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大酒店，行政套房。
“蠍哥，同樣的話，我也不想反復提！”
有易海在場，小山也不希望跟蠍子產生爭吵，讓前者看出自己內部存在的分歧。
他強壓著怒火，壓低聲音道︰“咱倆搭檔，你總不能一有點事兒，就讓我給上級打電話吧？”
蠍子嘬著煙，擺著手道︰“小山，不是我不願意跟你商量！”
“我還是那句話，我手下的這幫人，不是街邊你花兩百塊錢，就掏刀干活的選手！”
“李子這幫人，他們每一個人從培養到出道，都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
“換言之，在我看來，他們既是下屬，也是我的兄弟！”
“他們既然是我的兄弟，我就必須要對他們負責。”
“就易海這點事兒，我肯定不會同意讓他們出面。”
听到蠍子的回答，再加上，注意到易海異樣的目光，小山氣得胸前起伏不定。
工作中一二把手，出現意見分歧，其實是在所難免的。
尤其是，兩人的立場不同，各執一詞，更是很正常的現象。
畢竟，小山代表的是新一代的高精尖人才。
經過標準化，系統化學習多年的小山。
他的理念，就是以最高的效率，解決最多的問題。
在他看來，一些所謂的規則，本來就是留給人打破的！
只要能夠做到高質高效，那適當將一些標準放寬，也不是不行。
但蠍子不一樣！
蠍子作為老輩江湖人，他最看重的就是規矩！
畢竟，永安集團能夠從一個十來個人的團體，發展到今天，跟制定的相關規定，密不可分。
在蠍子的心中，壞了規矩，無疑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觀念不一致，就注定會產生矛盾。
易海看著兩人爭執不休，明顯也有些不知所措。
見蠍子絲毫不給面子，小山的臉色，也變得鐵青。
他掐著手機，目光陰沉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要用你的人，就必須要打豹哥的電話？”
“你打唄！”
蠍子腦袋微微向後仰，體態松弛地靠在老板椅上︰“我等熊哥打我電話！”
“你等著！”
小山撂下了這麼一句狠話後，拿著電話，轉身就進了臥室。
臥室內，小山深呼吸數次，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手指飛快地按下了豹子的號碼。
“嘟…嘟…”
電話響了兩聲後，豹子接通了電話︰“喂？”
豹子的聲音中，透露出了一股子淡淡的無奈。
不管怎麼說，豹子都是天川集團排名前五，乃至前三的高層管理人員。
雖說此人確實是小山，乃至白熊派系的直接領導。
但人家豹子，已經穿上西裝很多年了啊！
他現在接觸的，最起碼都是市一級的負責人。
在接到小山打來電話的那一刻，豹子肯定就已經猜出了前者的來意。
換位思考。
如果說，你到了豹子這個段位。
每天除了要處理大量公務，還得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會不會苦惱？
小山似乎沒有听出豹子語氣中的不滿，他始終對于跟蠍子的分歧，耿耿于懷。
听到大哥的聲音後，小山絮絮叨叨道︰“哥，我這邊出現了一點小狀況，我需要……”
還沒等小山把話說完，豹子便直接打斷道︰“小山！”
“嗯？”小山挑了挑眉。
“你應該清楚，我讓你去達川，是讓你解決麻煩！”
豹子這一次也不再隱藏自己的情緒，直言道︰“可你呢？你但凡有點事兒，都需要找我解決？”
“如果說，其他中層管理人員，都是像你這樣的工作能力。”
“那最上面那群人，是不是每天都得累死？”
從工作的角度上看。
豹子這一席話，絕對不是一個講人情味，體恤下屬的好領導，能夠說出來的。
但實事求是地講，達川的事兒，確實已經讓豹子夠煩了。
最初期，這件事兒就是他在董事會上，力排眾議為白熊爭取來的。
結果在達川，無往不利的天川集團，卻四處踫壁。
最後，還被迫進行了“戰略性轉移”。
等回到蓉城，白熊重振旗鼓，制定了周密的計劃，並取得了階段性成效。
豹子派出了小山，前往達川收尾鍍金。
按理說，小山只要將手里的牌，一張張打出去，就不存在會再次出現問題。
可事實上，豹子依舊沒能省心，為此整得風波不斷。
事情發展到現在，豹子不說心力交瘁，但心里多少也會有一定的怨言了。
這一次，面對小山，他也將積壓在心底的情緒，一股腦地全部表達了出來。
而小山聞言，則是陷入了沉默。
“小山吶，整個天川知道咱倆關系的人，不超過三個！”
見小山不言，豹子語重心長地說道︰“而白熊，就是其中之一。”
“蠍子，畢竟是他手下的頭馬。”
“我用他的人，是不是也得經過他的同意？”
“你覺得以我的身份，次次以高層的身份，逼迫蠍子打破規矩，這合適嗎？”
小山聲音變得有些沙啞道︰“……我知道了。”
“我承認，你在國外，確實是學習了先進的管理經驗！”
緊接著，豹子先是對小山的能力，進行了肯定。
很快，他又話鋒一轉道︰“可國內的大環境，不一樣！”
“你除了有管理經驗，還得掌握人情社會應有的規則啊！”
“你既然跟蠍子合不來，那為什麼不選擇，從達川找一批人來用呢？”
“我還就不信了，難道唯楚在達川，已經做到了清一色嗎？”
“只要你錢能給到位，還能找不到干髒活的人嗎？”
話說完，豹子率先掛斷了電話。
而小山听到電話里傳來的忙音，微微仰起頭，無意識地望向了窗外那格外陰沉的天空。
一股子無力感，瞬間涌上了小山的心頭。
…
晚上八點，達川治保醫院。
劉翰林坐在田宇病床對面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抽著煙，表情略顯無語。
他看著仔細翻找著資料的田宇，撇嘴道︰“你讓我搜集這些資料干什麼？”
“以你大哥我的能耐，在達川這一畝三分地，誰還好意思，不給幾分薄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