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了解，他並不是譜大，而是性格使然。”
彭毅武明顯在考察組到來之前，就已經做足了相應的功課。
面對黎洪華的提問，他侃侃而談道︰“我听他的同事說過，他在青省的時候，就一直不討喜。”
“這樣的人，能當上考察組的組長？”黎洪華擰緊了眉頭。
自從黎洪華出道以來，他接觸過的官方人士不知幾何。
在他看來，這天下的烏鴉一般黑。
對于李鳴鶴這種“異類”，黎洪華完全不能理解。
“這個社會，形形色色的人都需要。”
彭毅武聲音很輕地說道︰“哪怕就是搭台唱戲，有人唱紅臉，就得有人唱白臉。”
“我現在不想跟你聊唱戲！”
黎洪華松了松自己西裝領口，略顯焦躁地說道︰“我是擔心因為這樣的人，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論公司資質，我們跟伍氏比，是沒有優勢的！”
為了老城區改造的項目，黎洪華付出的代價，是難以估量的。
別的先放在一邊不談，光是硬生生拔起一個三龍堂，所花的資金，就是個天文數字。
至于收購老城區的住房，更是讓黎洪華掏空了家底。
如果說，最後老彭一脈無法順利拿下老城區改造的項目。
那毫不夸張地說，黎洪華近十年的努力都將付之一炬。
所以，在听到李鳴鶴冥頑不靈後，他明顯有些坐不住了，也就是俗稱的“上頭”了。
“你的擔心，是多余的。”
彭毅武目光深邃地說道︰“考察組考察的內容，並不僅僅是公司資質。”
“說白了，老城區改造那是一個全省領導，都會重點關注的項目。”
“除了公司資質之外，招標企業的風評也很重要。”
說到這兒，彭毅武稍作停頓後，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而伍氏是干什麼的，整個湘中市都知道。”
“考察組考察的範圍，不僅僅只是市府辦提供的資料。”
“民眾的意見，社會的反響，都是他們需要考慮的重點。”
“在這一點上，即便我們沒有任何準備，那伍氏也並不一定就具備優勢。”
“更何況……”
黎洪華追問道︰“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考察組由九個人組成，具體的考察結果，要通過匯總產生。”
彭毅武手指輕敲桌面，心情似乎挺不錯地說道︰“我雖然和李鳴鶴不熟，但我和其他人熟啊！”
“啊？”
“考察組的副組長姓孫，算是我的同門師弟。”
彭毅武笑呵呵地說道︰“你說有這麼一層關系在，張成發拿什麼跟我爭？”
黎洪華瞬間眼前一亮道︰“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們機會很大啊！”
彭毅武作為歷經宦海浮沉多年，早都已經養成了話不說滿的習慣。
而如今面對黎洪華，他信心十足地說出了四個大字︰“勝券在握！”
…
翌日一早，市招待所對面的一家早餐店二樓。
一名身材勻稱，年齡大約在四十五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快步登上了樓梯。
“踏踏踏！”
听到樓梯間傳來的腳步聲，原本獨自一人坐在小桌旁的彭毅武，下意識地就看向了樓梯口。
“德順！”
當中年男子剛剛露出半截身子，彭毅武便朝著對方喊了一句。
被稱作德順的中年男子，一見彭毅武，立馬露出了笑臉，熱情地喊道︰“彭市……”
還沒等德順把話說完，彭毅武便擺手打斷道︰“你我師出同門，用不著這些官場上的稱呼！”
“我叫你德順，你就喊我一聲師兄吧！”
德順受寵若驚地搓了搓手道︰“好好好，師兄！”
“這次挺不錯嘛，都當上考察組的副組長了，看來，你離正式啟用很快了啊！”
彭毅武面帶欣賞的目光，很直白地說了一句。
“這里？”德順目光警惕地四處打量了一眼。
“放心吧！”
彭毅武看出了德順眼中的顧慮，笑著說道︰“我跟這家店的老板很熟。”
“這里的二樓，不對外開放。”
“你有什麼話，盡管暢所欲言。”
德順聞言，當場就松了口氣。
“呼——！”
他大倒苦水道︰“師兄，您是不知道，這趟到湘中市來，我是一百個不情願！”
“怎麼著，就這麼不願意跟李鳴鶴做搭檔啊？”彭毅武隨口調侃了一句。
“對啊，我們那兒就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李鳴鶴搭檔！”
德順話語直白地說道︰“這人太軸了，完全不合群，而且個人主義很重。”
“我要不是想著借這次機會，往上走一步。”
“那打死我，我也不願意跟李鳴鶴一塊兒過來。”
听到德順的話，彭毅武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
“來，德順喝口茶，順順氣。”
彭毅武將茶杯，輕輕地推向了德順的面前，笑容和煦地說道︰“到湘中市，就算是到家了。”
“李鳴鶴那邊，咱可以先放一放，有什麼事兒，咱私底下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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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點，伍氏集團。
海斌的辦公桌上，各式資料早已堆積成山。
數名工作人員，忙碌地翻找著資料，試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劉旭勛揉了揉透紅的雙眼，低聲道︰“哥，你說我一個鐵職都沒畢業的武將…”
“你讓我干這種文臣的活兒，我也不得勁啊！”
從昨晚開始，海斌就通過各種渠道，搜集到了大量有關黎洪華公司的賬目資料。
由于缺乏內部人員，田宇這邊只能通過大海撈針一般的方式，尋找關鍵線索。
為了保證效率，不只海斌手下的情報人員齊上陣了。
就連田宇的小團隊，也是沖鋒在了第一線。
當然，如李偉均和劉山河之流。
人家總共在辦公室待了還不到半小時，就找借口開溜了。
只留下劉旭勛這麼一個倒霉孩子，干著苦力活。
田宇看著面容憔悴的劉旭勛，略顯心疼地說道︰“行了，你也撤了吧！”
“你找均司令預支一百塊錢，做一個全身的精油護理吧！”
劉旭勛面色一喜後，小聲嘀咕道︰“哥，按咱湘中市的物價，好點的精油護理…”
還沒等劉旭勛說完，田宇扯著嗓子就沖海斌喊道︰“斌哥，再給咱阿勛拿一摞資料！”
“唰！”
劉旭勛一听這話，宛若一陣旋風，瞬間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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