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鐘潤祥先打開了雨刷器。
听著雨刮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系好了安全帶，隨口就問道︰“均哥，阿勛呢？”
“阿勛，我給他安排了其他的活兒！”
李偉均掏出手機說道︰“收個房子，也不是打仗，用不上那麼多人！”
“你抓緊時間過去吧，待會事辦完了，你吃個早餐，咱就回水庫了！”
話說完，李偉均翻找著通話記錄，直接就撥通了朱高買的號碼。
“喂？”朱高買的聲音，很快在電話那頭響起。
李偉均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們現在就過去，最多五分鐘到！”
偌大的雨點，“ 里啪啦”地砸在面包車的擋風玻璃上。
響起了一陣，極具節奏感的打擊聲。
五分鐘後，湘中市房管局門口。
一名戴著棒球帽，身材矮小的青年，盯著剛剛停穩的松花江面包車。
他毫不猶豫地掏出了手機，低聲說道︰“朱哥，伍氏的車來了！”
“張家的人到了嗎？”
坐在房管局大廳里的朱高買，小聲問了一句。
“應該還沒到…”
棒球帽小伙想了想答道︰“我在這兒坐了快兩小時了，沒看到他家的車。”
“行，你先盯著吧！”
朱高買很快說道︰“如果看到他家的車到了，你第一時間告訴我！”
“明白！”棒球帽小伙立馬應了一聲。
“咯吱——！”
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剎車聲。
由鐘潤祥駕駛的松花江面包車，停在了距離房管局大約三十米的位置上。
“祥子，你是不是被爸媽給打傻了啊？”
李偉均看了一眼遠處的房管局，瞪眼罵道︰“這麼大的雨，你停這麼遠干啥？”
鐘潤祥委屈地答道︰“房管局門口，都停滿了出租車…”
“我就是想往前開，也沒位置啊！”
“⺪！”
李偉均怒罵了一聲後，忍不住抻著脖子向前看去。
“哎喲我去，今天還真是奇怪哈！”
“以往這房管局門口，連台小汽車都沒有！”
“今天這門口，怎麼都停滿了出租車呢？”
李偉均嘴很碎地分析道︰“咋地，咱踫上出租車公司，在房管局開動員大會啦？”
看著李偉均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鐘潤澤主動問道︰“哥，那咱現在怎麼整啊？”
“別著急！”
李偉均很快從兜里，把手機掏了出來。
“嗡嗡——！”
就在他剛準備聯系朱高買時，李偉均的手機發出了一陣急促的震動。
李偉均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按下接听鍵，便問道︰“喂，宇子，什麼事兒啊？”
“你們去房管局了嗎？”田宇開門見山地問了一句。
“到了啊！”
李偉均也沒隱瞞，直言道︰“我這兒剛準備聯系朱高買呢！”
“你先拖一拖時間，我哥的治療馬上就開始了！”
田宇低聲說道︰“你先爭取，盡量把交易的時間，拖到我下午回來。”
“……行，我試試吧！”李偉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
“你別不當回事兒！”
田宇很嚴肅地說道︰“你記住了，朱高買如果沒露面，你也不要露面！”
“包括就算朱高買露面了，你最好也先別露面，爭取讓祥子和阿勛去跟他談！”
“但凡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你也不要跟任何人，發生任何沖突！”
“咱買朱高買手里的房子，是為了掙錢，而不是整事！”
根據田宇對李偉均的了解。
他很清楚，只要後者做出了決定。
那通常情況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而田宇昨晚躺在陪護床上，左思右想。
他總覺得朱高買這事兒，透露著些許古怪。
但從目前的局面上看，田宇又很難找出問題的關鍵點。
所以，此刻他能做的，唯有叮囑李偉均一切小心。
“⺪！”
李偉均有些不樂意地說道︰“就這麼點事兒，咋整得比地下黨接頭還復雜呢！”
“你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千萬別瞎整！”田宇很認真地再次提醒了一句。
李偉均有些崩潰地說道︰“行行行，我保證跟個王八似的，縮著腦袋，一動不動！”
兩人通話結束後，李偉均直接撥通了朱高買的電話。
“朱哥，你人在哪呢？我到了！”
“咱不是約的十點嗎？你這麼早就到了啊！”
朱高買笑呵呵地說道︰“下雨天路滑，街上車也多，我現在就出發了，你等會吧！”
“行，朱哥你抓緊點的吧，記得帶上合同。”
李偉均說完，便主動掛斷了電話。
…
上午十點出頭。
棒球帽小伙看到兩台金杯車，粗暴地停在了房管局對面的街道上。
他立馬就掏出手機，撥通了朱高買的電話。
“朱哥，張家的人到了！”
朱高買沉聲問道︰“你確定嗎？”
“我確定！”棒球帽小伙眯著眼回道︰“我都看見肥二，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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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朱高買話語簡潔道︰“你走吧，別忘了我跟你說的事兒！”
“行，那我現在就去辦！”
矮小青年應了一聲後，將手機揣回兜里。
他轉身就冒雨走向了公交車站，坐上了返回鐵路區的16路公交車。
“呵呵！”
朱高買舔了舔嘴唇後，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隨後，他起身朝著大廳門外走去。
“喂，小均！”
朱高買手里掐著電話，站在大廳門口。
他裝模作樣地左右張望道︰“你們人在哪呢？我到了，怎麼沒看見你們呢？”
“嘩啦！”
李偉均宛若彈簧一般，瞬間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他朝著房管局門口瞅了一眼，只見朱高買的輪廓依稀可見。
“我臨時有點事兒，出去了一趟！”
李偉均眨著眼問道︰“這樣吧，我兄弟現在就在你邊上呢，你和他也見過！”
“要不然，你們先把合同簽了，我通知財務那邊打錢？”
“……”朱高買瞬間沉默。
片刻後，朱高買話語委婉地道︰“小均，咱能合作，除了你們價格還算高之外，跟你本人有很大的關系！”
“我願意把房子賣給你，是因為你們李家在湘中市夠硬！”
“而你本人，在伍氏名聲也不小！”
“你整個小兄弟跟我簽合同，那我心里也不托底啊！”
李偉均轉念一想，也覺得朱高買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
他輕聲回道︰“行，我馬上就到！”
坐在駕駛位上的鐘潤祥，自然也將李偉均和朱高買的對話，听了個一清二楚。
他很興奮地就坐了起來，將目光投向了房管局門口。
在鐘潤祥的眼中，站在房管局門口的，似乎並不是朱高買。
而是整整十沓紅艷艷的百元大鈔…
“哥，真是朱高買！”
鐘潤祥連忙催促道︰“咱現在就過去吧，早簽了早完事兒啊！”
“別急！”
李偉均從兜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根芙蓉王，叼在了嘴上。
他眯眼看著站在房管局門口的朱高買，目光有些猶豫。
“哥，咱還猶豫啥啊？”
鐘潤祥看出了，李偉均眼中的猶豫。
他低聲說道︰“朱高買現在，就站在房管局門口。”
“他手里那文件袋，估計裝的就是合同！”
“均哥，你有這猶豫的時間，咱都把買賣做完了！”
“啪嗒！”
李偉均充耳不聞，只是低頭將香煙點燃。
見李偉均不吭聲，鐘潤祥急得上躥下跳。
他忙說道︰“哥，你想想，咱現在好不容易踫到這麼一個掙錢的好機會！”
“咱只要把這十套房拿到手，那擺在宇哥面前的問題，都統統不再是問題了啊！”
“均哥，你要是實在覺得不托底。”
“待會你先別下車，我去和朱高買……”
“你閉了！”李偉均直接打斷道︰“等我抽完這根煙，我們就過去！”
話說完，李偉均飛速編輯好了一條短信，並按下了發送鍵。
三分鐘後，香煙燃盡。
“呼——！”
李偉均吐了口濁氣，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啪嗒！”
他隨手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直接跳了下去。
…
與此同時，金杯車上。
斌仔忙喊道︰“二哥，李偉均露面了！”
“⺪他媽的，直接干他！”
肥二聞聲，奮力地從座位上爬了起來，伸手就抓向了手扣里的沙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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