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區人民醫院,急救室門口。
禿頂中年接過羅福星,遞來門面轉讓協議。
他看也沒看,就直接揣進了褲兜里。
眼瞅著,這會兒羅福星沒什麼事兒,禿頂中年也難得地多叨叨了兩句。
“小羅,錢我給你先出了,這都是小事。”
禿頂中年男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有些話,其實我很早就想和你說了。”
“我一直很清楚,你這孩子有想法,有沖勁。”
“我也認可你的能力,相信你未來會有一番作為,但是…”
說到這兒,禿頂中年話鋒一轉道︰“闖蕩也好,創業也罷!”
“在本質上,這一切應該是水到渠成,而不是想當然!”
“你一旦盲目插足到任何一個行業,都會遇到極大的阻力。”
“一不留神,就可能撞得頭破血流。”
“而付出的代價之慘痛,很可能是你無法接受的…”
羅福星深呼吸了一口氣,苦笑道︰“老板,之前你這麼說,我還不太懂…”
“但現在你跟我說這些,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開店之前,羅福星確實是躊躇滿志。
但在開店之後,遇到的這一系列事情,確實也讓他身心疲憊了。
剛剛在樓下繳費時,望著ed屏幕。
羅福星就已經產生了一絲懷疑。
或許,自己確實不應該自己創業?
“呵呵!”
禿頂中年拍了拍了羅福星的肩膀道︰“這個社會,就是這麼殘酷。”
“人教人,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
“但事教人,可能瞬間你就頓悟了。”
“我能給你提供的幫助有限,但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直接開口。”
“即便我不能完美解決你的問題,但我肯定盡量幫你協調到最好的方向。”
禿頂中年並沒有把話說透,但意思已經十分明確了。
“謝謝老板!”羅福星由衷地朝著禿頂中年,鞠了個躬。
凌晨一點十五分。
“唰!”
補繳完醫藥費的羅福星,正與胡坤呆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
他忽然感覺,眼前燈光一暗。
羅福星一抬頭,便看到急救室門上閃爍的紅燈,已經悄然熄滅。
“嘩啦!”
“啪嗒!”
在羅福星起身的瞬間,急救室的大門,也被兩名醫生緩緩推開。
羅福星一看到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的肖尊,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羅福星連忙問道︰“醫生,我弟弟……”
“你弟弟的命,確實是保住了,但……”醫生說到這兒,忽然停頓。
羅福星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
他緊攥著醫生的手,聲音帶著顫音問道︰“但是什麼?”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病人失血過多…”
醫生用著盡量委婉的話語道︰“再加上他的手和腳,都有明顯的骨裂…”
“雖然我們第一時間就采取了措施,但病人仍然會面臨很長的康復期…”
“他的行動,也會存在一定的障礙。”
“說得通俗點,他以後可能干不了重活,腿腳也會稍微有一點跛…”
听到這兒,羅福星如遭雷劈,只感覺眼前一黑,甚至有些站不穩腳跟。
“踏踏踏!”
而就在此時,走廊上,再次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兩名身著制服的治保人員,一前一後,徑直走向了醫生。
“誰報的案?”走在前方,那名大腹便便的治保員,率先問了一句。
醫生搶先答道︰“是我!”
“病人身上存在多處軟組織挫傷,且有嚴重的骨裂……”
還沒等醫生說完,治保員便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行了,找個地方,坐下來說吧!”
十分鐘後。
安頓好了肖尊,羅福星與胡坤,跟隨治保人員一同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啪!”
大腹便便的治保員,大馬金刀地坐在了醫生的辦公桌前,並攤開了記錄簿。
他張嘴就問道︰“誰是傷者的家屬啊?”
羅福星舉手示意道︰“我是他哥哥!”
治保員斜眼看向羅福星道︰“你跟傷者長得也不像啊,你們有血緣關系嗎?”
羅福星停頓了一下,回道︰“沒,沒有…他在我的理發店上班,是我徒弟……”
“呵!”
治保員冷笑了一聲,直接打斷道︰“沒有血緣關系,你怎麼能說是他哥呢?”
“在你店里上班,你們就是雇佣關系啊!”
羅福星微微一怔道︰“對,沒錯…”
治保員例行公事般詢問道︰“那你們店里,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或者,傷者近期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啊?”
胡坤搶答道︰“肯定是生番那幫人!”
“他們昨天剛來過店里鬧事…”
“而且,他們打人的時候,有目擊證人在場!”
治保員瞥了胡坤一眼道︰“你能找到目擊證人嗎?”
“……”胡坤聞言,當場一滯。
畢竟他所得到的消息,都是通過老吳口述的。
而按照老吳的說法,他發現肖尊倒在血泊之中時,打人者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此刻,要讓胡坤找到目擊證人,無疑面臨極大的難度。
不過,胡坤還是爭辯道︰“可我們就和生番他們那幫人,發生過矛盾…”
“再說了,他們昨天才剛到店里鬧過事啊!”
“你只要把他們抓了,這個案子肯定就結了!”
治保員一听到這兒,猛地一拍桌。
“ !”
“法律是嚴肅且嚴謹的!”
治保員厲聲呵斥道︰“我們辦案也是需要講規矩,按流程來的!”
“不是通過你的憑空想象,就可以給任何人定罪!”
“如果都按你這樣辦,還需要我們干什麼?”
胡坤嘴角抽動,明顯還有話要說。
但一旁的羅福星瘋狂給他使眼色,並使勁地拽著他的衣袖。
“咳咳!”
治保員輕咳了兩聲,合上了記錄簿。
他站起身看向胡坤二人道︰“情況,我已經了解清楚了。”
“我們這邊也會積極展開調查,有了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治保員扔下了這麼兩句話後,飄然離去。
而胡坤看著兩名治保員離去的背影,不由地攥緊了拳頭。
他似乎有些不甘心,忍不住抬頭朝羅福星問道︰“師傅,他們能抓到罪魁禍首嗎?”
“呵呵!”
羅福星話語直白道︰“靠他們,這一世也不可能抓到人了。”
羅福星不是涉世未深的胡坤,對于這些冠冕堂皇的套話,听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再加上,他早就知道生番和“烏雞哥”背後的關系。
就沖著治保員剛剛的態度,他非常清楚,胡坤不可能等到想要的答案。
“那肖尊的傷,就白受嗎?”胡坤撅著嘴,眼中寫滿了不甘。
羅福星很肯定地搖了搖頭道︰“不!”
“他們抓不到人,不代表沒辦法審判生番那幫人。”
胡坤連忙問道︰“師傅,那咱怎麼辦?”
“怎麼辦?”
羅福星嘴角微微上揚道︰“回家,取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