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屋湘軍傳奇

第99章 愛丁堡的刺殺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蕭一刀 本章︰第99章 愛丁堡的刺殺

    愛丁堡的秋霧濃得能擰出水來,周寬世將手爐往懷里揣緊了些。

    青石鋪就的王子街上,馬車鐵輪碾過積水的聲音格外清脆。

    隨行翻譯正用生硬的英文同車夫交談,說要去亞當•斯密先生舊居。

    車簾突然掀起一角,周提督鷹隼般的目光掃過街角。

    四個戴氈帽的清國人蹲在面包店門口,粗布棉袍下擺沾著泥漿,可那扎著綁腿的靴子分明是江寧織造的上好緞面。

    "停車。"他忽然開口,右手已按在腰間,那里本該懸著御賜的雁翎刀,此刻卻只剩空蕩蕩的犀角帶扣。

    幾乎是同時,面包店櫥窗轟然炸裂。改良式燧發槍的硝煙混著玻璃碴子撲面而來,周寬世就勢滾落車轅,左肩重重撞在鑄鐵路燈柱上。

    三枚鉛彈將馬車廂板打出碗口大的窟窿,拉車的栗色馬驚嘶著揚起前蹄。

    "發逆余孽!"周寬世暴喝一聲,靴尖勾起塊鵝卵石踢向最近的黑影。

    那人剛要裝填第二發子彈,下頜便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

    周寬世已如鷂子翻身躍上馬車頂棚,黑緞披風在霧氣里獵獵作響,露出內襯繡著的四爪團蟒。

    另外三人顯是沒料到周寬世身手如此矯健。

    左側刺客甩出三柄淬毒飛刀,刀身泛著詭異的靛藍色;

    右側兩人抽出精鋼打造的太平刀,刀刃上密布倒刺,這分明是當年天京城頭讓湘軍吃盡苦頭的勾連刃。

    周寬世瞳孔微縮,數年前岳州血戰的記憶如潮水涌來。

    那日也是這般濃霧,翼王石達開的親兵就是用這種毒刃,生生剮去了胞弟周寬仁的半邊身子。

    周寬世喉頭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扯下披風一卷,毒刀盡數釘在綢面上。

    就勢將披風甩向持刀二人,迷蒙水霧中只見寒光一閃。

    "喀嚓!"

    精鋼交擊聲震得人牙根發酸,原來周寬世方才滾落時已摸到車夫座下的黃銅馬鞭,此刻這五尺長的鞭柄正卡住兩柄太平刀。

    周寬手腕一抖,鞭梢鋼扣精準扣住左側刺客喉結,借著對方前沖之勢往右一帶,兩柄利刃頓時捅進同伴心窩。

    剩下那個使飛刀的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巷口跑。

    周寬世瞥見那人後頸刺著血色蓮花紋,眼中寒芒暴漲。

    抬腳勾起死去刺客的燧發槍,也不瞄準,憑著多年火器營操練的手感甩手便射。

    鉛彈穿透那人左膝時,周已鬼魅般貼到近前,蒲扇大的手掌捏住刺客咽喉︰"說!爾等如何混出海關?"

    突然腦後惡風襲來。周寬世偏頭避讓,一柄廓爾喀彎刀擦著耳際掠過。

    方才裝死的第一個刺客滿臉是血,正獰笑著扣動扳機。

    千鈞一發之際,周寬世竟將手中俘虜旋身擋在面前,鉛彈盡數沒入那具軀體。

    就勢奪過彎刀反手擲出,刀柄上的象牙雕飾在霧中劃出淒艷的弧線。

    愛丁堡市政廳的鐘聲恰在此時響起。

    周寬世拄著燧發槍站起身,看著滿地狼藉。

    四個刺客竟無一人存活,最遠那個被彎刀釘在面包店木門上,血珠順著門楣"皇家面包房"的鎏金招牌往下淌。

    周寬世忽然覺得右腿發麻,低頭才見褲管裂開道三寸長的口子,方才飛刀竟劃破了皮肉。

    "大人!"姍姍來遲的使館衛隊舉著防風燈沖進街口。

    周寬世擺擺手,彎腰從尸體懷中摸出塊赤銅令牌,正面刻著"天父天兄天王"六字,背面卻有個模糊的船錨印記。

    濃霧深處隱約傳來汽笛長鳴,像是泰晤士河上的蒸汽貨輪正駛向北海。

    血珠順著鎏金招牌滴落在青石板上,周寬世用拇指抹過令牌邊緣的船錨暗紋。

    這印記他在福州船政局見過,當時左宗棠指著英國工程師胸前的懷表鏈墜︰"此乃東印度公司舊徽,如今換了層皮囊照舊販著鴉片。"

    "大人,甦格蘭場的警探來了。"隨員低聲提醒。

    周寬世將令牌滑進袖中,轉頭看見高聳的熊皮帽從濃霧里浮現。

    為首的警長握著鍍銀手杖,鷹鉤鼻上架著單邊眼鏡,鏡片後灰藍瞳孔掃過地上的太平刀。

    "真是遺憾,閣下。"警長的官話帶著古怪的鼻音,"女王治下的街道竟讓您遭遇暴徒。"

    他彎腰查看刺客後頸的血蓮紋身時,手杖尖端"無意間"挑開了尸體的衣襟——內襯赫然縫著格拉斯哥棉紡廠的商標。

    周寬世按住右腿傷口,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已變成詭異的紫黑色。

    十多年戎馬生涯在他腦海中翻涌,想起攻克安慶時俘獲的太平軍醫書,其中"靛藍見血,七步封喉"八字箴言如驚雷炸響。

    周寬世突然奪過衛隊佩刀,刀光閃過,褲管連皮帶肉削下半掌大的血肉。

    "拿燒酒來!"他額角青筋暴起,將烈酒傾在深深見骨的傷口上。

    滋啦作響的白煙里,使館翻譯突然慘叫,方才攙扶周寬世的右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原來飛刀擦過馬車銅燈時,毒液已混著晨霧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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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長的手杖猛地頓地,十二名火槍手從街角閃出。

    周寬世反手將染血的佩刀釘在面包店橡木門上,刀柄紅穗與門板震落的罌粟花紋海報糾纏在一起。

    "貴國治安實在令人嘆服。",周寬世冷笑,"四個持械暴徒竟能在女王冠冕上綴著的珍珠里來去自如。"

    突然響起的汽笛聲吞沒了警長的辯解,周寬世眯眼望向霧中的卡爾頓山。

    那里本該矗立著紀念納爾遜勛爵的了望塔,此刻卻隱約可見三桅帆船的輪廓。

    當年湘軍水師在鄱陽湖圍剿翼王殘部時,他親手燒毀過七艘這樣掛著紅三角帆的鬼船。

    回到領事館的馬車里,周寬世從暗格取出南洋進貢的犀角杯。

    琥珀色的藥湯入喉,恍惚間又見胞弟寬仁在岳州城頭搖晃的身影。

    那日他們兄弟奉命截斷發逆糧道,不料西門外蘆葦蕩里竟藏著英吉利商人的炮艇。

    弟弟被毒刃所傷時,船舷上穿馬褂的買辦正舉著單筒望遠鏡觀望。

    "大人,查清了。"親兵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面包店老板是利物浦船匠出身,上個月剛往孟買發了批鍍鋅鐵皮。"

    周寬世摩挲著令牌上的船錨,忽然瞥見杯底殘渣里沉著幾粒孔雀藍結晶,這解藥用的雞血藤,只在緬甸野人山與印度阿薩姆邦交界處生長。

    午夜時分,周寬世獨自來到領事館地窖。

    四具尸體在冰鑒上擺成北斗七星狀,這是湘軍查驗發逆細作的法子。

    當他剖開使飛刀刺客的胃囊時,半消化的米粒中混著幾顆胡椒狀的種子。

    嶺南征戰時,他見過英軍雇佣的錫克族士兵咀嚼此物提神,印度人喚作"古特卡"。

    晨光初現時,周寬世站在亞當•斯密故居的榆樹下。

    青銅雕像手中的《國富論》翻到"論殖民地"章節,他注意到基座上有道新鮮的劃痕,形似船錨尖端。

    二十步外的羊毛店櫥窗里,留著辮子的華人店員正用鹿皮擦拭黃銅望遠鏡。

    鏡筒折射的陽光恰好照在雕像衣褶深處,那里粘著片南洋柚木碎屑,散發著皇家造船廠桐油的味道。

    周寬世轉身走向碼頭,黑呢大氅下傳出機括輕響。

    當年曾國藩特請江南制造局為他打造的暴雨梨花針,此刻正貼著他的脊梁,貨輪煙囪噴出的煤灰像極了長沙城頭的狼煙。

    他看見幾個戴圓頂禮帽的英國人正在裝卸印有東印度公司徽記的木箱,箱角殘留的紅漆,與刺客令牌背面的船錨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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