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宸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眼神在江岸和許琪之間來回掃動。陽光從雲層縫隙里漏下來，落在他肩上，像壓著什麼沉的東西。
“裴野失蹤多久了？”他問得穩，聲音卻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昨晚十一點開始失聯。”江岸答得快，手指在褲兜里捏緊又松開，“他最後發來一條信息，提到了祁宴的一個賬戶，但具體位置沒說。”
許琪站在一旁，嘴唇繃得緊緊的，嘴角扯出個冷笑︰“祁宴，膽子越來越大了。”
洛宸沒說話，手攥得死緊，指節泛白。他知道，這是沖著他來的。連裴野都敢動，說明他已經被人盯死了。
“你打算怎麼辦？”她開口，聲音輕，像是試探。
洛宸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像刀子一樣利︰“先找到人。”
“那我們還在這兒等？”
“不。”他轉身朝別墅方向走，“你回房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南嶼。”
“等等。”江岸突然插話，“車我已經安排好了，在碼頭那邊，隨時可以走。”
洛宸點頭︰“好。”
三人回到別墅。許琪進屋收拾行李，洛宸則撥通了一個號碼。
“宇墨。”電話接通後他直接開口，“查裴野的行蹤，還有……祁宴最近的動向。”
“收到。”那邊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我已經在查了，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掛斷後，他走到陽台，望著海面，眉頭就沒松過。
許琪拎著包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個背影。她走過去，靠在他肩膀上，頭輕輕貼著他胳膊。
“別太擔心。”她說，“裴野不是吃素的。”
洛宸低頭看她一眼，嘴角牽出一絲笑︰“我知道。但這次是沖我來的。”
“那就讓他知道。”她聲音不大，語氣卻像釘子一樣硬，“動你的人，得付出代價。”
他伸手將她攬過來，下巴擱在她頭頂︰“你總是這麼護著我。”
“因為我愛你。”她貼著他胸口，听著他心跳，“我不允許任何人踫你。”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直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準備好了嗎？”江岸在門口問。
他們整理好東西，走出別墅。陽光依舊亮，風也溫柔，可空氣里的味道變了。
車子駛離南嶼，往市區方向去。
車廂里沒人說話，只有輪胎碾過路面的聲響。
“祁宴到底想干什麼？”許琪終于開口。
“他在逼我。”洛宸淡淡地說，“他想讓我主動去找他。”
“你會去嗎？”
“當然。”他看著前方，“但他不會想到，我會帶人一起去。”
她笑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車子很快進入市區，繞了幾個路口，停在一棟寫字樓前。
“裴野最後一次信號是在七樓。”江岸下車時說。
三人走進大樓，電梯直上七樓。
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門虛掩著，里面空蕩蕩的，桌上散落著幾份文件，電腦還開著。
洛宸走近屏幕，快速掃了一眼。
“是銀行賬戶。”他皺眉，“但部分內容被刪了。”
“能恢復嗎？”許琪問。
“試試。”他坐下，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
幾分鐘後，屏幕上跳出一串數字和密碼。
“找到了。”他低聲說，“這是祁宴的秘密賬戶，剛轉出去五百萬。”
“用途呢？”江岸問。
“還沒查到。”洛宸搖頭，“但這條線應該能帶我們找到裴野。”
就在這時，燈忽然滅了。
黑暗中，許琪迅速摸出一支鋼筆，身體繃緊。
“有人來了。”她低聲提醒。
門口傳來腳步聲。
洛宸起身，擋在她前面。
門猛地被推開，一道黑影閃進來。
“是我！”是宇墨的聲音。
燈光重新亮起，大家松了口氣。
“情況不對。”宇墨進門就說，“祁宴的人正在追查我們的行蹤，必須馬上轉移。”
“裴野呢？”洛宸問。
“還在查。”宇墨搖頭，“但我拿到了一個地址，可能和這筆轉賬有關。”
“走。”洛宸直接下令。
一行人穿過安全通道，從後門離開大樓。
天已經暗了，街上人流稀少。
一輛黑色suv等在路邊。
他們鑽進車里，車子駛入夜色。
目的地是一個城郊廢棄工廠區。
車停在鐵門前，幾人下車，小心推進廠區。
空氣中彌漫著陳舊機油味，像銹住的時間。
“小心點。”宇墨走在最前面，手按在腰間。
他們穿過幾間破敗車間，腳步踩在鐵皮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震顫。
突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許琪低聲說。
洛宸立刻拉著她躲進陰影里。
宇墨和江岸也迅速藏身。
腳步聲靠近，幾個黑衣人舉著手電筒走過。
“目標還沒出現。”其中一人低聲說，“繼續搜。”
他們分頭行動，各自散開。
等腳步遠了，洛宸才開口︰“不能再等了，得動手找裴野。”
“我有個主意。”許琪突然說，“我們可以制造混亂，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怎麼做？”他問。
“放火。”她語氣平靜，“燒一間車間，引起騷亂。”
洛宸看了她一眼，點頭︰“好，我去引開一部分人。”
“我和你去。”她毫不猶豫。
“不行。”他抓住她的手腕，“你留下，等我信號。”
“洛宸……”
“听話。”他打斷她，眼神認真，“我不想你冒險。”
她咬住下唇，牙尖硌得肉有點疼。點頭的時候，喉結跟著動了一下︰“好。”
洛宸沒再說話，轉身朝宇墨和江岸打了個手勢。三個人分開時腳步很輕，像踩著灰蒙蒙的塵土往不同方向散開。
車間那邊炸響的那一刻，火舌猛地舔上鐵皮屋頂。聲音比想象中更沉，像是什麼東西從內里崩塌了。
黑衣人亂成一團，有人喊“滅火”，也有人直接拔槍沖過去。火光把他們的影子扯得老長，在水泥地上搖晃。
許琪就是在這時候溜進去的。主廠房的門虛掩著，她貼著牆根走，呼吸壓得很低。拐角處有間小屋，鐵鎖銹了半邊，她掏出工具撬了幾下， 嗒一聲，門開了條縫。
屋里光線暗，她側身擠進去，手還沒松開門把，就听見外面有人跑過的聲音，急促又凌亂。
推開門，果然看到裴野坐在地上，臉上有傷，眼神卻依舊銳利。
“你怎麼來了？”他驚訝地看著她。
“洛宸讓你回來的。”她一邊解開繩索一邊說，“我們得走了。”
裴野掙扎著站起來︰“祁宴在等你……他在那邊。”
“我知道。”她冷笑一聲，“那就讓他等著。”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腳步聲。
“快！”她扶起他，準備從後門撤離。
然而，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許琪，沒想到你真來了。”
她猛然回頭，祁宴站在門口，手里握著槍，嘴角掛著陰險的笑。
“你以為你能救得了他？”他緩步走進來，眼神冰冷，“你們誰都逃不掉。”
許琪把裴野護在身後，眼神鋒利如刃︰“你錯了，祁宴。我們不會讓你得逞。”
他舉起槍，對準她。
“那就讓我們看看，誰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