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樓不大，不過里面的擺設倒也十分考究，帶有民俗特色，古色古香的茶龕，供著茶和一尊泥像。
“請喝茶，我叫商天隕，不知道幾位是……”
中年人放下斗笠，黑色長發像一個俠客，外貌和穿著倒是和陸風的風格有些像。
陸風笑道︰“我叫陸風，他叫葛小倫，她們二人是薔薇和彥，我們只是路過，無意中認識了水韻。
對了，似乎您有什麼難言之隱吧，听水韻說您以前是這個村子的村長，為何……”
“水韻？你竟然私自對外人說些不該說的話。”
中年人聞言頓時怒目圓睜的瞪向水韻，水韻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出聲。
“不好意思，商叔，這不關水韻的事，是我擅作主張，既然遇到就想幫一幫。”
商天隕低下頭去，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道︰“年輕人，待會吃完飯你們就自行離去吧。”
“商老伯，您有什麼難處盡管說，陸風也是好意，相信我們，我們有能力幫您。”
葛小倫皺眉對老者道。
商天隕聞言暗自搖頭，然後看了水韻一眼，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轉身走了出去。
“商老伯……”
葛小倫還要喊，卻被陸風攔下。
“陸風，你到底什麼想法？”
陸風看了葛小倫一眼道︰“既然他不願意告訴我們，自然是不想我們摻和進里面，也許是為了我們好，也有可能是不想我們這些外人知道。不管哪種可能，這件事情我都管定了。”
“陸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風沒有說話，而是起身走了出去，身體一閃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已經到了那個山頭。
中年人坐在山頭上，看到陸風顯然有些驚訝，但很快卻沉聲道︰“不好意思，年輕人，我已經說了……”
陸風卻打斷道︰“水韻是您的女兒吧，您打算讓她代替你成為雨溪村未來的戰士，也是未來的村長吧。”
“你怎麼知道她是女孩？”
商天隕手中拿著斗笠，驚訝的看著陸風道。
“我不光知道水韻是您的女兒，我還知道您打算把自己的《水龍吟》傳授給她，因為她是萬中無一的水元體質。”
商天隕的臉色一變再變，他重新低下頭去，看著山下的雨溪村，心情有些沉重道︰“我也是沒有辦法，水牛的資質，想必你也看到了，這麼多年，無論我花費再多的心血，他也不是那塊料。”
陸風雙手抱在胸前，繼續緩緩道︰“水牛，包括那雷龍，他們的資質都算不上最佳，他們都是您的弟子吧。”
“是，從小我就想培養一個真正的接班人，不光要把我的本事發揚光大，還要帶領我們水族的未來，哎。”
說到最後，商天隕嘆了一口氣，沉默道︰“其實，有一點你說的不全對，水韻本不是我的女兒。”
陸風聞言臉色微微一滯，卻走上前道︰“她是上一代族長的女兒？”
商天隕點頭道︰“她是上一代水族族長的女兒。”
“整個水族族長嗎？”
陸風臉色一變驚訝道。
“恩，沒錯。”
商天隕看向陸風點頭道。
“那她母親呢？”
陸風思忖片刻，還是躊躇問道。
商天隕看著陸風，雙眼中有些頹然。
許久方才道︰“她母親是外來人，在最開始，我們這里水族就是原住民，後來來了一些外來人，他們不是來自這個星球，這個星球原本叫綠水星，他們來了以後卻改成泰倫行星。”
“他們，是誰？”
陸風抓住這個奇怪的稱呼好奇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來歷，只知道他們都有著強大的力量，我們稱之為上神，他們每一個都有著經天緯地的神力，那種力量，我們這些土著望塵莫及。”
不知怎的，陸風听到土著二字，心中沒來由的一痛。
“後來呢？”
商天隕繼續道︰“剛開始，那些上神和我們和睦相處，在這片土地上，教會了我們許多原本不知道的東西，而後來他去我們的神山，發現了一些寶物。
那個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價值，所以也沒在意，他們卻索取五度，幾乎掏空了我們這里的神山。”
商天隕說著，看著遠方的的山巒，眼中有著說不出的蕭索。
陸風問道︰“那後來，你們知道了那些寶石的價值，和對方產生了利益分歧，所以就……”
商天隕卻是緩緩搖頭道︰“並非如此，哪怕是後來，我們還一直給他們當勞力，去挖礦采礦，直到後來，他們把目光盯上了我們的聖山。”
商天隕的臉上滿是苦澀，滄桑的臉上一道道皺紋墳起。
站起身來，用拐杖指著天空上的陰雲道︰“在那，那里就是我們的聖山，只不過卻被這些霧氣擋住了。”
然後他又似乎回憶道︰“聖山是我們水族的聖地，在得知他們想要開發聖山的時候，我們水族自然不願意。
可不願意又能如何呢？我們的抵抗，很快就被打壓，在他們絕對的強大力量面前，我們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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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天隕的眼中含淚，可以想象當時的打壓必然會無比慘烈。
“那又是怎麼會有水韻的呢？”
陸風不解道。如果按照這樣的發展，這件事應該就到此為止了。
商天隕搖頭道︰“不！那個時候，水族還沒有分開，我們水族只有一個族長，祖先賜予了龍姓，我們的族長叫龍戰。
和你一樣的年輕人，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他把《水龍吟》修煉到了第九層，堪稱史無前例，他無疑是我們水族最驚才絕艷的天才。”
“可世事無常啊。”
商天隕深深搖頭嘆息道。
陸風心里面似乎有個蟲子正在撓著他一般，忍不住苦笑道︰“大叔，您別一句三喘氣啊，後來呢？”
商天隕指著上面道︰“後來，他們在我們頭頂上，緊挨著聖山建了一座空中要塞，他們命名為上神界。”
陸風的靈識展開，透過重重迷霧，上面果然有一座鋼鐵陸地，也能看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哪怕在要塞山看去，也顯得宏偉壯觀。
陸風疑惑道︰“這樣一來，你們的聖山豈不是成了他們的私人財產？”
商天隕點頭繼續道︰“因為這件事，龍戰族長當時準備拼死和他們一戰，被我們這些旁支給阻攔了下來，當時我們那一支還是我父親他們當家。
但是，龍戰為了種族延續，沒有找他們，可他們卻反而找上門，那一夜，天都給染成了紅色，我父親他也……”
商天隕流下眼淚，看似粗糙的漢子竟然也有柔情一面。
“抱歉。”
陸風歉意的向商天隕微微躬身。
“沒事，而那一戰之後，龍戰族長和一眾長老全部戰死，其中包括我父親，他們的人也死了不少，但最終卻是我們敗了。
那一戰被稱為永夜之戰，因為自那以後，我們水族就在也沒有見過青陽。”
陸風點頭道︰“我懂，因為你們的最強戰力都戰死了，而他們的強者戰力卻都還在，你們這些普通族人，連和他們戰斗的資格都沒有。”
陸風說完似乎感覺自己的話有些不妥。
不好意思道︰“我剛才說話急了些，抱歉。”
商天隕卻搖搖頭道︰“年輕人，沒事，我水族如今早已名存實亡，沒有什麼可說或不可說的，我只是不想連累你們而已。”
“哈哈。”
陸風看著商天隕暢快一笑道︰“商叔，這件閑事，我陸風管定了。”
商天隕看著陸風的側臉，眼神一陣飄忽，半晌才回神道︰“你和我們族長很像。”
“很像？哪像？我不會是你們族長的親兄弟吧，事先聲明，我這是第一次來你們這個星球啊。”
陸風擺手打著哈哈道。
“哈哈，我不是這個意思，年輕人，我是說你們的氣質很像，你們都同樣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勢，我稱之為王者霸氣。”
“嗨嗨，商叔，您別給我戴高帽哈，我這個人經不起夸的，嘿嘿。”
陸風撓著頭，不好意思的嘿嘿臉紅訕笑道。
商天隕也忍不住失笑，突然間沉悶的氣氛也不再那麼壓抑。
然後繼續講道︰“在大戰之後，我們守護著祖宗的牌位，靜等最後的死亡。可沒想到，大戰之後，他們卻並沒有趕盡殺絕，反而安撫我們，為我們維持秩序。
不光如此，越到後來，他們就對我們越發好，我們水族最終卻還是分裂成了幾片，每一片佔據一片地方，分為了四個村子。”
“這四個村子，分為四姓不同的水族人。其中的投降派，沫雨族最先和他們交好，他們很快成為了我們四村最強大的，他們的地盤也就最大。
雨沼村的人，盡管無法接受上神的好意，卻為了更好的生活，選擇成為礦工，他們是人數最多的。”
“而最終，只有雨澤村和我們雨溪村，繼續堅強的休養生息，我們兩個村佔地是最少的，人也最少。我們時刻都想著將來有一天，能拿回我們的聖山，我知道其實也不過是想想而已，可人活著總得有個念想吧。”
陸風點頭，他很認同最後一句話。地球上一直也有句老話，叫人活一口氣。
商天隕看向遠處聖山的方向，唏噓道︰“也許聖山真的有水神，我曾經一度懷疑，但自從10年前開始，我真的信了水神的存在。
那是一天晚上，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摸到了我家，他的懷里抱著一個打暈的孩子，還背著一個女人。他就是雷龍的父親冷青衫，那個女子已經懷孕，他就是水韻的母親。”
“轟隆。”
在雲霧中，陡然響起一陣悶雷，陸風臉色復雜的看了看這個眼前這個中年漢子，忍不住升起一抹敬意。
“雖然作為雨溪村村長，但我也是個人，不是畜生啊。陸風，你不妨猜一猜，冷青衫是哪個村的。”
商天隕賣個關子道，他選擇一切都告訴陸風的時候，就選擇一切都不再隱瞞，這麼多年壓抑在心中的繩結，終于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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