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穿透雲層，擎蒼縣街道蒸騰著柏油焦味，陸辰站在路邊攤前咬下最後一口肉夾饃。
手機在褲袋震動的瞬間，他指尖輕彈，油紙袋精準落入三米外的垃圾桶。
“陸董，天晟有兩位女士堅持要見您......”
趙靜雅的聲音裹著電流聲傳來，“已經來了四次，看她們實在誠心......”
陸辰舔去嘴角的芝麻︰“什麼人？”
“姓陸。”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輕響，“年長那位戴著翡翠胸針，年輕姑娘總穿酒紅色西裝......”
“帶她們去67層貴賓廳。”
陸辰鑽進路虎攬勝，後視鏡映出他微揚的唇角，“我二十分鐘後到。”
天晟大廈67層•五號貴賓廳
許舒妍陷在真皮沙發里，縴細手指繞著v絲巾打轉。
窗外珠江如銀練蜿蜒，卻照不亮她眉間陰郁。
“媽，那個趙秘書的腰臀比太犯規了吧？”
她突然翻身坐起，蕾絲襪尖勾著紅底高跟鞋，“我花十萬請的塑形教練都練不出這曲線......”
陸明慧輕叩鎏金茶幾，冰種翡翠戒指與骨瓷杯沿相撞︰“我們是來談六百億的生意，不是來看選美！”
“可周總咬死51的股份......”
許舒妍扯開西裝第三顆紐扣，雪白鎖骨沁著汗珠，“您真要把爺爺留下的基業拱手讓人？”
“ 當——”
陸明慧失手打翻茶盞，褐金茶湯在波斯地毯洇開暗痕。
她顫抖著掏出哮喘噴霧，深藍旗袍下的胸脯劇烈起伏︰
“振華現在就是個爛攤子，資金缺口高達600億，別的財團一听到這個數字就嚇得退避三舍。”
“雪上加霜的是，甦家撤資後等于直接宣判了陸家的死刑。”
“如今只有天晟集團願意投資，雖然條件苛刻了點，但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話未說完，貴賓廳的雕花木門悄然滑開。
趙靜雅捧著鎏金茶盤款款而入，香奈兒五號的尾調混著龍井清香︰“二位請用茶。”
許舒妍盯著她掐腰職業裝下擺晃動的流甦，突然伸手拽住趙靜雅腕表︰“江詩丹頓傳承系列？當秘書這麼賺錢？”
“許小姐說笑了。”
趙靜雅不著痕跡地抽回手，無名指擦過許舒妍掌心，“這是董事長送的禮物。”
外環高速•珠江隧道
陸辰單手握著方向盤，藍牙耳機閃著幽藍光︰“......振華抵押物估值多少？”
“不足兩百億。”
周正堯的聲音混著鍵盤敲擊聲，“他們幾個商業綜合體根本是鬼城，地下車庫都長蘑菇了......”
“按原計劃。”
陸辰瞥見後視鏡里超車的瑪莎拉蒂，嘴角勾起冷笑，“陸振山想用40股份保住控股權？做夢。”
輪胎碾過減速帶時，手機彈出趙靜雅的新消息︰【她們在查茶具價格，許小姐踫碎了汝窯杯托】
天晟大廈旋轉門
“陸董！”
趙靜雅小跑著迎上來，香檳色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鼓點。
她今天特意將長發綰成法式發髻，珍珠耳墜隨著動作輕晃。
陸辰伸手扶住她險些崴到的腳踝︰“趙老師這是演哪出？干嘛在樓下等？”
“就想......早點見到你。”
趙靜雅耳尖泛紅，指尖“無意”劃過他掌心，“貴賓廳監控顯示，陸女士第五次看表了。”
電梯鏡面映出兩人倒影，趙靜雅借著整理領口貼近半步。
陸辰突然轉身打量助理的穿著，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垂︰“包臀裙是不是有些短了？”
“轟——”
電梯門在67層開啟，趙靜雅慌亂中撞翻盆栽。
陸辰笑著替她拂去肩頭木蘭花瓣︰“去請周總。”
五號貴賓廳
陸辰推門而入時，許舒妍正踮腳擦拭博古架上的青花梅瓶。
陽光穿透全景落地窗，為她酒紅色西裝鍍上金邊。
“表姐夠得著嗎？”
陸辰抄起鎏金火鉗撥動香爐，“需要我抱你？”
“小辰？！”
陸明慧手中茶匙墜地，碎成三截，“你怎麼進來的？這可是天晟高管專用會客廳。”
許舒妍旋風般沖過來戳他胸口︰“臭小子！你別告訴我你在天晟打零工？天晟的保潔都穿阿瑪尼？”
她突然愣住，指尖觸到的手工西裝面料柔滑如脂。
陸辰徑自走向主位，沉香木茶海在他掌中翻出殘影︰“大姑嘗嘗這泡老班章，周總私藏的好貨。”
“別動！”
陸明慧按住他手腕，寶格麗腕表硌得人生疼，“這套曜變天目茶具值七位數，你踫壞了可賠不起！”
紫砂壺突然在陸辰指間跳起華爾茲，沸水如銀龍入盞。
茶香蒸騰間，他漫不經心道︰“听說振華資金鏈斷了？”
陸明慧嘆了口氣說道︰“振華集團開發的幾個項目接連失敗，本就元氣大傷。”
“但在一個多月前，甦家的甦氏企業突然撤資，致使振華集團資金鏈完全斷裂，如今已經是風雨飄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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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氏企業撤資？”
陸辰心中一動，看來多半是陸家將陸辰趕出家門惹怒了甦月璃，心中笑道︰“我家璃兒還有霸氣護夫的潛質呀......”
“是啊，甦氏企業撤資後，像是直接宣判了振華集團的死刑。”
陸明慧無奈地說道，“現在資金缺口高達600億，如果沒有新的注資，振華集團恐怕撐不了多久就要宣告倒閉。”
陸辰隨後又莫名其妙的問起振華集團的股權架構，陸明慧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如實回答︰
“陸家族老會佔30，你爸佔30，陸振海佔10，我佔10，家族其他旁系佔20。”
許舒妍在一旁嘟囔道︰“表弟，你問這個干嘛？反正也幫不上忙。”
陸辰沒接表姐的話，眼神灼灼的望著大姑，幽幽開口︰
“就算天晟答應你們只拿40，那剩下的60你們打算怎麼分？”
“表弟，你，你從哪听......”
許舒妍突然僵住，美甲深深掐入掌心，“等等！周總說的陸董該不會......”
雕花木門再次開啟，周正堯捧著文件躬身︰“陸董，這是您要的振華股權架構。”
深灰西裝也掩不住他微顫的手指——任誰見過董事長徒手捏碎霰彈槍，都會是這副模樣。
死寂！
陸明慧手中的翡翠胸針“當啷”墜地，許舒妍的紅唇張成o型。
陽光在曜變茶盞上折射出妖異虹彩，映得陸辰側臉如神只般朦朧。
“給二位介紹一下。”
趙靜雅上前兩步，掌心朝上，指尖對著陸辰介紹道︰“天晟集團董事長，陸辰。”
許舒妍突然撲上來勒住他脖子，迪奧紅唇蹭過他耳廓︰
“好你個臭小子！表姐給你打這麼多年掩護，給你抄假期作業，你搖身一變成萬億大佬？”
“舒妍！”
陸明慧厲聲喝止，蔻丹卻在文件上掐出月牙痕，“小辰，注資條件能不能......”
“可以！”
陸辰截斷話頭，龍井在青瓷杯中泛起漣漪，“我答應你，只要振華40股份，但......”
“陸家內部股權要重組——大姑你佔30，出任董事長，陸家其他人共分30。”
“表弟，你認真的？”
許舒妍撞翻茶海，“我媽佔30，那些族老會吃了我們！”
陸辰五指在紅木茶台上輕敲，聲響像是要穿透人的心扉。
趙靜雅適時遞上茶杯，他悠哉哉的輕啜一口︰“大姑，你回去直接跟那群老古董攤牌。要麼接受，要麼看著振華破產——讓他們選！”
陸明慧顫抖著摸出藥瓶，卻見陸辰指尖金芒一閃。
暖流涌入經脈的剎那，她驚覺糾纏多年的心絞痛竟煙消雲散。
“明早十點前給我答復。”
陸辰將茶湯一飲而盡，“順便告訴陸振山——”
他轉身望向臨海市方向，“月余前，他趕出門的野種，現在能買下整個陸家。”
窗外驚雷乍起，暴雨傾盆而下。
許舒妍望著表弟離去的背影，突然發現小時候那個總跟在她身後要糖吃的少年，早已蛻變成盤踞雲端的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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