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川第二看守所,一號監室。
“誒誒誒,光頭,李管教可還坐在那兒呢!”
鄭武橋朝著光頭,翻了個白眼道︰“你這麼明目張膽地威脅,不是給李管教上眼藥嗎?”
“回頭惹毛了李管教,遭罪的可是我!”
對鄭武橋而言,大家相安無事,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他再蹲幾個月就出去了。
在二看里,多生事端。
除了能讓他的刑期增加,以及關到小號房外,毫無作用。
如果不是李管教的“敲打”,鄭武橋絕不會管田宇的死活。
但李管教既然開口了,尤其是此刻前者就坐在門外。
那鄭武橋即便心里不願,也必須得開口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尤其是,此刻跟田宇杠上的大光頭,之前不過是最底層的一名馬仔。
在鄭武橋看來,自己的話,是能夠起到一定威懾作用的。
“去你嗎的,有你說話的份嗎?”
令鄭武橋沒想到的是,光頭竟然直接就炸了。
他毫不客氣地懟道︰“讓我干活的是龍騰的方龍,你敢插手?”
“你再多跟老子,嗶叨一句!”
“我讓龍哥給你那兩破比棋牌室,給你全燒了,你信嗎?”
“他嗎的,平日里沒把你當回事兒,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管事的了?”
原本鄭武橋還有些不悅,但一听到方龍的名字,他的表情頓時一怔。
別看跟唯楚打擂的時候,李偉均面對方龍,絲毫沒給好臉色。
甚至,無論是在戰術上,還是戰略上,都全方面藐視了對方。
但不可否認的是,打鐵還需自身硬啊!
李偉均敢于羞辱方龍,那是自己夠狠,加上唯楚的打法,足夠強勢。
可事實上,在達川這地界,其余混江湖討食吃的,並不是人人都是李偉均。
實事求是地講。
在達川。
別說是老刀手下的左膀右臂——方龍。
就是換成方龍手下,一名龍騰最底層的核心馬仔,鄭武橋都得罪不起!
原因無他,馮子航此人極為護短,又格外看重面子。
你哪怕就是打了一個底層馬仔。
在馮子航看來,都跟打了他本人的臉一樣。
回頭他隨便找個理由,給你一頓收拾,也不算什麼新聞。
那鄭武橋賴以生存,為他提供富裕生活的棋牌室,可就徹底沒了。
所以,一听到方龍兩個字,鄭武橋立馬就熄火了。
但鄭武橋怕了龍騰,不代表李管教也怕啊!
只見鄭武橋剛熄火,李管教立馬就躥了起來。
“ !”
李管教照例揮舞著手里的橡膠棍,猛砸鐵柵欄門道︰“你要干什麼?”
“你跟我這咋咋呼呼的,你要炸監啊?”
“……”光頭彪歸彪,但腦子並沒有大問題。
他也很清楚,自己再怎麼樣都不可能跟李管教對著整。
當下,光頭也選擇了低下頭顱。
李管教則是用橡膠棍,指著光頭的鼻子,威脅道︰“我不管你大哥是誰!”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你大哥只要沒有劫獄的能耐,你就給我老實眯著!”
“敢惹事,我保證整死你!”
回憶起劉翰林下的死命令,李管教自然得肩負起責任來。
而就在李管教訓斥光頭的時候,坐在二鋪的鄭武橋,在身下掏了許久。
趁著無人關注的間隙,鄭武橋立馬將手里的東西,從背後遞向了田宇。
“唰!”
田宇用手,捏了捏鄭武橋遞過來的東西,瞬間抬頭看向了後者。
“……”而鄭武橋並未吭聲,僅僅是朝著田宇眨了眨眼。
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除去田宇初來乍到,鬧了些許小風波之外。
接下來的一天,並沒有爆發出任何意外事件。
仿佛李管教的“提醒”,已經起到了足夠的效果。
直至當晚就寢時,一切也都相安無事。
為了保證晚上平安無事,當值的李管教,明顯增加了巡邏次數。
直至凌晨三點,李管教終于有些扛不住了。
“哦~!”他打了個哈欠,捂著嘴走進了值班室。
“師傅,你眯會吧,我替你盯著點。”
李管教的徒弟,主動請纓。
“不行!”
李管教果斷搖頭道︰“只要是我值班,我就肯定得盯著。”
“人家要整他,這事兒光我一個管教,肯定兜不住!”
“但我能保證的是,田宇就算要出事,也絕不會出在我當值的時候!”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尤其是二看這種地方,人員組織更是極其復雜。
別說上面的領導了,就連底下的管教,都長期分幫分派。
如李管教,最上層就是常河,現任的常務副局長。
說白了,哪怕就是沖著常河的面子,李管教也必然會摻和到這件事里來。
但他的徒弟不一樣。
即便目前老徐在達川,看似穩佔上風。
可李管教並不想讓自己的徒弟卷進來,以免受到影響。
至于說,自己是否保得住田宇,李管教心里,其實也沒底…
…
一晃三天,一號監室,竟然始終相安無事。
各方預想中的“流血事件”,並沒有發生。
而田宇的精神,也是時刻處于緊繃狀態。
雖說來之前,田宇就做好了準備,要迎接四面八方敵。
可準備歸準備,正等待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尤其是,這一號監室里,越是平靜,越是無事發生,就越讓他精神高度集中。
要說與之前相比,一號監室唯一的變化,就是在田宇後面,又來了兩名新犯人。
兩名犯人一高一矮,都是一副面黃肌瘦,賊眉鼠眼的。
光看倆人的眼神,就能猜到是因為盜竊罪進來的。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哪怕是看守所和監獄里,也有著不少的規矩!
譬如說,在牢里最看不起的就是盜竊的,和違背婦女意志的。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牢里也逐步與社會“一致對外”了。
在幾年以後,這種現象出現的就越來越少,主打一個“經濟改造”了。
按理說,這倆新犯人因為盜竊罪進來,肯定得挨不少收拾。
可沒承想,人家非常懂規矩啊!
倆人一進監室,就已經做到了將監規倒背如流。
不僅如此。
按照慣例,像他們這種慣偷,該表演的“節目”,倆人也是一個不少。
一看到倆人,表現得如此“優秀”,鄭武橋也就沒再折騰對方了。
而田宇總感覺,這兩個新犯人,哪哪都有點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