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你不要這樣做。”混沌珠冷冷道。
“為什麼？”寸心不解。
“你姑父既已入局，早已是棋盤上的棋子，在你打得過執棋之人之前，不要妄動。”
“…你是說還有人在盯著我姑父？為什麼？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涇河龍王而已。”
“不信的話，你去問問你的那幾個表兄，以後的去處。”
寸心真的去問了，回來便是一陣沉默。
九個表兄，皆各有去處。而且，除了小表哥鼉龍外，其他八個表兄皆是大有前程。
大表兄小黃龍，被分淮河。
二表兄小驪龍，被分濟水。
三表兄青背龍，被分長江。
四表兄赤髯龍，被分黃河。
五表兄徒勞龍，為佛祖思鐘。
六表兄穩獸龍，為神宮鎮脊。
七表兄敬仲龍，守天庭擎天華表柱。
八表兄蜃龍，將去大伯東海龍王處砥居太岳。
只有小表哥鼉龍，諸位表兄說小表哥年幼，還未定性，才讓他去那平平無奇的黑水河，修身養性，听那話音，小表哥未來也是大有前程。
說實話，就算寸心不是很懂，也知道諸位表兄的去處，不像是一個觸犯天條被判斬刑的涇河龍王之子，能做到的。
就算有父王母後和其他親戚們的幫忙，也不可能讓四個表兄分居如此重要的四瀆，連其他幾個表兄也都身居要職。
這其中，顯然有內情，或許姑父的死，已然達成了一場交易，諸位表兄的前程，便是回報。
而小表哥平日里便最受姑父姑母疼愛，既是有所安排，想是不可能單落下他。
寸心抱膝坐在榻上，只覺得腦子里亂的很。
“我勸你以後多關注你這小表哥。”混沌珠突然說道。
“為什麼？”寸心不解。
“既是有所安排，那把你那小表哥安排到黑水河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定是有所圖謀。”
寸心沉默了下，說︰“也對。”
回想那日葬禮上姑母的淚眼，表兄們悲傷的神情。
又想到剛才她去詢問時表兄們隱含意氣風發的表情，寸心只覺滿是割裂感。
究竟是那些所謂好去處，是對姑父之死的補償。
還是為了那些好前程，才有了姑父之死的必然呢？
想到父王和她講述的那個故事，她還是覺得姑父不像是主動赴死的，但若是姑父真的是在配合什麼人故意演出，用死為諸位表兄換取所謂的光明前程。
那她用神芝草復活他的話，豈不是違背了他的意志，也破壞了諸位表兄的“美好”未來嗎。
還有三哥，會不會他本來自己就想當那西方擎天華表柱上的護法龍呢？
不，不對。
寸心冷不丁打了個冷顫，就算姑父和表哥們是自願的，三哥也一定不是。
就算三哥是自願的，那神魂永困于封神榜上的敖丙堂哥呢？
還有那些被帶到西方化龍池的同族，還有她自己，她之所以和混沌珠綁定，不就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家人的命運，改變整個龍族的命運嗎？
寸心只覺得心頭陰霾盡去，明悟了內心的追求，和修為不太匹配導致不太穩定的心境，又逐漸歸于平靜。
“你總算想明白了，若是一直陷入糾結，你便會生出心魔，最後可能會墮魔。”混沌珠說道。
“墮魔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成為魔龍咯，不過可能，你不再是你自己。”
“是嗎。”寸心似懂非懂。
“要不要出去走走？”混沌珠提議道。
“去哪？”
“去看看這棋盤上的主角。”
“？”寸心心頭一驚，卻還是起身，出了西海龍宮。順著混沌珠的指引，騰雲駕霧，一躍千里。
這里是…人間？？
看著山邊的界碑，兩界山。。
“你說的主角在哪？”寸心問道。
“就在你前方的五指山下。”
寸心將信將疑的往前走去，只見那形若五指的山下，壓著一個毛茸茸的猴子。
這猴子，毛臉雷公嘴，渾身沾染山土碎葉，狼狽不堪。
一雙眼楮，卻像星斗，閃閃發亮。
這時，那猴子似是看到她了，眼前倏地一亮︰“那邊的小龍女，來，來。”那猴子努力伸出一只手，招了招。
寸心走了過去，問他︰“有事嗎。”
那猴子撓了撓臉，笑笑說道︰“俺老孫實在口渴，勞駕這位小龍女，能不能幫俺老孫摘個桃吃？”
寸心看著這猴子亮閃閃的雙眼，不知出于什麼心理說道︰“桃子沒有，芝草要不要？”
“也行，也行吶。”猴子又笑了笑。
寸心也笑了，從混沌珠的空間中掏出一根靈光閃閃的超長神芝草，還有從前天君給她的還未吃的一枚仙桃，又往上面倒了幾滴混沌珠私藏的三光神水，遞給了那猴子，然後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猴子眼前一亮，“謝謝，謝謝這位小龍女，你這龍女人真好，等俺老孫從這山下出去，定有回報，嘿嘿。”
說罷，便把那滴了三光神水的神芝草和仙桃，囫圇吞棗，吃了下去。
吃完當即便覺得渾身發熱，尤其是雙眼，更是疼痛難忍。
“啊，疼啊，疼煞俺老孫。”猴子在山下無法翻身，只能猛敲雙眼，緩解疼痛。
幸運的是，不過幾息，雙眼便不再疼痛。
再次睜開，只覺得眼前明亮的似是回到他剛出世還未進過老君煉丹爐之時，眼底深處更是似有神光閃過，卻又歸于平靜，就在那抹神光閃耀之時，天上星斗似也跟著一起，熠熠生輝。
連元神，也是突然感覺充滿力量，如煥新生。身下更是排出了不少之前每日被喂的銅汁鐵丸的汁水。
猴子咧了咧嘴，抬手朝空中拜了幾拜，便開始閉目養神，沉下心去感受他元神圓滿之後跟著暴漲的修為。
自他被關押在這五指山下，修為便停滯不前，已經很久沒感受到這種純粹的修為提升帶給他的快樂和滿足了。
不僅如此，那滴了神水的芝草似是還勾起了他體內殘留的那些老君八卦爐里仙丹的能量。
藥力不斷沖刷身軀，讓他重塑筋骨，返璞歸真，如今的他已是回到最初的模樣——靈明石猴。
“靈明石猴——命位處地水火風之火位，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斗。”
這段話無端出現在猴子的腦海，令他反復咀嚼領會，靈明石猴…通變化…識天時…俺老孫是那…靈明石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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