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北花都區,雄鷹街非主流理發店。
“踏踏踏!”
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起。
四名身著制服的治保工作人員,踩著大皮鞋,就朝著羅福星圍了上來。
“唰!”
羅福星看著四道身影不斷朝自己逼近,嘴角泛起了一絲嘲弄的笑意,瞬間停下了腳步。
“誒,這大晚上的,你在這里干什麼?”
領頭的男子,與“稱霸雄鷹街”的烏雞哥,五官稍稍有幾分神似。
而他,也正是烏雞哥在雄鷹街最大的依仗,雄鷹街道治安亭的負責人。
“我在這兒干什麼,還要給你寫個申請昂?”
羅福星不屑地瞥了對方一眼。
看到對方這個陣仗,羅福星不但再次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同時,他也很清楚自己接下來的遭遇了。
在內心,羅福星更是對眼前這位所謂的負責人,鄙夷到了極點。
“我問你答,不要說些牢騷怪話!”
領頭男子直接將手電筒的光束,對準了羅福星的雙眼,令後者有些睜不開眼。
類似于這樣的行為。
要是放在二十年以後,那妥妥地會被神通廣大的網友們,直接掛在網上。
但在這個時期,考慮到社會的動蕩性,並不算有多了不起的事兒。
而領頭男子對于這一套流程,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一邊將手電筒對準羅福星,一邊出言呵斥道︰“把你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
“呵!”
羅福星冷哼了一聲,壓根就不想搭理對方。
一看見自己被無視,領頭男子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冒。
他指著羅福星的鼻子,朝著另外三名治保員命令道︰“給我搜!”
“我懷疑他身上持有違禁品,嚴重危害安全,並強行阻撓執法!”
三名治保員听到領頭男子的一聲令下,很快就撲向了羅福星。
用時不到三十秒,一名年輕的治保員,便從羅福星的上衣兜里,搜出了一把剔骨尖刀。
“頭兒,我搜到東西了!”
隨著年輕治保員一聲喊,領頭男子大手一揮道︰“把他帶回去!”
凌晨兩點半,雄鷹街治安亭。
“ 當!”
羅福星被兩名治保人員,一左一右推進了一間臨時羈押室。
沒過十分鐘,羅福星就被以攜帶管制物品,簽署了治安拘留書…
“小伙,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被拘在這兒嗎?”
之前參與行動中,年齡最大的一名治保員,端著茶杯,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羅福星。
羅福星挑了挑眉道︰“我為什麼被拘在這兒,你們不比我更清楚嗎?”
“小伙子,咱們之間,並沒有利益沖突。”
頭發花白的治保員,看似為羅福星設身處地考慮道︰“我來找你聊兩句,純粹是好心。”
“畢竟,年輕人有沖勁,肯定是好事兒。”
“但是這股沖勁用在哪兒,怎麼用。”
“則是需要多多動腦,進行思考。”
“蠻干胡干,肯定是不可取的。”
羅福星臉上笑意更濃了,他話語嘲弄道︰“吃啞巴虧,就可取了嗎?”
“合著老實人,就活該被欺負?”
“老實人被欺負,就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面對羅福星的死亡三連問,即便是經驗豐富的治保員,也是當場語塞。
他猶豫了老半天,才磨著牙根子勸道︰“小伙子,我只是覺得胳膊擰不過大腿…”
“是,老實人挨了收拾,就是應該的!”
羅福星笑容越發猖狂道︰“你們繼續拘著我唄,最後靠著這把刀,一次性把我判死!”
“你們不是怕我危害社會嗎?”
“我可以給你們保證,我只要出去了,肯定就危害社會。”
老治保員見羅福星表現得像茅坑里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
當下,他的臉,“唰”地一下就沉了下來。
老治保員沒了交談的興致,徑直走出了屋外。
“ 當”一聲響,隨著大鐵門被關上,羈押室,再次恢復了平靜。
而羅福星微微仰著頭,似乎已經看淡了一切。
五分鐘後,治安亭負責人辦公室。
“咚咚咚!”
听到敲門聲,之前帶隊行動的負責人,清了清嗓子道︰“進!”
“頭,這小子有點難整…”
老治保員端著茶杯,很自覺地就坐在了負責人對面的黑色皮質沙發上。
“難整?”負責人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身為烏雞哥的堂哥,這名負責人,其實對自己這個弟弟,無比厭惡。
只不過,因為血緣關系,再加上自己從小到大,也沒少受叔叔嬸嬸照顧。
所以,烏雞哥每次在雄鷹街,整出了ど蛾子。
他都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真要讓堂弟在自己的轄區出了什麼事兒,他可是會被戳脊梁骨的。
而這次烏雞哥的行動,也讓他的心煩悶到了極點。
雖說,他最後迫不得已還是答應了烏雞哥幫忙。
可在幫忙的前提下,他也已經明確表示過了,這是他最後一次幫烏雞哥。
如果後者的行為,依舊不改,他也不會再為其提供任何幫助。
烏雞哥的堂哥原以為,自己只要把羅福星一拘。
最多,再讓老治保員敲打一番。
羅福星但凡是個正常人,也該明白這中間的套路才對。
可眼下,听到老治保員的回答。
堂哥能明顯感覺到,情況之棘手,似乎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是啊……這小子,給我的感覺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老治保員憑著經驗判斷道︰“這事兒要是不解決,我擔心會鬧出更大的亂子來…”
“咱要是為了這麼點事兒,攤上大事…”
老治保員話說了一半,將選擇權,重新交到了對方的手中。
“抽煙!”
堂哥皺著眉掏出煙盒,朝著老治保員扔了一根。
“啪嗒!”
隨後,堂哥狠狠地嘬了幾口煙,陷入了沉默。
直到煙頭燃指尖,他摁滅了煙頭,撥通了烏雞哥的號碼。
“嘟…嘟…”
電話響了好幾聲,烏雞哥才緩緩接通。
“喂!哥,怎麼了?”
烏雞哥那邊的聲音,明顯極為喧鬧,就仿佛是在開慶功會。
“你讓你手下那幫人湊點五千塊錢,送到醫院去,算是醫藥費。”
堂哥沒有任何廢話道︰“另外,你們再找個人,到我這兒來自首!”
此刻,烏雞哥正享受著生番等人的吹捧。
一听說,堂哥讓自己又交錢又交人,頓時就受不了了。
“哥,他一個開理發店的,打了不就打了嗎?”
烏雞哥詫異道︰“咱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啊…”
堂哥梗著脖子吼道︰“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再廢話一句,我現在就親自過來抓你!”
話說完,堂哥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另一邊,烏雞哥所在的大排檔。
原本充斥著歡聲笑語,此刻,卻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