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蔣家大院，蔣癩子怔怔地看了小彭一眼，並未多言語，只是低頭掏出了手機。
此刻的蔣家大院，明顯不如當初蔣志彬夫婦結婚那會兒熱鬧。
三三兩兩的蔣家人，與螞蚱等嫡系分散在各處。
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們注視小彭等人的目光，都明顯帶著些許冷意。
“嘟…嘟…”
電話響了許久，伍葉才緩緩接通。
不過接通歸接通，伍葉並沒有主動開口。
雙方保持著相對靜止足有十秒後，主動打電話的蔣癩子，才率先忍不住。
“伍葉，我們聊一聊……”
伍葉沒給半點面子地打斷道︰“我們之間，只有生死，聊就不必了。”
“說說吧，你想干什麼？”
蔣癩子原本就稍顯面容憔悴。
被伍葉這麼直接一懟後，他的雙眸中明顯又夾雜了一絲怒容。
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還被對方死死攥在手里。
縱然心中不滿，蔣癩子還是咬牙回道︰“換人！”
“換人？”
伍葉語氣戲謔地回道︰“你有資格提出換人這個決定嗎？”
蔣癩子聲音沙啞地回道︰“你知道徐瑤在我手里，我自然能做主！”
“時間？地點？”
這一次，伍葉並沒有繼續嘲諷蔣癩子。
相反，他的提問極為干淨利落。
“時間是明晚，地點是蓮花鄉。”蔣癩子很快報出了心中的預想。
“呵呵！”
伍葉聞言，呵呵一笑道︰“蔣癩子，你是不是還真以為自己掌握主動權？”
“……是你讓我說時間地點的！”
“如果你覺得我不具備這個主動權，你可以選擇不換！”蔣癩子硬著頭皮回了一句。
蔣癩子難道不清楚，自己壓根就掌握不了主動權嗎？
不，他非常清楚！
但眼下的問題在于，在交換人質這件事兒上，他已經和老彭派系撕破臉了。
如今，小彭之所以和他兵合一處，只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
換言之，如今的蔣癩子已經處于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
與其說，他是湘中市赫赫有名的江湖大哥。
倒不如說，他是一個舍棄一切，只為救兒子兒媳的老父親。
對蔣癩子而言，除開生他養他的蓮花鄉。
在任何地方交換人質，蔣癩子都不但要直面伍氏，還要時刻提防身後的小彭捅他一刀。
話說完，蔣癩子的內心其實是有些忐忑的。
畢竟，伍氏的人並不是傻子。
在蓮花鄉交換人質，那自己一方必定會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
而伍氏的人，但凡腦子沒問題，大概率都不會答應自己提出的要求。
所以，蔣癩子表面上態度強硬歸強硬，實際上都已經做好了與伍葉極限拉扯的準備。
畢竟，在蔣癩子看來，徐瑤的分量是不如自家兒子的。
誰知，伍葉竟然出乎他意料地一口應道︰“既然你這麼想在蓮花鄉交換人質，那就這麼辦吧！不過…”
“不過什麼？”蔣癩子感覺自己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主場作戰，無疑將他營救兒子的概率大大提升了。
伍葉語氣輕松地回道︰“不過，時間不會是明晚，另外我還有一個條件。”
“那你說什麼時候？你還有什麼條件？”蔣癩子很快又問了一句。
“時間的話，定在後天晚上十一點吧！”
伍葉隨口說道︰“到時候，我在你們蔣家大院後山等你。”
“至于條件，我暫時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
“唰！”
見伍葉給出了準確的時間，蔣癩子偏頭看向了一旁的小彭。
這會兒，小彭雖然目光陰沉，但還是很快點了點頭。
蔣癩子也沒有過多地遲疑。馬上回道︰“行，那我就等著你大駕光臨！”
雙方結束交談後，蔣癩子也將手機，直接扔在了面前的茶幾上。
小彭背著雙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蔣癩子，冷冷道︰“說說吧，你的計劃！”
“交換人質的活兒，我會帶頭去辦！”
蔣癩子直言道︰“但我的要求是，你們的人，最少要跟我保持五百米的距離！”
“如果我看到你們的人，有任何異動，我會直接打死徐瑤！”
王燁皺眉質問道︰“你怎麼不說，要我們回湘中市等著呢？”
“五百米！對方要是多來點人，都可以提前挖好戰壕，跟我們打陣地戰了！”
王燁的心里，沒那麼多彎彎腸子。
在他看來，這一次的蓮花鄉之行就兩個目的，報仇和掙錢！
所以站在他的角度，那自然是怎麼性價比高，就怎麼來！
此刻蔣癩子過于謹慎的行為，也讓他感覺非常不滿。
“我說了，你們要是不滿意，隨時可以滾！”
蔣癩子非常淡然地回道︰“但你們只要在蓮花鄉，就必須按我說的做！”
小彭試圖勸慰道︰“蔣總，我們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沒必要鬧得…”
“不，我們的目的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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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小彭，蔣癩子態度變得極其強勢︰“你們都關心，怎麼摁死伍葉！”
“只有我，會關心我兒子的死活！”
“所以，你們要是想干，那就听我的安排！”
“你們要是不想干，現在就可以滾幾把蛋了！”
話音落，蔣家大院內，氣氛隨之一變。
不少蔣家兒郎，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毫不掩飾地注視著小彭。
小彭微微一愣後，僵笑著回道︰“行，就按你安排的做吧！”
十分鐘後，蔣家大院外。
大禿瓢手里抽著芙蓉王，不解地問道︰“彭少，咱有必要在乎他一個鄉里地賴子的看法嗎？”
作為大城市出來的混子，尤其又是宏三手下的紅棍。
在心理上，大禿瓢的優越感還是挺強的。
論團隊內部的地位，大禿瓢就等同于伍氏的阿光。
所以，他並沒有把蓮花鄉的地頭蛇蔣癩子，當一回事兒。
他完全不理解，小彭為什麼要順著蔣癩子的節奏走，而不是直接將對方一次性打服！
“你知道蓮花鄉有多大嗎？”小彭掏出煙盒，隨口問了一句。
“……”大禿瓢眨了眨眼，沒吭聲。
“蓮花鄉下屬十一個村，一個社區，常住人口一萬六。”
小彭將煙叼在嘴上，淡淡道︰“其中，有超過三千人姓蔣！”
“唰！”
他伸手朝著前方一比劃道︰“你目光所至的地方，他們都姓蔣！”
“我不否認蔣癩子就是個地賴子，但他確實搞活了蓮花鄉的經濟。”
“你如果要在蓮花鄉和蔣癩子䱇瑟，可以試試那邊耕地的老頭，能不能用鎬把子打死你…”
大禿瓢嘴角抽搐，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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