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明白了霍曜的真實意圖。
陸啟昌沉默良久，突然嘆息道︰“現在我懂了你為什麼看不上尖東的黃賭生意。
相比你現在做的事，那些只會弄髒你的手。
要是早知道，我絕不會派臥底去天賜。”
“不過阿曜，假貨市場真的有這麼大的利潤空間，值得你冒這麼大風險嗎？”
霍曜回答︰“不算手表、包包、香水，光是服裝和運動鞋，每年就有十幾億的利潤，你說大不大？”
陸啟昌驚訝地問︰“怎麼可能賺這麼多錢？”
霍曜搖頭說道︰“不必如此驚訝。
港島經濟回暖，已成為東南亞最大的輕工業中心。
就說小小的九龍城寨吧，你知道那些高樓上開設了多少手工作坊嗎？上百間！食品、塑料、木材、紡織、紙盒等產業一應俱全，產品不僅供應港島，更遠銷東南亞、歐美等地。
單是一個紙盒廠，月利潤就能超百萬！”
“這些工廠能夠興起，是因為港島的輕工業體系已相當完備。
比如a貨服裝，從布料、拉鏈到每顆紐扣，只要你想得到，就有對應的加工作坊或工廠支持。
歐 家雖能做到類似，但他們專注于高端科技領域，中低端產業被迫轉移；而東南亞國家雖有野心，卻因缺乏資源與技術無法實現。
構建完整工業鏈條需要大量人力物力，這是港島的獨特優勢。”
“一件衣服、一雙運動鞋看似簡單，實則不然。
沒有技術，即便擁有完整產業鏈，也僅能生產劣質仿品，一眼便知是假貨。
真正的優質產品，才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也是我們的優勢所在。”
“別人或許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涉足此領域，要麼無力為之，要麼難以達標，這恰恰證明了a貨仍有廣闊的海外市場。
那些只著眼于本地市場的短視之輩，卻忽略了a貨的真正潛力其實是在國外。”
陸啟昌听得目瞪口呆，不禁感慨道︰“阿曜，這才是真正的商業頭腦。
若非深入了解市場，怎能說得這般頭頭是道？不過我從未考慮過經商。”
片刻後，陸啟昌神情凝重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承諾，在你清場期間，我會全力協助你，這本就是我們警察的責任。
旺角花園街那邊我也已安排妥當，不會有太大問題。
但你也該清楚，花園街和雲水街不會出大事，真正棘手的是——”
他指著霍曜︰“你！”
“我本以為a貨市場的規模有限，如今方知其龐大，更覺震撼。
你涉足如此之深，必然觸動眾多利益集團。
斷人財路，形同殺父，簡單來說，便是觸犯眾怒。
他們不會坐視不理，定會聯手對你下手。
欲置你于死地者，絕非一人，而是眾多勢力。
其實，即便你想繼續發展，也無需這般冒進，徐徐圖之即可。
錢財乃無窮之物，何必急于一時？”
霍曜听出陸啟昌的關切，淡然一笑︰“自古以來，鯉魚躍龍門，豈有易事？陸先生，你行你的路，我走我的道。
你既稱我為尖東王，豈會被輕易擊垮？”
陸啟昌沉思片刻，搖頭道︰“罷了，當我未曾提及。
你已至此，斷無回頭之理。”
“阿曜，若非置身江湖，我們的立場早已不同。
如今，我視你為摯友。
作為朋友，真心盼你此次能化險為夷，跨越此關。”
霍曜仰望尖東的繁華景象，笑意盈盈，緩緩說道︰“那就承你吉言。”
第239章︰屠虐！1更）
陸啟昌主動來訪，超出霍曜的預料，但也讓他對陸啟昌刮目相看。
此人處事圓融，能屈能伸，但這並非關鍵，最重要的是，霍曜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良知。
陸啟昌如今已是總督察，資歷足夠擔任尖沙咀警署署長。
尖沙咀雖僅為油尖旺三區之一，但其經濟活力遠超新界各區。
元朗、大埔等地雖面積廣闊，卻荒涼偏僻，兩地gdp相加亦不及油尖旺一隅，可見陸啟昌的地位之高。
然而，他放下身段，主動前來，還為阿仁之事向霍曜致歉，這份誠意尤為難得。
對于霍曜而言，與陸啟昌達成和解無疑是一大喜事。
陸啟昌點頭承諾，將盡職盡責完成差事，並保證會給旺角那邊打招呼，借助天賜的力量以及花園、雲水兩條街的支持，局勢將穩如磐石。
正如陸啟昌所說，當前最危險的並非他人，而是霍曜自身。
霍曜對此毫不畏懼。
未開場時，他已預想最壞結局，卻仍毅然前行。
古往今來，鯉魚躍龍門本就不易。
次日，霍曜化身為“價格屠夫”
，以接近成本價向全港售賣a貨服裝和運動鞋的商家發起猛烈沖擊。
他的鋒芒于當日上午顯現。
此前的宣傳僅提及至少五折優惠，但今日價格正式揭曉！
花園與雲水兩條街的宣傳單紛至沓來，猶如漫天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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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費用由各店鋪分擔，由a貨協會統籌資源，力求最大化宣傳效果。
天賜成員也借此獲利，負責派發傳單。
今日的宣傳單詳盡列出各類a貨名品的款式與價格，精確到個位數。
全港為之震動！人們面對這些價格無不震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懷疑是印刷錯誤或是在夢中。
這樣的品質怎能有這般低價？
開業促銷？
這分明是瘋狂甩賣！
花園和雲水兩條街因這驚人的價格聲名鵲起。
首日即人潮涌動。
如此陣勢讓陸啟昌心生寒意，後果不堪設想。
即便他與霍曜並無交情，也不能容忍雲水街出事。
當天上午，大批警察出動，既有穿制服的也有便衣，嚴陣以待。
旺角情況類似。
除了維持現場秩序，兩地警方高層還警告各大勢力，此時若有人在這兩條街 ，必將嚴懲，日後更要密切監控。
正午1208。
兩條街匯聚百余家a貨店同時開業，花籃布滿街道，鞭炮與鑼鼓聲此起彼伏，更有舞獅助興，場面之熱烈，甚至勝過年節。
開業儀式僅持續半小時，但迫不及待的顧客早已按捺不住，紛紛催促店主盡快結束活動。
各店鋪老板欣然應允，隨即顧客蜂擁而入。
接下來，便是店長和店員展現實力的時刻，他們的表現將直接影響店鋪的成敗。
此事與霍曜無直接關聯，店鋪業績取決于品牌、質量、位置以及店員能力。
他旗下的幾家店鋪無需擔憂，因籌備充分，無論面對何種狀況都游刃有余。
盡管如此，霍曜仍決定開業當天到場查看情況。
本欲如自家店鋪開業般親臨現場，但見樓下人潮涌動，密密麻麻猶如蟻群，不禁打消念頭。
這般盛景持續至晚九點稍有緩解。
霍曜坐鎮雲水街，駱天虹則前往花園街。
隨後，霍曜攜佔米、姚可可下樓，巡視雲水街，仿佛一頭巡視領地的雄獅，嘴角泛起笑意。
此處不僅是花園與雲水街的天下，更是他的完整疆域。
三人緩步于雲水街，最終停在一自家a貨店前。
那位曾給他深刻印象的店員正微笑著工作，她名叫胡美玲，現為雲水街六家a貨店的銷售主管。
“先生，請問需要什麼幫助？”
“哎呀，原來宣傳單上的價格是真的！這麼便宜，這件範思哲襯衣才168塊，質量還和從前一樣，絕對是頂級品質！姑娘，我是不是記錯了？”
“先生，當然記得您。
幾個月前，我們店開業時，您就來過，當時買了三件衣物，兩件襯衫和一件外套。”
對方听胡美玲清晰記得自己的消費細節，很是高興，覺得備受重視。
他笑著說︰“你們老板沒給你加薪嗎？像你這樣用心工作的員工實屬難得。”
胡美玲答道︰“有加的，先生。
老板很慷慨，人也好。”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他笑著繼續說道︰“老板為人如何我不知道，但他的大方我是看在眼里的。
這種品質的衣服，居然賣這麼低的價格，開業促銷也不至于如此，我還真擔心你們撐不下去呢。”
胡美玲解釋道︰“我知道的不多，但老板確實不易，房租、水電、倉儲、稅費、人工都是成本。
工資開得高，我們都盼著他發財。
現在這樣的定價只是開業期間，之後會恢復原價。”
“明白了，明白了！那我就多買幾件。
放心，你們做生意這麼實在，以後我要買衣服就只來你們店！不過有些品牌你們沒有。”
“沒關系，先生，無論您喜歡哪個品牌，雲水街都能找到。”
“確實如此，我已經逛了六十二家店，發現這里的價格低，質量好，所有名品一應俱全。
要是我說，雲水街干脆改名叫服裝街算了。”
看到這一幕，霍曜意識到花園和雲水兩條街的打造計劃已初見成效。
同樣的事情也在花園街上演。
接下來三天，港島各大報紙競相報道這兩條街的盛況。
除了報紙，還有雜志跟進，媒體的持續關注讓兩條街的知名度進一步提升。
“服裝街”
、“波鞋街”
的名號迅速傳開。
這並非偶然，而是佔米和姚可可宣傳策略的一部分，這些報道本質上是這個時代所謂的軟文，它們都是付費的。
第二四 章︰神擋殺神！二更）
雲水街。
霍曜巡視領地時遇到了陸啟昌，調侃道︰“老陸，你升職後反而更清閑了？連這麼多人盯著你還不安心，非要親自跑一趟？”
陸啟昌沒好氣地說︰“你想多了！昨天聊完天回家才想起一件要緊事忘了說，這才趕來的。”
霍曜沒多解釋，在附近找了一家茶樓落座。
佔米和姚可可離開後，兩人進入包廂。
霍曜問︰“什麼事？”
陸啟昌嚴肅道︰“工商署的事！你做得這麼大，要是讓那些針對你的人告到工商署，肯定會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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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醒你，別輕舉妄動，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霍曜表情怪異，說︰“老陸，你是怕我對付工商署的人？”
陸啟昌未置一詞，意思顯而易見。
雖然“天賜”
不再涉足黑色產業，但行事風格依舊江湖化，爭斗不可避免。
這符合霍曜的需求，他必須如此才能立足于商界。
陸啟昌對此表示理解。
歸根到底，這是時代使然，沒人能改變。
“不知道你在瞎操心什麼。”
霍曜听後罕見地罵了一句，說道︰“白道有白道的規則，黑道有黑道的邏輯，你以為工商署那麼難搞定？里面的人未必干淨，難道你不清楚？”
“該花的錢就花，何必讓自己為難？就算里面有幾個正直的，總有辦法應付。”
陸啟昌反駁︰“要是500萬都不夠呢？你要翻倍嗎？”
霍曜笑了︰“他們值得1000萬？”
霍曜冷哼一聲，“他們若連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那我就花這500萬讓他們進赤柱！錢能通神，哪怕洋人都能擺平，這一點你該清楚。”
“再者，你以為我成立那個a貨協會，只是為了賺錢嗎？”
陸啟昌皺眉問︰“不是嗎？”
霍曜道︰“老陸，我這a貨協會不過涉及服裝、運動鞋、包包、手表和香水之類。
告訴你，只要我站穩腳跟，必定有人跟著撈一筆，陸續成立手表、包包等各類協會。”
“如今雖未見他們正式成立a貨協會，但同樣在做這些生意，甚至起步比我還早，賺得更多。”
“既然工商署要行動，就不能僅盯著服裝、運動鞋，那些手表、包包、香水怎能放過？若真要玩，就玩個徹底，工商署若有本事，就把全港的a貨一網打盡。”
“想只對付服裝、運動鞋？怎麼可能！真當我們工商署是自家後院，想怎樣就怎樣？”
“若他們敢這麼做，我就逼他們將所有a貨行業清理干淨，一個不留，玉石俱焚。
這是一損俱損的局，只要開始，就是同歸于盡。
我很期待，看誰能玩得下去。”
“此外，資金上並非我獨力承擔，只要是這一行的，都有責任分擔。”
“外地的a貨服裝、運動鞋我不插手，但花園街、雲水街這百余家店鋪，每家出個小幾十萬總沒問題，別說500萬、1000萬，5000萬我也拿得出來。”
“你覺得我砸下5000萬，會有什麼後果？”
那還用說嗎？5000萬砸向工商署，必然勢如破竹，無人能擋。
你霍曜，足以成為許多人心中的噩夢。
陸啟昌听後啞口無言。
原來如此！自己還在擔憂霍曜會動用私刑，卻不知他早已設想最壞情況，並制定了對策，根本無需玩陰的。
霍曜的策略極為直接，他打算將所有涉足a貨生意的人都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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