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地宮殘破的穹頂，在血污斑駁的碎石間投下細碎金斑。
閻正良仰躺在廢墟中，古銅色的臉龐蒙著一層青灰，脖頸處凸起的血管如蚯蚓蠕動——蠱毒正順著經脈瘋狂蠶食他的生機。
陸辰並指按在他眉心，玄天令青光流轉，神識如絲網般探入髒腑。
無數細如發絲的金色蠱蟲盤踞在心髒周圍，觸須隨著血液泵動貪婪吮吸。
“噬髓蠱……”陸辰瞳孔微縮，龍淵劍在識海中錚鳴示警。
這種蠱蟲遇血即融，尋常醫術根本束手無策。
他翻掌召出九枚隕鐵金針，針尾龍紋在陽光下泛起寒芒︰“閻兄，忍著點。”
話音未落，金針已化作流光刺入閻正良九大死穴。
昏迷中的壯漢猛然弓身，喉間溢出野獸般的低吼，七竅同時鑽出扭曲的蠱蟲！
“想逃？”陸辰冷笑，指尖玄氣凝成紫火。蠱蟲在烈焰中爆出腥臭濃煙，竟發出嬰孩啼哭般的慘叫。
隨著最後一條蠱蟲灰飛煙滅，陸辰從儲物戒中攝出三株千年靈藥——血蓮赤紅如焰，靈芝狀若祥雲，青靈果表面浮著星輝。
蒼穹鼎轟然落地，玄火自鼎底竄起三尺，藥香瞬間驅散地宮腐臭。
“凝！”他並指虛劃，靈藥精華如虹吸般匯入鼎中。
鼎身雲紋漸次亮起，三十六枚血蓮丹逐漸凝成琥珀色丹丸，表面浮現血色蓮紋。
“血蓮丹乃修真界的療傷聖藥，也幸好師姐古墓里恰好有罕見靈材。”陸辰欣慰點頭。
閻正良突然劇烈咳嗽，黑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
陸辰捏開他下頜，將一枚丹藥直接塞入喉中︰“閻兄，撐住！”
藥力爆發的剎那，閻正良周身騰起血霧。
斷裂的肋骨發出“ ”脆響，胸腔凹陷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當他猛地睜開眼時，眸中精光如電，竟比受傷前更盛三分。
“陸先生……”他拄著玄鐵重劍，勉強撐起身子，聲音虛弱，“我又欠你一條命。”
陸辰拋過玉瓶，三粒血蓮丹在其中叮咚作響︰
“每日卯時服一顆，運功三個周天，三日後定能恢復如初，說不定還會有額外收獲。”
“多謝陸先生！”鐵搭大漢虛弱抱拳︰“跟著陸先生，果然機緣不斷。”
“那你干脆辭職，跟著我混得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陸辰出聲調侃。
說完自己也吞下一枚血蓮丹，灼熱藥力瞬間撫平肩頭猙獰的咬傷。
他環顧四周後，嘴角微翹︰“該打掃戰場了。”
地宮東南角的岩壁布滿蛛網狀裂痕，陸辰並指如刀劃開石層，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
暗室中央矗立著九層檀木藥櫃，每格抽屜都貼著苗文標簽，足足上百格。
他隨手拉開最上層兩格抽屜，瞳孔驟然收縮——
“鬼面蛛蛻！七色蠱藤！”他指尖撫過藥材，聲音罕見地顫抖，又拉開幾屜︰
“五毒蛙涎！金蠱竹芽！......”
“這些都是紫雲界都難得一見的蠱道聖藥……蠱神教，還真的是富有！”
“玄天丹經里的諸多奇藥，這下有辦法試試了，嘿嘿。”
更令人驚喜的是牆角兩箱靈蠶絲。銀白絲線在昏暗中也泛著月華般的光澤，觸手冰涼柔韌，正是煉制聚靈陣旗的絕佳材料。
陸辰神識掃過，蠶絲表面竟有天然聚靈紋路，顯然是蠱蠶吸食靈氣百年方能吐出的珍品。
將這些戰利品盡數搬進儲物指環後，他然後往里十幾步，畫風驟變。
三排玻璃器皿浸泡在墨綠色液體中，標簽上的字跡猩紅刺目︰
【蝕骨飛蛾】——器皿內密布米粒大小的飛蛾，翅膀紋路酷似哭嚎的人臉；
【血嬰蠱】——胚胎狀的肉團在營養液中沉浮，臍帶連接著微型頭骨；
【情花蛭】——通體粉紅的蠕蟲交纏成心形，分泌的黏液竟泛著催情甜香。
......
千奇百怪的蠱蟲，惡心至極。
最深處的水晶器皿封印著一條蜈蚣狀母蠱，千足泛著金屬冷光，頭部嵌著顆人眼珠。
標簽潦草寫著︰“變異蠱母蠱•珠江魚怪源頭•子蠱分裂上限︰∞”。
“原來如此。”陸辰冷笑，玄天令青光暴漲。
母蠱似感應到危機，人眼突然轉動，千足瘋狂撞擊器壁。但不等它掙扎，紫火已將其焚成灰燼。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听筒里傳來試管踫撞的清脆聲響，劉安的呼吸聲因興奮而粗重︰"您知道嗎？這些蠱蟲的基因鏈簡直像藝術品！"
背景傳來儀器尖銳的鳴叫，他幾乎是在嘶吼︰"我在它們的線粒體里發現了逆轉錄黴，這意味著——"
"說人話。"陸辰皺了皺眉，這些基因術語讓他頭大。
玻璃器皿中殘余的蠱蟲正在瘋狂撞擊器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它們能把宿主的dna改寫成蠱蟲代碼！"
劉安突然壓低聲音，像在分享驚天秘密︰"就像把人體變成蠱蟲的3d打印機！那條珠江鯰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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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印機突然發出刺耳噪音，他罵了句髒話繼續道︰"它原本的胃部細胞全被替換成了蠱腺，每天能分泌三千枚蟲卵！"
陸辰並指點燃蝕骨飛蛾的器皿，青紫火焰映得他眉峰冷峻︰"直接說解決方式。"
"兩種方案！"鍵盤敲擊聲暴雨般響起，"第一，用crispr基因剪刀剪斷它們的端粒黴編碼，不過需要在整個珠江投放三百噸藥劑......"
器皿炸裂聲打斷了他的話，陸辰皺眉看向滿地蠕動的粉色情花蛭︰"第二種？"
開玩笑，那整條珠江水系的生物豈不都要遭殃。
"找到母蠱！"劉安突然亢奮，"就像蜂後控制工蜂，母蠱體內有信息素生成器......用你們修真者的話說，就是"本命魂牌"！只要破壞它——"
"母蠱？剛剛被我碾碎了。"陸辰抬腳碾碎最後一條逃竄的蠱蟲，"灰都不剩。"
長達五秒的寂靜後，听筒爆發出刺耳的尖叫︰"您怎麼不早說？！我做了二十七種基因炸彈！還特意培育了食蠱蛙的胚胎！！"
玻璃器皿接連摔碎的聲響中，他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您剛才說清心庵有蠱蟲樣本？我要十只血嬰蠱，不，二十只！可以用新研發的靈氣探測器交換——"
"你帶人來擎蒼山取。"陸辰切斷通話前補充道︰"把食蠱蛙留著，說不定哪天用得上。"
于此同時，珠江江面突然沸騰，上萬條巨型魚怪翻著肚皮浮出水面，可謂“滿江浮尸”！
手機剛要揣進兜里，突然又響起來，屏幕彈動著來電人︰妖女！
寧倩慵懶的鼻音已鑽入耳膜︰"小弟弟~"兩個字說得百轉千回，"姐姐剛換的蕾絲睡裙就被你弄濕了，怎麼賠？"尾音酥麻入骨。
陸辰遙望江面漂浮的魚怪尸體，太陽穴突突直跳︰"寧長老，我在匯報任務。"
"叫姐姐。"布料摩擦的 聲清晰可聞，她似乎翻了個身，"總局那些老頭子，哪有我軟玉溫香？"
突然傳來絲綢撕裂的脆響，她低笑道︰"剛剛接到匯報，應該是你解決了蠱神教吧？要姐姐怎麼報答你~"
閻正良劇烈咳嗽著背過身去，古銅色的耳尖通紅。
陸辰捏緊手機，指節發白︰"魚怪母蠱已除，珠江應該太平了。"
"那些死魚哪比得上活色生香？"寧倩打斷他，鎏金指甲敲擊杯沿的聲響像某種暗示，"你剿滅蠱神教的功勞，夠換a級功勛......或者......"
她忽然壓低嗓音，氣息仿佛拂過話筒︰"換姐姐一夜雙修指導？"
龍淵劍突然錚鳴出鞘，劍氣掃落三丈外的枯枝。陸辰深吸口氣︰"功勛？a級功勛能干啥？"
"真是不解風情~"她嬌嗔著，背景傳來水流聲，"功勛嘛，你上天樞局官網查查不就知道了，某些時候還是挺有用的。"
突然正經起來的語氣帶著危險氣息︰"不過，白雲市分壇被毀，蠱神教應該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至今尚未查到他們總壇所在，你必須小心。"
通話戛然而止前，陸辰清晰听見她舔舐杯沿的輕響。
殘陽如血，陸辰收起手機時，發現機身竟被捏出裂痕。
閻正良望著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憋笑道︰"其實寧長老......哎！"話音未落就被劍氣削斷半截衣擺。
江風卷起腥臭的魚怪尸體，卻吹不散耳畔縈繞的旖旎余音。
陸辰突然覺得，比起蠱神教，寧倩的媚術才是真正的生死劫。
驕陽將擎蒼山染成金色，慈雲觀廢墟在山頂雲海中若隱若現。
陸辰駐足回望，通竅境大圓滿的神識能清晰感應到，山巔縈繞著比蠱神更古老的氣息。
“陸先生？”閻正良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里有東西？”
“我有種猜測，你提過你弟弟被招入的隱世宗門——天機門，或許就在上面！”陸辰的語氣帶著某種篤定︰
“你說你的家族數次地毯式搜索擎蒼山？”
閻正良點了點頭，陷入回憶︰“沒錯，我的家族在西南也有些勢力，組織人手幾次搜索，每次都毫無發現，甚至每次都折損一半的人員。”
“不瞞陸先生，我也參與過兩次，也是沒絲毫線索。不過，經歷了這里的蠱神教，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每次都損兵折將了。”
陸辰沉思片刻，望著山頂繼續詢問︰
“那山頂的慈雲觀呢？”
鐵塔漢子陸辰沮喪神色︰“我兩次都上了山頂，慈雲觀就是一座破敗的道觀，非常普通，沒什麼特別之處。”
陸辰摩挲著玄天令上的九瓣蓮紋，看了一眼身邊仍然虛弱不堪的閻正良︰“你先在此休息一下，我上去轉一圈。”
艷陽中，龍淵劍載著陸辰沖霄而起。
山風卷起陸辰的衣袂，他凝視著逐漸模糊的清心庵，回想起儲物指環里的金丹境蛇丹——地球的水，比他想象得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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