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寨小學和陳鋪初中都屬于公立性質的學校，管轄權不在村里，在縣里。
“所以，我們必須先跟縣教育局溝通一下，才能知道這個事兒能不能辦。
“這樣吧，我盡快去找一下教育局，如果可以的話，咱們不妨連陳鋪初中一起翻建一下。
“嗯……順便再建個幼兒園吧，以後咱村里孩子也會越來越多，加上周邊村子的孩子，幼兒園、托兒所也是少不了的。
“關于錢的問題，用不著大家捐錢，村委賬上幾十個億呢。”
現在的許家莊和芝麻村雖然距離很近，但就像兩個平時的世界，沿著截然不同的軌跡在各自運行著。
許家莊在野心勃勃地規劃10公里生活圈，而芝麻村在和幾千畝蘆薈來回拉扯。
距離晟鄖舟來村里救蘆薈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芝麻村里確實有了些許改變。
首先是蘆薈噴灑了農藥之後，很快擺脫了根腐病和軟腐病的威脅，重新煥發了生機，長勢越來越好。
其次是澆水、排水的壟溝重新修繕起來，效果顯著，中間下了一場大雨，也沒有造成明顯的積水。
最後是刁旺啟，他感覺自己似乎重新樹立了威信，因為上面這兩件事都是他力主開展的，村民們現在對他重新變得客氣起來。
這天，晟鄖舟再次來到芝麻村，去田里看了蘆薈之後，刁旺啟就打算把人請到國道邊的大飯店招待，好好感謝一番。
晟鄖舟推辭道︰“刁村長，每次都去飯店，實在太破費了，我是來扶農助農的，可不是來混吃混喝的，咱們在家里隨便吃點就行。”
刁旺啟裝模作樣地客氣了一下，就把人領到了家里招待。
從寶平大飯店叫了倆硬菜，又讓自己老婆子黃愛娣又做了幾個家常菜，湊了6個盤子。
還好晟鄖舟不喝白酒，不然刁旺啟還真的舍不得拿出自己壓箱底的收藏。
刁旺啟殷勤地給晟鄖舟續上茶水，舉杯道︰“晟博士，招待不周啊，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謝你對我們芝麻村的關照。”
“哪里哪里，刁村長太客氣了，這是我的工作嗎，能學以致用，才不負一身所學。對了，刁村長，我有個小小疑惑，不知道方不方便詢問？”
刁旺啟道︰“有啥不方便的？咱鄉下人，還能有啥秘密不成？晟博士你問，盡管問。”
晟鄖舟委婉地道︰“我來芝麻村好幾趟了，除了看到您的愛人，好像沒有見過你其他的家人，他們都不在村里嗎？”
刁旺啟面色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露出些許哀傷之色，道︰
“不瞞晟博士，老漢我心里苦啊。我原本有二女一子，大閨女很早就生病過世了。
“二閨女因為瑣事跟家里鬧別扭，已經離家出走大半年了。
“最讓老漢難受的是我們家的老ど，老漢我……簡直沒臉說呀。
“也因為這個事情，老漢在村里一直抬不起頭來。
“要不是想著還要帶著村民致富奔小康，這個村長老漢我高低是做不下去的。
“可現在，實在沒人接下村里這一攤子事兒啊，老漢只能腆著臉、硬著頭皮繼續干下去。”
晟博士露出共情的神色，跟刁旺啟踫了一下杯，道︰“刁村長，對不住啊，不小心問到了你的傷心處，真是抱歉。
“不過我真心敬佩你，經歷了這麼多傷心的事情，還一心想著村民，我敬你一杯！
“為了您這份心，我也要幫助芝麻村多做點事情。
“我其實對農作物的疾病不是特別擅長，我擅長的基因研究，不管是農作物新品種，還是牲畜改良，我都有一點點心得。
“以後芝麻村有什麼想法，或者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不會推辭。”
這番話讓刁旺啟很受用，也很興奮，大部分听懂了，只是這個基因不太懂。
“晟博士，啥是基因啊？咋還能改良牲畜品種？”
晟鄖舟耐心解釋道︰“基因啊，就是控制遺傳的東西，比如孩子的長相很像父母，這就是基因遺傳的。
“還有，很多人都關心的生男生女問題，不是運氣決定的，也不是體質決定，也是基因決定的。
“有些人相信偏方生男生女都是不可信的，孩子的性別在剛懷孕的那一瞬間就決定了，後天是不能改變的。”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刁旺啟听了這句話，感覺心里悸動了一下，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
孩子的性別在剛懷孕的那一瞬間就決定了？後天不能改變？那為什麼自己的好大兒忽然從兒子變成了閨女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內心掙扎了一番，刁旺啟終于下定了決心，問道︰“晟博士，其實我……這里有一個很難開口的事情，想要問您一下，希望您不要介意。”
晟鄖舟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嘴角，道︰“刁村長說的哪里話，咱們都這麼熟了，就跟自家人一樣，你問就是了，我能回答肯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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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旺啟吸了一口氣，道︰“是這樣的，晟博士，其實我兒子原本確實是個兒子，他曾經還搞大過兩個女娃的肚子呢，可是誰知道……
“你說，這世界上哪有這種事情啊，去縣里叫了個外賣，怎麼回來就變成女兒了呢？
“為了這個事兒，老漢我在村里一直抬不起頭啊。”
晟鄖舟忙安撫刁旺啟︰“刁村長，你先別難過，事情不一定沒有轉圜的余地。”
“嗯？”刁旺啟抬起頭，瞪大眼楮，里面蘊含著一絲希冀，“晟博士，你是說……”
晟鄖舟道︰“刁村長，這種事情要看情況的，不一定就是換了性別，有時候是接觸了某些放射性物質或者有毒物質，引起了基因突變。
“還有的情況是，短時間內攝入了大量的激素性物質，造成了體內激素紊亂，在基因檢測的時候就可能出現誤差或錯誤。
“具體是什麼原因，還是需要做個簡單的檢測才知道。”
刁旺啟忽然涌起一股希望︰“您是說，也有可能是官方的檢查結果錯了？”
晟鄖舟︰“凡事無絕對，不是沒有可能。”
刁旺啟聞言，眼楮立馬紅了，是啊，萬一是官方搞錯了呢？官方就不能犯錯嗎？
只要玉坤是個兒子，傳宗接代就還有希望，就算多花一些錢，尋摸個好拿捏的媳婦，就算瘸了瞎了聾了都沒有關系，只要能生孩子就行。
刁旺啟離開座位，“噗通”一聲跪在晟鄖舟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晟博士，你可一定要幫幫老漢，一個家里可不能沒有兒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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