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蛋瞬間紅潤,宛如秋天熟透的隻果,想努力移開視線,卻又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怎麼也挪不動。
    陳家俊等了半天,朱潔還沒有開始涂抹,覺得有點蹊蹺,于是睜開眼楮,發現朱潔正站在他的面前發怔,棉簽上的碘伏已經滴在地上,她卻渾然不知。
    “喂,醒醒!”陳家俊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朱潔這才醒過神來︰“對不起,失態了!”
    她重新蘸了蘸棉簽,從陳家俊胸脯的傷處開始涂抹。
    由于陳家俊的個子較高,她的手必須舉得很高才能夠著,這個姿勢顯得她的雙峰更加高聳挺拔。
    當棉簽劃過傷處,陳家俊心里頓感一陣清涼,舒服愜意。
    他盯著滿臉認真的朱潔,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突然“砰”的一聲,醫護室的門被推開,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闖進白簾子里,同時飄來一句話︰“小朱,幫我開點藥。”
    朱潔和陳家俊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整個過程被來人一覽無遺。
    “誰讓你闖進來的?我正給病人上藥呢。”朱潔沒看清楚是誰。
    “你看看你們,躲在里邊搞得啥事?衣服都不穿,傷風敗化,不堪入目。”
    原來闖入者是公司生產部經理劉典忠。
    “原來是劉經理!”陳家俊一怔。
    “劉經理,麻煩您先出去等候,我忙完再給您抓藥,謝謝。”朱潔先禮後兵,絲毫不給劉典忠面子,伸手就推著劉典忠往白簾子外攆。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成何體統!”劉典忠並不打算出去。
    “劉經理,再次提醒您,請您回避,尊重患者隱私。”朱潔面露不悅,無法理解此人怎麼這麼不懂禮貌,真有失經理身份。
    “他是啥患者?就是個十足的大流氓!”劉典忠曾經和董鵬軍、紀春陽一樣,對陳家俊為代表的大學生員工們深惡痛絕,恨不得剝他們一層皮。
    自從公司大肆招聘大學生員工以來,對文化程度低、自詡老資格的部門經理們形成極大沖擊,以前和董事長、總經理稱兄道弟的他們,在公司管理的參與程度上慢慢喪失話語權,風光不再。
    董鵬軍、紀春陽被打擊得脫離公司後,劉典忠曾經佯裝老實一段時間,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流涌動,他其實並沒有放棄尋找一雪前恥的機會。
    今天他終于逮住一次天賜良機,怎能輕易放過?
    “劉經理,請你把嘴巴放干淨點,誰耍流氓了?”陳家俊不服,脖子青筋暴起。
    “一個大男人在一個小姑娘面前脫得赤條條的,這不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你不要滿嘴噴糞,肆言詈辱!”陳家俊眼楮瞪得像籮筐一樣大。
    “你自己干的齷齪事,還不讓說?”
    “護士給病人抹藥,這算哪門子見不得人的事?”朱潔伶牙俐齒,不停推搡著劉典忠,在專業面前,她容不得任何人猥褻。
    “抹藥需要裸體嗎?”劉典忠把矛頭轉向不依不饒的朱潔。
    “全身都是傷,不脫衣服,難道往衣服上抹嗎?”
    “不會脫一點抹一點嗎?”
    “有區別嗎?哪個效率高?哪個不污染衣物?”
    “你強詞奪理!”
    “你才胡攪蠻纏呢!像糞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朱潔不再用“您”稱呼劉典忠,而是毫無畏懼地和他斗起嘴來。
    陳家俊抓過搭在椅子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後背的傷處被布料蹭得生疼,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不抹了!我回公寓自己抹吧。”
    “幸虧被我及時發現,要是再晚一會兒,兩人說不定抹著抹著就上床了呢。”劉典忠越來越惡毒。
    陳家俊牙齒咬得咯 響,臉色鐵青。
    朱潔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她眼中滿是憤怒,淚水在不停打轉,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不要褻瀆我的本職工作!”朱潔忍無可忍,抄起門邊的笤帚,在劉典忠的面前揚了揚。
    “本職工作?消毒非要脫得只剩褲衩?”劉典忠依然胡攪蠻纏、牽絲扳藤。
    “出去!”已經穿好衣服的陳家俊,用手指著劉典忠的鼻子,厲聲喊道。
    “我就不出去,咋的?你敢打我啊!”劉典忠用胸脯去頂陳家俊的胸脯,兩人挨得很近,像兩只即將開戰的公雞。
    陳家俊閉住呼吸,在等待對方先動手,只要劉典忠一動手,他立刻就掐死這個王八蛋。
    劉典忠比陳家俊矮一頭,嘴巴喘的臭氣經由陳家俊的胸脯、脖子往上竄,讓陳家俊惡心得直想吐。
    陳家俊的雙手高高舉起,以防劉典忠踫瓷。
    劉典忠見陳家俊不搭理他,繼續變本加厲︰“你咋不打我,打啊!打啊!”
    他一邊說一邊用頭拱著陳家俊,陳家俊不得不步步後退。
    朱潔拿起手機對著兩人打開錄像功能,邊錄邊說︰“這就是公司生產部經理劉典忠,擅闖醫務室,侵犯患者隱私,怎麼攆都攆不出去,死乞白賴,東扯西拽。”
    節節敗退的陳家俊,血壓快速飆升,就在劉典忠發力向前頂的一瞬間,陳家俊迅速往右一撤,失去支撐的劉典忠,一頭撞在裝藥的玻璃架子上。
    “嘩啦嘩啦!”玻璃碎了一地。
    劉典忠的禿頭上頓時血肉模糊,鮮血沿著面頰往下流,模樣猙獰恐怖。
    “打人啦!打人啦!”劉典忠一邊用手捂著禿頭,一邊高喊,惡人先告狀。
    “你喊什麼?我全程錄像呢,陳經理動都沒動你一下。”朱潔一邊說,一邊將鏡頭牢牢鎖住劉典忠,還原事實真相。
    這時,有路過醫務室的一名男員工听見劉典忠的呼喊聲,好奇地把頭探了進來,頓時被眼前一幕嚇呆了,他立刻退回走廊,奔走相告︰“出人命了,醫務室出人命了!”
    公司各個科室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只有市場部辦公室依然亮著燈。
    听到喊聲的白平立刻跑了出來,張笑語、孫穎不明就里,也跟著跑了出來。
    “真的假的?”白平問散布消息的員工。
    “我親眼看見的,你們趕緊去吧。”
    白平像豹子一樣,快速啟動,往醫務室飛奔。
    剛進入醫務室,只見劉典忠雙手捂著禿頭在房間內轉著圈圈,嘴里依舊罵個不停。
    朱潔淡定地拿著相機不停變換角度攝錄,見白平進來,立刻把手機交給白平︰“你幫我們錄好證據。”
    “好!”白平一臉懵。
    “請你坐在椅子上,我給你包扎。”朱潔對著劉典忠說。
    “陳家俊,你敢打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劉典忠嘴里沒有半刻停歇。
    陳家俊冷笑著說︰“我沒有打你,是你惡意踫瓷,偷雞不成蝕把米,自作自受,活該!呸!”
    “好,你等著!”劉典忠咬牙切齒。
    “全程錄像,不是我等著,而是你等著!”陳家俊才不怕劉典忠的威脅。
    “你到底坐不坐下來?”朱潔再次問劉典忠。
    這時,張笑語、孫穎也趕到了,看到滿臉是血的劉典忠,嚇得驚叫連連,趕緊後退。
    白平把手機交給張笑語︰“拿手機錄好,全程對準當事人。”
    張笑語接過手機,繼續攝錄,鏡頭沒有任何切換。
    白平走過去,攔腰把劉典忠按在椅子上︰“劉經理,別鬧了,先包扎傷口,止血再說。”
    有了白平的輔助,劉典忠坐在椅子上,暫時安靜下來,不再動彈,原來他也怕死。
    朱潔忍著怒氣,行使醫護工作者職責,幫劉典忠消毒、止血、縫針、上藥、包扎,一氣呵成。
    “給,把臉上血跡擦擦。”朱潔給劉典忠遞了幾張消毒濕巾。
    還沒等劉典忠反應,白平把紙巾接了過來︰“劉經理,我幫你擦!”
    白平三下五除二,一會兒功夫就把劉典忠的臉擦得干干淨淨,比原來的還白。
    本以為已經安定下來的劉典忠會有所收斂,沒想到站起來後的他,指著陳家俊和朱潔又開始新一輪的叫囂︰“我要向公司董事長匯報,把你們這兩個狗男女通通開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