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東大道,一家偏僻的小酒家內。
丁瑤一身小西服,戴著平光眼鏡,頭發盤起,一副文員打扮。
在她對面,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西裝革履,眼大如牛,長得有些凶相,也戴著一副眼鏡。
在眼鏡的遮掩下,讓他看起來稍好一些。
此時酒家內一個客人都沒有。
丁瑤舉著一小杯白酒,嫵媚笑道︰
“侯部,久仰大名。”
“四十八歲就做到農業部長,真是我們灣島之最。”
“我敬您一杯。”
不錯,侯部這個時候的職位,實際是管農業的。
按理來說,選立委也好,選什麼都好,他都沒權利插手。
但他有後台,是小李的親信。
剛剛被提拔,不會一下就管理起要害部門。
這是打破規矩的事。
必須農業部先做一兩年、再平調到經濟部、或者其他什麼要害部門。
“哈哈哈,丁小姐不是也一樣嘛。”
“二十四歲就出來選立委,在我們灣島真是前所未有。”
“和我很配啊。”
侯部大笑,意味深長道︰
“老板最喜歡提拔新人了。”
“等到上位之後,新人事,新作風。”
“最要緊是看丁小姐是不是我們自己人。”
丁瑤微笑開口,話語道︰
“我當然很希望同侯部成為自己人。”
“為此專門準備了一份小禮物。”
說著,丁瑤拉開隨身手提包,從中拿出五塊透明的長方形方塊。
上面有字,都寫著100。
“離島東湖俱樂部賭場,五百萬籌碼。”
“侯部喜歡玩也好,喜歡兌換也好。”
“無論是誰拿去,都可以。”
侯部見狀,將籌碼拿到自己面前,大笑道︰
“哈哈哈……丁小姐真是會做人。”
“不過想做自己人,不應該只是說說吧。”
說到這里,侯部長上下打量起丁瑤,暗示拉滿︰
“我們有很多選擇,也有很多禮物可以收。”
“為什麼非要選丁小姐?”
“我要是叫你小瑤,你應該沒意見吧?”
“當然不會有意見。”
丁瑤裝作沒听懂,臉上笑容道︰
“我的民調顯示,現在的支持率在台南南區是第一。”
“侯部要是肯支持我,會非常容易,也是尊重民意。”
“如果不支持也不要緊。”
“只要侯部不予干涉,成為立委之後,另有大禮送上。”
“民意?”
侯部听得這番話,開始不滿意了,教訓話道︰
“你是什麼底子,自己不知道嗎?”
“現在我是給你機會!”
“你是三聯幫人,黑幫份子。”
“這件事只要揚出去,你就會像雷公一樣,成為過街老鼠。”
“你的那些民調,還會不會支持你啊?”
“到時候別說選立委,調查局也不會放過你。”
“你就是跪著求我,也沒機會了。”
“嗯?”
丁瑤听得,面色不變,只是笑容收斂了一些︰
“侯部,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麼。”
“我從來都不是三聯幫的人,與黑幫沒有任何關系。”
“我演講那些經歷,都是真的。”
丁瑤說得很自信,因為她確實沒拜入過三聯幫。
自打她哥死後,雖然她常常去三聯幫,求幫會出頭,為他哥報仇。
但當時她沒價值,雷公壓根兒不怎麼搭理她。
怕她用三聯幫的名頭,去同竹聯干起來。
沒踫她,沒收她入會。
那段時間,丁瑤也沒怎麼出過門。
她拿著她哥留下的錢,整天在家里琢磨報仇。
所以她有一段時間的經歷,屬于空白的。
為了選立委,三聯幫為她安排了那段時間的經歷。
離島生意人,什麼生意?
慈善生意。
關心民生,幫助了很多人等等……
本來這些經歷,是給雷公準備的,結果雷公不爭氣啊,自己沒用上。
完美嫁接到了丁瑤身上。
生意場地是哪兒,見證者都有誰,受幫助的人是哪些。
證人證詞、全部OK。
“是嗎?”
沒曾想侯部這會兒卻是笑了。
只見他伸手入西裝內兜,拿出了一個信封,扔給丁瑤道︰
“那這是什麼?”
丁瑤拿過信封,拆開一看,臉色大變。
里面都是一些照片︰
是她在三聯幫堂口的照片,以及與一些三聯幫人交流的照片。
最下面還有一張紙,上有丁瑤自己的簽名。
拜帖!
那是一張簡單拜帖,是丁瑤拜入雷公門下的帖子。
幫會印信、雷公的簽名,甚至連手印都有。
這東西拿出去,就是實證!
問題就是,丁瑤從沒拜過門。
但那重要嗎?
在這個時候,只要把這東西放出去。
即便後面證明是假的,選立委也沒戲了。
臉色陰沉,丁瑤笑不出來了,看向侯部雙眼,一字一句道︰
“雷公已經和部長合作了!”
“哈哈哈,他早就投靠我們了。”
侯部得意大笑,話語道︰
“小妹,你以為選舉真那麼容易?”
“沒有我們在背後挺你,明里暗里的安排。”
“就靠你隨便演講一下,民調就第一了?”
“別說是演講,就算你告訴外面的民眾。”
“選你,你每年給他們一萬塊。”
“我不答應,你也選不上。”
“要捧你很容易,毀了你更容易。”
說到這里,侯部自覺勝券在握,抬手微壓道︰
“現在跪下,爬過來,南區的立委就是你!”
呼……
丁瑤深吸一口氣,看著侯部得意的面容,嫵媚的臉上慢慢展露笑容︰
“要說到爬,我還真爬過。”
“不過侯部應該是看不到了。”
“侯部既然送我這麼一份大禮,那我也回個禮。”
說著,丁瑤從手提包中,也拿出一疊照片,從桌上推過︰
“嗯?”
侯部拿起照片,第一眼,臉色就是大變。
照片上是一個十幾歲的學生,有些在操場,有些在食堂,是生活照。
“侯部在仕途上真的非常成功。”
“我毫不懷疑,過幾年侯部還會是更大的人物。”
“但子女方面,就有些不盡人意了。”
“三十三歲才有的獨生子,萬千寵愛。”
“從小就送去了阿美留學。”
“侯部你說我底子不干淨,是,我一點都不干淨。”
“所以我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自從知道侯部約我,我就準備好了禮物。”
“一份好的,一份壞的。”
“候公子上學的地方雖然保衛做得也不錯,但終究只是學校。”
“我選不了,候公子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