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異常嗎?”
西伯利亞的凍土好似萬古不化,呼號的寒風像垂死者的嗚咽,
面對老板的問詢,早就來到這里的狼頭恭敬的回答,
“老板,沒有異常,如果不是你提供的坐標,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這里居然還有座墓園。”
林陽解決卡爾波夫的手段並非訴諸暴力,因此,跟隨他而來的狼頭早就被他派來弗拉基米爾交給他的地址進行偵查,
這座消失在克格勃檔案中的殘破墓園屹立在西伯利亞的寒風中,
林陽凝神看了半晌,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過去,
墓園外有一座小屋,林陽伸出手敲了敲門,
“進來吧。”
蒼老的聲音響起,林陽推門而進,
小屋里爐火微弱,牆上掛著勃列日涅夫時代的勛章,爐火旁坐著一個老的不成樣子的家伙,
“你就是那幫在外面徘徊了這麼久的狼崽子們的頭兒?三十年了,你是第一個進到這里的外人。”
老家伙聲音沙啞,抬起頭盯著林陽,如同一只在冰天雪地里潛伏著的老狼,
時刻準備著進行生命中的最後一搏,
他雖然坐在椅子上,懷里卻抱著一把獵槍,開口的同時槍口已經對準了林陽,
“我收到了電報,弗拉基米爾他們已經死了,是嗎?”
林陽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保持沉默,只是從懷里掏出了勛章,邁步上前,
將他放在了老家伙的桌子上,
老家伙握著獵槍的枯槁的手顫了顫,閉上眼楮長嘆了一聲,
松開了手,拿起了桌上的兩枚勛章摩挲了片刻,才低聲呢喃,
“我們這一代人,連死都要背著秘密入土,你是來取走留在這里的東西的吧。”
林陽點了點頭,
“跟我來吧。”
老家伙捏著勛章緩緩起身,啟動了壁爐上的機關,一個昏暗的地道出現,
林陽幻想中的層層關卡並沒有出現,就這麼一路來到了電子控制室,
擺滿黑客設備的控制台前面坐著一個中間人,他敲著腿,面色不善的打量著林陽,腳下擺著一堆勛章,
“彼得,按照約定,有人拿著弗拉基米爾的信物來取走這里的東西,你等的自由到了。”
老東西咳嗽了幾聲,沙啞的對著前面的人開口,接著將手心里的勛章遞給了他,
被叫做彼得的中年男人接過勛章,在手里拋了拋,
“老頭,那個老頑固的破信物?在我這兒,屁都不值!你知道里面的那些東西有多值錢嗎,
西方那些家伙對他們的懸賞是一千萬歐元一枚!”
“彼得,你在說什麼胡話,你父親寧可死在雪地里,也不會讓它流出去!”
老家伙有些憤怒,然而彼得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甚至比他還要憤怒,直接站起身來,連椅子都給帶翻了,
“少跟我提他!他守著這些破銅爛鐵三十年,換來了什麼?一棟破屋和一櫃子沒人要的勛章!”
說著直接把手里的勛章砸到了牆上,上前兩步抓住了老家伙的脖領子,惡狠狠的盯著他,
“你知道他臨終前說什麼嗎?‘別讓沃龍佐夫一個人扛著’,呵!”
“你父親是一個真正的戰士,我理解你的憤怒,不過你還留在這里,不正是繼承了你父親的遺願嗎?”
沃龍佐夫嘆了口氣,
“戰士?去踏馬的戰士!戰士的養老金連止痛藥都買不起!
你以為我留在這是在踐行諾言?為了什麼狗屁信仰?”
彼得譏諷的開口,接著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林陽,
“想要里面的東西?沒問題,給我比信仰更實在的東西。”
彼得說著還用腳撥了撥椅子下那堆勛章,
這樣的局面是林陽沒想到的,看來,時間終究摧毀了太多的東西,
不過,彼得的要求在他看來也很合理,被他父親套上枷鎖,在這里虛度了半輩子,
要求一點補償並不意外,
林陽掏出了一張不記名銀行卡,伸出手,
“弗拉基米爾先生欠你和你父親的,我來付給你,這是你應得的。”
彼得打量了林陽幾眼,接過銀行卡,
轉身在操作台上進行了一番操作,屏幕上顯示的一長串零硬控了彼得幾秒鐘,
“兩億美金,呵,你比弗拉基米爾那個只會談信仰的老東西強多了,這里的東西歸你了。”
彼得把銀行卡揣進了兜里,
他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只是為他父親,為他前半生感到不值,現在補償到位了,他很灑脫,
果斷拿出了電子密鑰,沃龍佐夫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卻沒有說什麼,
彼得和沃龍佐夫分別插入電子密鑰和生物指紋,厚重的鉛封安全門緩緩打開,
沃龍佐夫率先走了進去,看著陳列的手提箱核武,伸出充滿皺紋的手撫摸著上面的紅星標志,
“我們的承諾到此為止了。”
彼得嘲諷的開口,
“是啊,我們真他媽的偉大!”
林陽安靜的站在一旁數了數,一共十五個手提箱,他感覺有些不真實,這種東西居然就這麼輕易到手了,
不過那種神經在瘋狂跳動,就差腦袋上亮紅燈響警報的感覺,讓林陽真切意識到,
這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單兵核武,
狼頭他們進來了,提走了這十五個手提箱,他們也大概猜出了自己拿走的是什麼,頗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再次走進風雪里,林陽站在墓園的門口,看著沃龍佐夫提著一瓶伏特加,獨自一人走進了雪原,
寒風帶來了辛辣的酒氣,槍聲在暴風雪里徐徐消散,
彼得則是跪在墓園里的一座墓碑前,將那一堆被他放在椅子下的勛章挨個放在了那里,
接著揣著那張銀行卡,嘴里哼著已經跑調了的前甦聯的國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風雪里。
“我會安排船送你們離開,知道自己該干什麼吧?”
林陽看向一臉肅穆的狼頭等人,
“老板,我知道,隱藏自己,等待命令。”
說著狼頭側頭看了一眼彼得消失的方向,
“請老板放心,我們不會像他一樣。”
“我不是弗拉基米爾,你們也不是彼得,我很放心。”
林陽擺了擺手,
狼頭他們沒有沃龍佐夫那樣的信仰,自己也不是弗拉基米爾那種看似理智實則早就瘋了的家伙。
等送狼頭他們隱秘登上西蒙的軍火運輸船,林陽就接到了伊萬的來電,
“有大買家找上門,指名道姓要你的全部信息,怎麼辦?”
伊萬苦惱,開門紅有了,高塔俱樂部在地下高端圈子里名噪一時,結果來了大單,卻是針對林陽的,
放在以前,他干就干了,可現在他知道了林陽能動用多大的能量,
他自襯沒那個本事扛住,說人話就是,怕了,
但是上門的大單不敢接,這對高塔俱樂部可是一個重大打擊,
他左思右想,只好和林陽攤牌,
“哦?對方是誰?”
“隱藏了身份,不過開價非常高。”
伊萬再次強調了這一點,林陽自然明白他的顧慮,
“我明天離開莫斯科,要去非洲,明天見面談。”
“好。”
伊萬長舒一口氣,沒有拒絕,那就說明還有商量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