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片刻後，虛空里再次爆發出震天的狂吼。
閻衛如蝗蟲般涌來，廝殺聲震天。
在這月色下的虛空中，只剩下一道道身影呼嘯劃過。
楚天咬著牙，忍著痛，踏著歸墟引瘋狂沖刺。
四周血肉橫飛。
他像凶神降世般，所到之處，就有幾具尸體從空中落下。
更多閻衛涌來，密密麻麻擠成一片。
仿佛永遠殺不完。
混戰中，他早已分不清汗水和血水。
劍刃能觸及的地方，如同砍瓜切菜。
他倔強地向前，吼聲近乎瘋狂。
漸漸的，疼痛讓他麻木。
腦海一片空白，只剩下手臂不停地揮舞著長劍。
從他丹田恢復的那一刻起，他便細細規劃未來。
想在這世道活下去，注定要踏過一道道血腥的路。
看著殺紅了眼的少年，吳庭臉色煞白。
“這……”
“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妖孽？”
“將軍，這里不能久留。”
“要不……”
吳庭低下頭，只見下方慘叫聲此起彼伏。
被楚天異火掌和御龍術擊中的閻衛，根本無法生還。
烈火中，密密麻麻的閻衛亂作一團。
奔逃相撞，哀嚎四起。
吳庭低頭望向荒野。
咬牙抽出腰間長劍吼道︰“所有人听令！”
“留五百人對付那小子，其余人跟我下去，把下面的敵人徹底消滅！”
“遵命！”
除了與楚天激戰的，其他閻衛踏著靈劍，紛紛開始下降。
……
荒野。
青除握著巨斧站在山丘上，抬頭望著御劍下滑的閻衛。
地面上的閻衛已被雜牌軍消滅。
殘存的雜牌軍零散地聚在一起，恐懼地抬頭望著天空。
飛劍在頭頂呼嘯而下，無數閻衛飛落，像流星一樣涌向地面。
最先迎上去的是能御劍飛行的楚衛。
可他們還沒靠近，無數箭雨飛來。
數十名楚衛的尸體像隕石一樣墜落下來。
吳庭嘴角揚起笑意。
“跟我斗？”
“呵呵……”
這場景讓所有雜牌軍不寒而栗。
所有雜牌軍都瞪大眼楮，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呵呵……”
“我們還是太不了解閻軍了！”
“以為僥幸贏過一兩次，就能一直贏下去。”
青除無奈地干笑，笑聲淒涼。
一名楚衛頭領湊到他身邊。
“現在怎麼辦？”
“跑嗎？”
楚衛頭領問。
“往哪兒跑？”青除反問。
楚衛頭領沉默了！
四周的楚衛都望著青除，等他做決定。
青除抬頭看了看高空中被閻衛環繞的楚天、隨後低頭抹了抹斧刃上的血。
他突然笑了，笑得平靜又溫和。
他抿了抿嘴，說︰“他都沒跑，我們跑什麼？”
“反正我不會跑。”
說完，青除提著巨斧。
獨自一人在無數楚衛的注視下，一步步朝閻軍的方向走去。
虛空。
激烈的晃動中，閻衛的尸體像火球一般不時地墜落。
只見楚天渾身染血，上身的衣袍破成碎布。
沾血的發絲滴著血，在空氣中被風吹散。
他喘著粗氣，踏在歸墟引上，搖搖晃晃地站定。
看了一眼周圍的楚衛。
那身形仿佛隨時會倒下去，可那些閻衛竟不敢上前。
“上！”
“快上！”
“你……”
“你怎麼不上？”
眾閻衛面面相覷。
楚天卻疲憊地瞥了他們一眼，冷聲說︰“今夜，誰都別想走了！”
就這兩個字，眾閻衛竟嚇得後退三尺。
他踏著歸墟引，在眾閻衛的注視下艱難地運起靈力。
額角青筋直跳，視線因失血過多而模糊。
當他全身靈力爆棚時，一個閻衛頭領驚叫出聲。
“不好！”
“他要拼命！”
眾閻衛立刻又退了三尺。
卻見楚天臉上的疲倦瞬間消失。
周身靈力猛地擴散。
圍著他的閻圍還沒看清，已被轟飛。
……
地面上，御劍飛行的閻衛仍在屠戮楚衛。
不能起飛的他們只能揮著武器干站著。
有的只能拿偶爾被冷箭射落的閻衛泄憤。
可即便如此，他們仍拼命抵擋一波波涌來閻衛。
像赴死的殉者，連自己都不知為何而戰。
扭曲的面孔、執著的靈魂在夜里消逝。
青除攥緊巨斧站在最前頭。
看著同伴倒下，心中有頭怒獸在嘶吼，卻只能無奈地笑。
“這就是平凡者的宿命嗎？”
“若這真是宿命，不如趁早結束……”
就在這徹底的絕望中，一道身影急速下墜。
一名躲閃不及的閻衛被砸倒在地。
所有閻衛和楚衛都愣住了！
吳庭驚恐地看著躺在閻衛尸體上的軀體。
所有人屏住呼吸。
只听悶哼中，一只手動了動。
緊接著。
渾身是血的楚天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
迎著風緩緩站立。
抬頭望向虛空，仰頭痛吼。
“來啊！”
“繼續！”
聲音穿透長空，震得吳庭一顫。
他渾身是傷，身軀早已殘破，卻像巨人般屹立天地間。
滴下的鮮血，順著草尖滾落。
“哈哈哈哈！”
“痛快！”
他瘋狂地笑，伴著雜牌軍的士氣推向巔峰。
所有雜牌軍沸騰了！
所有閻衛恐懼後退。
吳庭攥緊劍柄，低吼︰“狂魔！”
“你這個好戰狂魔！”
他從未見過這樣不怕死的人。
數十年戰斗生涯，他見慣了卑賤的討饒者。
可眼前這少年……
是一心求死嗎？
“吳將軍，怎麼辦？”一名閻衛頭領顫抖著問。
遠處。
......
虛空的盡頭，九條巨龍拉著一座大殿緩緩前行。
不過這時，所有人都無法顧及。
上官紫雲帶領著御劍飛行的楚衛急速而來。
“你……”
“你沒事吧？”
飄落在地的上官紫雲見狀怔住。
“沒事。”
“死不了！”
楚天苦笑。
“你們還能再戰嗎……？”
“能！”
上官紫雲看著他，星辰般的美眸泛起淚光。
聲音哽咽，“你先歇息。”
“接下來的戰斗，交給我們......”
吳庭看著這群亡命之徒，臉色慘白，嘴角抽搐。
他低頭看向傷痕累累的楚天。
那雙布滿血絲卻殺意未減的眼楮，讓他最終顫抖著下令。
“撤……”
“撤退！”
說完。
他踏著靈劍，一個旋身，朝閻羅大殿的方向飛去。
虛空中的閻羅大殿里，暗紅的燈光透出。
被殿外吹進的風撩得晃來晃去。
閻王癱在龍椅上，傻愣愣地盯著手里的地圖，正琢磨著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