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狄薩身體一僵,身體控制不住的向沉淪之海下面沉去,同時他的四肢也出現了小幅度的痙攣。
    “勇者天賦,超長呼吸!”
    湯狄薩在落入水中,嗆了幾口沉淪之海的海水之後,立刻再次發動天賦,屏住呼吸,渾身斗氣籠罩,朝著海水下遠離李封煌的方向瘋狂移動。
    他並沒有選擇朝著岸邊的方向逃竄,因為他知道,在這宛如地下迷宮的沉淪之海之上,就算他現在逃走了,以他現在殘余的力量和精力幾乎就沒有在這里繼續生存下去的可能。
    在與李封煌交戰之前他就已經是身負重傷,如今的他更是強弩之末,哪怕現在逃離到其他地方,以沉淪之海的環境他再能堅持三天都是奢望。
    索性,湯狄薩直接放棄了逃跑,選擇繼續朝著李封煌發起進攻,他知道打敗李封煌是他唯一能在沉淪之海繼續存活下去的唯一生路。
    可惜,他知道的還是太少……
    李封煌望著在水下穿梭的湯狄薩,再次張開了右手。
    “旋風!”
    緊接著,那沉淪之海上空原本寂靜的區域,突然間,一大片氣流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驅使,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拉扯一般,開始發生了劇烈的扭曲。這些氣流失去了秩序與平靜,如同一群受驚的野馬,朝著李封煌全神貫注注視著的那個方向,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和力度開始塌縮。
    隨著氣流的不斷塌縮,一個如同風暴巨獸般的巨大的渦旋之眼在那里瞬間形成,仿佛是天地間誕生出的一只邪惡眼眸,正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哪怕是站在沉淪之海邊緣的眾人也被這冽冽的狂風吹動身形晃動,難以平穩住身體。
    “稜晶!”
    隨著李封煌口中兩個音節再次落下,無盡的稜晶碎片從李封煌的身後爆發,那一片片稜晶碎片就好似狂風暴雨般落入了這風暴之中,四處沖撞,沖擊著風暴中心的一切事物。
    湯狄薩剛想遁入水下,以伺機尋找進攻的機會,卻沒有想到李封煌竟然直接使用宛若自然的力量,直接篡改了一大片沉淪之海上空區域的環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暴,直接將他拉入了風暴的中心。
    “啊啊啊啊啊!”
    湯狄薩渾身上下不斷承受著風暴的撕扯與稜晶碎片的擊打,讓他忍不住發出不甘的嘶吼。他伸出雙臂,雙手緊緊朝著兩邊呈撕裂狀從那巨大的風暴水幕之中探出。
    緊接著,風暴之牆竟然直接被他從中間生生撕開一道裂隙,那巨大風暴之眼的氣流竟然在頃刻之間紊亂。
    “ 嚓!”
    就在湯狄薩撕開風暴的水幕的一剎,李封煌動了。
    颯颯兮似秋風拂落葉,恍恍乎若浮水動孤舟,一氣呵成化流水,順暢自若起流波。
    二者身形交錯,一瞬間,刀光起,血光崩,紅滴落,只剩下李封煌身後踏過的水面泛起點點漣漪。
    “撲通。”
    那是什麼東西落入水中的聲音。
    “啊———!”
    湯狄薩用僅存的左手緊緊捂住右臂上的傷口,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抱歉,這一次,我又砍偏了,沒有做到一擊斃命,明明是瞄準腦袋去的。”
    李封煌與湯狄薩二者背對著背,前者不急不緩的說道。
    “死!”
    湯狄薩猛地回頭,抬起左臂,再次以他那引以為傲的速度逼近李封煌。
    “勇者天賦,磐石肌膚!”
    “鐺!”那聲清脆而沉悶的聲響仿佛在整個空間中炸響,湯狄薩這一拳宛如一顆流星般狠狠地擊打在了李封煌架起的那把淚刃的刀面上。剎那間,一股強烈的震動傳遍了四周,發出了一陣令人膽寒的嗡鳴,隱隱間還真的濺起了一些耀眼的火星,在這幽暗的沉淪之海地下空間中一閃而過。。
    李封煌只覺得手中的淚刃刀身不停地劇烈顫抖起來,就像是一條被抓住的充滿活力的大魚,正用盡全力想要掙脫出他的手中。
    還沒等李封煌完全穩住手中的淚刃,湯狄薩那如閃電般迅猛的第二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來。
    “鐺鐺鐺!”
    一聲聲巨響接連響起,每一聲都震得在招架的李封煌耳膜生疼。湯狄薩的拳頭猶如狂風暴雨般,一拳接著一拳,一拳快過一拳,他的手臂在空中揮舞出一道道模糊的殘影,仿佛化作了一道道虛幻的光影。這些殘影不斷朝著李封煌的方向瘋狂地砸落下來,勢不可擋。
    而此時,李封煌右眼的死亡凝視之眼在此刻已然開始超負荷運轉。他右眼的眼球上,一道道鮮紅的血絲如同蔓延的藤蔓,開始攀升起一道接一道,仿佛要將整個眼楮都染成紅色。但李封煌並沒有絲毫退意,他咬緊牙關,揮動著手中的淚刃,進行著一次次的抵擋,一次次的防御。那淚刃在他手中仿佛變成了一道守護的屏障,將湯狄薩的凶猛進攻盡數格擋在外。
    二者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李封煌也只覺得刀身晃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自己也越來越難以穩定住手中的淚刃,直到——達到了一個徹底打破平衡的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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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鐺!”
    隨著湯狄薩一拳落下,李封煌此刻只覺刀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操控,晃動的幅度猶如狂風中的旗幟般愈發劇烈起來,他竭盡全力想要穩住手中的淚刃,然而那股力量卻如潮水般不斷沖擊著他,讓他越來越難以掌控。直接,他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淚刃,淚刃徑直飛了出去,落在了沉淪之海的海水之中,濺起了一片浪花。
    接著,湯狄薩調動起全身的力氣,朝著李封煌打出了最後一拳!此拳,不成功,便成仁。
    李封煌猛然抬首,右眼中的藍紫色光芒幾乎將他的瞳孔所吞噬,一道血淚順著李封煌的眼角流淌而下。
    “這次,我看見了,我也跟得上了……”
    突然之間,一道猛烈的精神刺入了湯狄薩的頭腦之中,讓他的精神一片恍惚。緊接著,那熟悉的血紅色領域再次在湯狄薩的面前展開,湯狄薩的身體瞬間就被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李封煌身體向右後方傾斜,同時伸出右手,輕輕搭在了湯狄薩砸過來的手腕上,然後用另一只手托在了湯狄薩的小臂下,卸去了湯狄薩拳頭的力量。
    接著,李封煌猛然發力,順著湯狄薩力量的方向就狠狠地將湯狄薩拋了過去!
    “乓!”
    往日里柔和的流水在此刻竟然變得堅固,就好像是一種無形的力量作用在海水之間一般,將海水死死鎖住,湯狄薩就這樣砸在了水面之上!
    湯狄薩沿著水面狠狠的滑了出去,身後緊跟著劃過一道水線,直到其撞到了一個沉淪之海中伸出的礁石柱,嵌入其中,他才停下來滑動的趨勢。
    “咚!”
    堅硬的沉淪淵石再次被這劇烈的沖擊砸的向四周崩落出碎片,在湯狄薩的四周濺起大片水花。
    剛剛恢復神志的湯狄薩用僅剩的一只手猛推身後的石壁,想將頭從礁石上的縫隙中抬起。但是,當他上半身從礁石縫隙中離開的一剎那,一柄閃著藍金色光芒的寶劍瞬間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噗!”
    藍金色的附魔劍刺中了他的心髒。
    “額……”
    湯狄薩發出了痛苦的悶哼。
    “再次抱歉,為了保持克甦魯護盾沖刺的速度,我只能再次使用刺擊了,沒辦法去攻擊你的頭部。”李封煌平靜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確實,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可惜你的傲慢太過于明顯,以至于我不敢去賭你的善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所有事情都在告訴我這一個道理。你要殺我,我不可能手軟。”
    李封煌此刻已經打開了鎢鋼能量矩陣與鎢鋼無人機,別看他笑意滿滿,但是他依舊警惕著湯狄薩。
    “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心髒應該不會長在右邊吧?”李封煌在微笑著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手中附魔劍一翻,橫向一挑,湯狄薩胸口以上的身體直接向下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上一次刺中你的時候,我就應該這麼做呢。”李封煌反手一順,湯狄薩僅剩的左臂也被李封煌斬了下來。
    “我很好奇,你之前是怎麼抵住我在你身體之內引動的那些劍氣的。”李封煌高高揚起來手中藍金色的附魔劍,附魔劍上那顆瓖嵌的紅寶石在黯淡的沉淪之海的環境中閃爍著別樣的光輝。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說對吧?”
    “噗!”
    附魔劍刺入了湯狄薩的額頭,鮮血順著附魔劍的劍刃汩汩的流了出來。
    湯狄薩勇者那完全的生命力依然在維持著他的生命,讓他保持著短暫的清醒。
    湯狄薩在此刻並沒有憤怒的猙獰,而是顯得格外平靜,他已經不能再抬動頭部了,只能轉動著眼球,看著李封煌的面孔。
    “為什麼,我明明是勇者,擁有著勇者的命格,為什麼我會失敗?我明明寄托著蘭洛古王國的命運,我為什麼會失敗……”
    “你是勇者……”
    李封煌的腦海中此刻浮現起了在布維爾鎮血月之後被賦予榮譽的那一刻,想到了在特比亞芬港安德烈斯為自己授勛的那一刻,想到了阿米迪亞斯對自己命運的評價,想到了克甦魯之眼傳頌之物中的記載……它們當中,無一不寫著兩個字︰英雄。
    “大概,因為我是英雄吧……”
    李封煌輕輕引動附魔劍,藍金色的劍氣再次爆發,徹底磨滅了湯狄薩最後的生機。象征著蘭洛古王國的勇者被那象征著勇者身份的附魔劍徹底終結,或許,這便是命運的絲線的崩裂。
    ……
    “這里這里,大人說這沉淪之海之中隱藏著這個世界最古老的力量之一,快一點,我們還有下一步動作,可等不及你們在這里磨磨蹭蹭。聖火需要這股力量。”
    “大人,你看看那里的礁石,好像經歷過打斗的痕跡。”
    “這麼多礁石被破壞,這里一定是經歷過什麼恐怖的戰斗。”
    “大人,這里是血。”
    “還有,這是尸體……”
    慘淡的熒光中,湯狄薩那死不瞑目的雙眼散發著死寂的幽光……
    “為了平等……‘我們將共同前行,讓光明重返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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