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揚說的對，他領著紅斌和劉松上山打獵，比咱們干的活辛苦危險，咱們得記著人家的好。”
蹲在旁邊啃魚頭的王衛民听到了，點頭表示贊同，站起身來向大家吆喝。
“那我再舀一碗魚湯，大家伙沒意見吧？”
王紅斌幾口喝完一碗魚湯，舔了舔舌頭還想喝。
“當然沒意見！”
好多村民異口同聲。
王紅斌邊拽著劉松又進廚房，讓他媽給他倆舀了兩大碗魚湯。
鍋里還剩下一些。
李春燕和劉秀娥一起把鍋端出來，每人給大家又分了一勺。
生產隊好久沒開火了，大家也好久沒有圍在生產隊大院，這麼熱熱鬧鬧的吃過飯了。
白天干活雖然辛苦，可到了晚上能吃上香噴噴的白面饅頭，喝上魚湯，一切就都值了！
三四百斤的熊肉處理好了，白花花放在生產隊廚房里。
村民們都清楚，只要好好干活，明天還有熊肉吃勒。
而這一切歸根結底，還得感謝張雲揚。
張雲揚算得上是他們村子里，幾十年來最厲害的獵人了。
哪怕他爹那一輩，上山打獵頂多夠養活自己家人，哪有多余的上繳給生產隊，分給村民的？
村民們對張雲揚一家三口客氣又尊敬。
就連學校里的幾個刺頭學生，也被家長管教的服服帖帖，在沈晴晴跟沈思思的課堂上，根本不敢造次。
連小孩都知道，得罪了張雲揚一家人，會沒肉吃的！
這個道理，王菊香卻是現在才明白。
張大山跟秦秀華的判決結果出來。
兩個人都要坐牢，一個三年，一個五年。
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王菊香在家里氣暈過去了。
以前不覺得自己年紀大，猛然經歷這樣的打擊，她這才發現不服老是不行的。
特別是一個人暈倒在家里地上，從早上躺到晚上都沒人發現的時候。
這糟老太婆知道怕了！
她怕等不回大孫子和大孫媳婦兒給她養老。
她怕自己死在家里，沒人給她送終。
這時候，她想起張雲揚來了。
想起來以前沒分家那會兒，張雲揚雖然傻乎乎的，但對她這個奶奶言听計從，十分孝順。
她多想回到那會兒……
白天，她悄悄去超過張雲揚家家門。
張雲揚在屋里洗澡，沒听見。
天黑了她又追到生產隊大院來。
剛才蹲在院牆外，聞著魚湯的香味，饞得直流口水。
直到村民們都吃的差不多了，她才鼓起勇氣進了生產隊大院。
大口啃著魚肉的沈思思瞅見王菊香，小臉立刻耷拉下來，“那個老壞人來干嘛？”
張雲揚連頭都懶得回，“別看她，影響食欲！”
趙勇也瞅見了王菊香。
這一兩天沒見，王菊香整個人蒼老了不少，佝僂著腰，臉色蒼白，神情恍惚。
“嬸子，你來有啥事兒？”
作為村支書，趙勇還是主動上前，問了一嗓子。
“趙書記啊，我是來向張雲揚一家認錯的。”
王菊香眼巴巴的看向張雲揚的背影。
說完，她走到張雲揚身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雲揚，奶奶知錯了，你能原諒奶奶再給奶奶一次機會嗎？”
她嗓音沙啞，老淚縱橫。
“老子早就和你斷親了，你這又是鬧哪出？”
張雲揚屬實有些不耐煩了。
這他娘的大庭廣眾之下，糟老太婆想玩道德綁架這一套？
“雲揚，咱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上，就原諒我之前做的那些糊涂事兒吧！”
王菊香繼續跪在地上，啞著嗓子求饒。
張雲揚幾大口喝下碗里的魚湯，順勢把搪瓷碗碗王菊香面前一砸。
嚇得老太婆一陣哆嗦。
整個生產隊大院的村民，都向這邊投來吃瓜的目光。
“你以前欺負我的時候，咋不心疼我年紀小？”
“現在你的寶貝大孫子被抓起來判刑了，沒人給你養老送終了，你想起我了？”
“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知道怕了！你怕你死家里沒人管，你怕家里沒人干活掙工分，像你這種壞胚子，能知錯？那母豬都能上樹了！”
張雲揚指著王菊香的腦袋破口大罵。
要不是擔心她這把老骨頭踫一下就散架，還會訛上他。
他真想把這老壞種摁在地上揍一頓。
這老不死的，又壞又惡心，隔三差五跳出來作妖。
“哎呦，張雲揚，你心咋那麼狠？就算你跟她簽了決親書，可血緣關系又不會改，她還是你奶奶啊！”
劉霞喝了一口魚湯，吃的飽飽的。她打了個飽嗝後站起身來沖著張雲揚陰陽怪氣。
“你又算哪根蔥？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張雲揚瞪了劉霞一眼。
她男人陳啟祥也被關著還沒放出來呢。
“我不過就是就事論事勸你一句，你那麼凶干嘛？”
劉霞不屑的冷哼一聲，端著碗就要走。
張雲揚立刻反應過來，這死婆娘是故意到生產隊來蹭吃蹭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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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是村長媳婦兒，出了名的好吃懶做。
白天回村的時候也沒瞅見她在村口幫忙挖坑埋電桿。
“劉霞，你站住！你白天干活了嗎？”
張雲揚立刻叫住她。
被當眾這麼一致問劉霞明顯有些心虛，“我當然干活了，家家戶戶都要出勞動力，我咋可能沒干活？”
“大家有誰瞅見劉霞干活了？”
張雲揚環視著眾人，繼續詢問。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
白天人多眼雜，可好像確實沒瞅見劉霞啊！
“我瞅見劉霞嬸子干活了。”
這時，村民何大軍抬著碗舉起手來。
這家伙張雲揚知道，他以前就是陳友的狗腿子。
他們家跟劉霞家關系不賴。
“何大軍你可拉倒吧！我們也沒人瞅見你來干活。”
李二狗他哥李大牛沖著何大軍翻了個白眼。
像何大軍這樣的年輕勞動力，要是來干活的話，指定得被安排去山上砍樹。
李大牛他們在山上壓根沒見到何大軍。
“這麼說，干活的村民都沒瞅著劉霞跟何大軍嘍？”
張雲揚冷冷的笑了笑。
何大軍頓時有些心虛，劉霞則趕緊狡辯︰“我瞅見了大軍，大軍也瞅見了我，我倆可以互相作證，我倆都干活了的！”
“嘖嘖嘖，你們兩個合起伙來互相作證，想糊弄大家，咋地，你以為辛苦干活的村民是傻子？”
張雲揚雙手插腰，一臉奚落的看著二人。
而他說的話，頓時讓那些辛苦干了一天活的村民心生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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