了。
“亢！”
“ ！”
而黃袍作為經歷過野蠻生長年代的混子，明顯也不簡單。
要是一般的大混子，面對黃毛這種年齡階段，且已經紅眼的生荒子，大概率會選擇暫避鋒芒。
畢竟，在任何一座地級市。
大多都流傳著老牌“大哥”，在功成名就後，被無名之輩，捅死在街頭的傳說。
更何況，對大混子而言，干翻一個年輕的小生荒子，並不會讓自己聲名遠揚。
但如果出現意外，要是陰溝里翻了船，反而容易成為他人起步的墊腳石。
風險極高，收益基本沒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一件只賠不賺的買賣。
正因如此，很少大混子會以身涉險，進行這種沒有意義的針鋒相對。
但黃袍！
他明顯就是個特例！
即便站在他對面同為“黃”字輩的黃毛，年齡可能還不到二十二歲。
但人家黃袍愣是將對方，當成與自己同級別的對手，同場競技。
在黃毛舉起五連發的瞬間，黃袍更是搶先一步，扣動了扳機。
兩把槍，近乎同時火舌咆哮。
黃袍手持的雙管獵，論殺傷力，明顯更勝一籌。
再加上，黃袍憑借著經驗的優勢，搶先出手。
並且，兩人之間的距離，還不到十米。
所以，黃毛剛摟火，雙管獵便在他的右側大腿上，留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因為身體失衡，黃毛原本瞄準黃袍腦袋的槍口，也明顯向下偏移。
大量鋼珠宛若鋪天蓋地一般， 里啪啦地打在黃袍的半邊身子上。
“黃哥…”
“大哥…”
一看到黃袍的慘狀，跟在他後面的馬仔們，立馬一窩蜂地往上涌。
“你們看我干雞毛，把樓道里站著的，全給我干死！”
黃袍此刻就跟亡命徒似的，他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牲口似的吼了一句。
“干干干！”
跟在黃袍身旁的，除了多年的老兄弟外，就是在籬笆子里，伺候前者的老混子。
這幫人或許魄力一般，但大多都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
眼瞅著樓梯間，包括黃毛在內，充當也就兩個半的戰斗力。
而己方哪怕除去黃袍，都還有五個人！
光是在人數上，己方就佔據了全面碾壓的優勢。
一行五人叫嚷著，面色興奮地就開始往樓上沖。
而以黃毛為首的小混子，在今天，似乎注定要告訴這些被時代拋棄的“老前輩”，什麼叫做一代新人換舊人。
“去你嗎的，打死了小元，我給你們全整死！”
原本被花瓶砸倒的瘦弱青年，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壓根沒有瞄準，壓低了槍口，就直接果斷開火了。
“亢！”
“亢！”
瘦弱青年，一口氣將五連發的彈夾，完成了清空。
或許有人會說，這種小作坊制作的五連發，大多是粗制濫造，殺傷力非常有限。
去大野地里，打個傻 子，尚且命中率不高，更何況是往人身上噴呢。
如果從遠距離殺傷的角度來看，那五連發或許確實比較雞肋。
以瘦弱青年手里的小作坊五連發為例。
因為制作材料，以及工藝等多方面的原因。
如果說黃袍手下馬仔，但凡距離瘦弱青年超過二十米。
那麼想要順利擊中目標，基本就靠隨緣了，至于殺傷力，更是難以估計。
但是你要知道，目前瘦弱青年與對伙，總共隔了直線距離，連他嗎三米都不到！
就這個距離，五連發絕對堪稱大殺器！
果不其然，隨著數聲槍響。
台階下，正往樓上沖的五名老混子，身上頓時暴起了陣陣血霧，並發出了慘叫聲。
一時間，茶館宛若變為了人間煉獄。
靠著瘦弱青年打開的局面，原本額頭上冒起白毛汗的黃毛，再次站了起來。
“干死那個帶頭的矮子！”
黃毛一聲怒吼，率先朝著黃袍摟火。
而瘦弱青年，與另一名同伴也是立馬響應。
三把五連發迸射的鋼珠，如同瓢潑大雨般，朝著黃袍席卷而來。
經驗豐富的黃袍，深知此刻不是裝b的時候。
他沒有半分猶豫，第一時間倒地一滾躲在了承重的圓柱後方。
而一樓大廳里的碗筷茶具，以及花瓶擺件等玩意兒，都在鋪天蓋地的鋼珠攻勢下，付之一炬。
即便黃袍憑借著身材矮小，盡可能地將整個人都縮在柱子後面。
可飛濺的玻璃碴，還是成功在黃袍的臉上，脖頸處，劃出了數道血痕。
而黃袍確實也夠“老炮”，哪怕被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但愣是縮在柱子後面，一動不動。
“⺪，沖下去，崩死他！”
瘦弱青年眼珠子通紅，咬著牙就要下樓梯。
他與之前慘死的同伴小元，相依為命多年。
如今看到兄弟沒了，報仇也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信念。
“別下去！”
黃毛見瘦弱青年不管不顧向前沖，連忙伸手拽住他。
“干什麼？”瘦弱青年扭過頭，就瞪著眼珠子看向了黃毛。
黃毛也沒生氣，而是語速極快地解釋道︰“你這時候沖下去，不是正中他的下懷嗎？”
“那就一命換一命！”
瘦弱青年紅著眼吼道︰“小元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殺了他，晚上睡覺都閉不上眼楮！”
話說完，瘦弱青年甩開黃毛，就要繼續往樓下沖。
好在黃毛身為帶隊的，頭腦還是極為清晰。
他死死地拽著瘦弱青年道︰“小元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你要信我的，別往下沖，往上沖，同樣能把對伙逼出來！”
瘦弱青年聞言，身形一頓，似乎領會了黃毛的意圖。
“踏踏踏！”
他沒有絲毫猶豫，轉過身子，又朝著樓上沖去。
而趴在二樓走廊上的易海，眼睜睜地看著瘦弱青年接近，再次扔出了保命符。
“黃袍，你再不上來，我死了，你可就什麼都沒了！”
一樓大廳，听著易海嘶吼，躲在柱子後面的黃袍，眼中露出了極其糾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