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沒有第一時間開口,他不知道弗拉基米爾葫蘆里賣著什麼藥,這等于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林陽先生,我能保證,你簽下這些協議後,能夠拿到你應得的所有東西。”
相比于一臉緊張的灰燼,卡塔索夫就相當直白了,直接開口對林陽許諾畫餅,
弗拉基米爾眯著眼靠在椅背上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是默許了他們這樣做,
是用著方法來回饋自己?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林陽看不懂弗拉基米爾為什麼這麼操作,所以他陷入了思考,
“林陽,幫幫我。”
灰燼嘴皮子動了動,他用渴求的目光看著林陽,
他今天帶著林陽來,看到卡塔索夫,就有些不好的預感,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原本板上釘釘的事情好像又出現了變化,他有些猝不及防,但是他拿不出和卡塔索夫對等的條件來爭取林陽,
因為卡塔索夫背後是一個派系,而他只是依附弗拉基米爾才走到這一步,
卡塔索夫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急切卻又毫無辦法的灰燼,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利字當頭,誰都知道該怎麼選,
“弗拉基米爾先生,這件事不應該問我,格魯耶夫已經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想了卻心願的你心里應該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我來多嘴呢。”
林陽開口,
卡塔索夫眉頭一皺,而灰燼則是眼中露出喜色,
林陽雖然沒有開口明確表示他認為該選哪一位,但是提起格魯耶夫的名字,自然就有了偏向,
“真是個滑頭,行了,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們兩個出去吧。”
弗拉基米爾笑了笑,微微坐直了身子,將卡塔索夫和灰燼都攆了出去,
等房間里就剩下林陽和弗拉基米爾兩個人後,
“錢你不想要,權你拿不了,你說說我該給你什麼呢?”
弗拉基米爾的聲音很平靜,
“弗拉基米爾先生,其實我的胃口沒有那麼大,那些也不是我能吃下去的東西。”
“他們的胃口可一個比一個大,格魯耶夫死了,他們也不用再偽裝了,
一個想要獨立,一個想要斂財,呵呵呵呵...都為子孫謀劃,只剩我孤身一人,
我一天沒死,他們都在害怕我,因為我沒有弱點,也就沒了顧忌,
我要割他們的肉,他們都咬牙忍著,生怕我一個想不開,把他們一起帶走,你說說,這好不好笑?”
林陽听著弗拉基米爾那淡然的聲音,卻有些不寒而栗,
在灰燼嘴里,只是提供政治資源的弗拉基米爾哪來的這些東西,現在林陽明白了,
這都是從掌管財權的三號那拿到的,
說的沒錯,這就是拿刀在割肉,可對方還不敢不給,
弗拉基米爾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不等林陽回答,就自顧自的開口,
“一個比一個貪啊,都盯上了我手上的那些東西,可我還沒死呢,
你說說,我該不該給他們留一個深刻的教訓?”
林陽張了張嘴,沒敢說話,他感覺到了,因為半輩子的目標陡然完成,
弗拉基米爾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錨點,平靜的語言下露出了瘋狂的冰山一角,
生命走到盡頭,人生失去了目標,還有一堆人盯著他伺機而動,
而偏偏,他手里還握著能夠掀起腥風血雨的力量,
林陽骨子里都有些發冷,他不敢接這個話茬,說不定弗拉基米爾一瘋,
真就來個天地同壽,那不炸了嗎。
“鎭,算了算了,多少還有你這麼一個有分寸的聰明人在,你的生意可不好做,平衡不好掌控吧,可別再露出馬腳了,
別這麼看我,知道你真正是怎麼逃出來的也就剩我一個了,我也快死了,下次可就沒人幫你擦屁股了。”
弗拉基米爾輕描淡寫的說出林陽心里的猜測,引得林陽心驚肉跳的看向他,這個老東西真的知道了,
“我給你的東西,你就收著,會有人幫你拿安穩的,但往後怎麼做,那就看你自己了,
伊萬的新俱樂部那里,你照常用他們的情報線,了不起付點費,他們不會拒絕你的。”
弗拉基米爾絮絮叨叨的開口,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爺子在給後人交代後事,
只是在林陽耳朵里听起來還是帶著一股子霸道,翻譯翻譯就是,
給你的那些股份,就是你的,誰敢染指,自然會有人跳出來剁掉他們的手,
至于伊萬搞得新幽魂俱樂部,你也可以直接用他們的情報網去收集情報,他們是不敢拒絕你的,
“多謝弗拉基米爾先生。”
林陽真心實意的道謝,這回報真的足足的,幽魂俱樂部的情報網可是繼承前甦聯克格勃的一部分,有些時候可比cia他們還管用,
“你走的路真是挺有趣的,有意思啊,要不是我老了,我倒也想去試試。”
弗拉基米爾眼神帶著一股不甘,又有些釋然,對著林陽招了招手,
林陽不明所以的站起身走向弗拉基米爾,
“路上坎坷,越往後越不太平,這些東西我留著也沒什麼用了,拿著吧,就在這記下來。”
弗拉基米爾顫巍巍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張薄薄的紙遞給了林陽,
林陽拿起來一看,上面是手寫的一串串符號,字跡很新,整體很工整,
只不過個別地方還是有些歪歪扭扭,就像是手抖了一般,
“這是...”
“這世界上有些人不喜歡講道理,越是有權有勢越是這樣,這樣不好,
這些東西,能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也不得不低下頭听你講的道理。”
弗拉基米爾這句話倒是有股子前甦聯布爾什維克的感覺了,
那時候的紅色革命,為的就是能讓無產階級走到台前說話,講道理,
林陽咽了口口水,開始速記那些毫無規律可言的符號,
這是什麼他心里已經清楚了,他真沒想到,弗拉基米爾會把這些東西寫給他,
拿了這些東西,隨之而來的必然有壞處,但是林陽沒猶豫,也不會傻到去拒絕,
這個世界上永遠有陽光照不到的黑暗地帶,那里沒有法律、沒有道德、沒有人性,
有的只是純粹的暴力,錢能帶來這樣的暴力,權也能帶來這樣的暴力,
這些只是林陽留作萬一,自己被拖進這樣的黑暗里,還能夠站著說話的依仗,
或者說,是能夠照亮那些黑暗的手段。
“記住了?那就出去吧,叫他們進來,東西會有人送給你,放心,很便攜的。”
弗拉基米爾看林陽已經將那些復雜符號都記住了,笑著擺了擺手,
林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老師怎麼說?”
灰燼在外面來回踱步,看到房門打開,連忙上前,
“弗拉基米爾先生叫你們進去,不用問我,這一切都該是弗拉基米爾先生做決定,不是嗎?”
“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
卡塔索夫意味深長的看了林陽一眼,這才跟在迫不及待的灰燼身後走進了房間,
只剩下林陽倚在走廊上,思緒有些放飛,
很便攜的,那大概、或許、可能是手提式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