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庭深吸一口氣，想了想說道︰“調四五百人下去就行。”
“其他保持高度警戒！”
沒多久，有閻衛飛到數丈高的荒野叢林上方。
原本密密麻麻的楚衛現在全沒了蹤影。
或者說，他們都屏住呼吸，藏在草叢甚至叢林里去了！
楚天撥開頭頂的綠葉，悄悄透過縫隙往上看。
“他們在干啥？”躲在旁邊的閻無霜問。
“在試探，警戒心夠強的。”
“看來他們主將一直覺得這是個陷阱。”
楚天抿了抿嘴，滿臉擔憂。
“不過也正常。”
“被我們折騰成這樣，誰能不警惕？”
另一邊的白畫低聲笑起來。
“我頭回跟閻衛打仗這麼痛快。”
“要總這麼打，咱們怕啥？”
“不管來多少人，都叫他們有來無回。”
周圍頭領跟著輕笑。
但很快發現楚天沒笑。
他不僅沒笑，臉色還更凝重了！
笑聲瞬間停下。
楚天遠遠看著一名楚衛。
那楚衛小心翼翼躲在樹叢中，握著劍緊張地仰望虛空。
楚天也望了一眼虛空。
“你們真覺得，正面硬拼我們能贏？”
“難道不能嗎？”白畫反問。
周圍的人也豎起耳朵。
“你們知道為啥閻羅殿這麼強大嗎？”
頭領們面面相覷，答不上來。
過了好一會兒，楚天長嘆一聲。
月光透過枝葉縫隙灑下，淡淡的霧氣升騰開來。
“因為......”
楚天頓了頓說，“他們的上層都是化神境，而且全部都有靈器。”
“若是閻王率領全部的閻暗衛出動，結果可想而知。”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得在場的人心里拔涼。
突如其來的勝利讓他們忘乎所以，早就忽略了閻王的存在。
他們和閻王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能在楚天身邊的，至少都是仙人境巔峰。
白畫更是化神境初期。
但他們全部都有靈器嗎？沒有。
他們除了一身蠻力，啥也沒有。
這就是差距。
眾人突然都沉默了！
像是從飄飄然的美夢中驚醒。
楚天仰頭道︰“開戰前，我看算過他們幾乎所有的人數。”
“但在這幾場戰斗里，他們出動的不到三分之一。”
“我們真的是靠實力贏的嗎？”
“要是堂堂正正打，我們根本沒勝算。”
月光透過綠葉，照亮他英俊的臉。
月華下，他的神情里有種面對生死的平靜。
周圍的呼吸聲明顯重了！
借著月光，楚天看見一雙雙手都攥緊了武器。
“現在他們最多派小部分閻衛下來。”
“不會全降到地面。”
“只要我們一動，他們馬上升空。”
“雖說人數剩得不多，但對方能攻能守。”
“要是在高空交手，我們完全不是對手。”
楚天仰頭望去，數百名御劍飛行的閻衛正緩緩下降。
“這些人交給你們，能搞定不？”
“那你呢？”
楚天的目光穿過數百道黑影，鎖定那些踏著靈劍在高空中的閻將和閻衛。
“我去……”
“將他們的後備打下來。”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讓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
“你……”
“你要一個人去打他們的後備？”
焉無霜一把拽住他。
“沒必要冒這險呀！”
“等他們到地面上我們一起打不行嗎？”
楚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們真要是輕易到地面，何必飛那麼高？”
“這……”
楚天掃了眼滿地趴著的楚衛。
“而且，我要為你們減輕一些負擔。”
說出這話時，楚天能看見一個個身軀感動得發抖。
“楚王……”
“謝了！”
“你是我的恩人，不管能不能活下來，都是。”
“楚王，要是能活，我這輩子都跟定你了！”
“楚王，我听你的！”
“算我一個！”
眾人紛紛表態。
焉無霜走到一邊，捂著臉哭了！
“哭啥呀?”
楚天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
“我這不還好好的嘛！”
他掃視著眾人。
“這一戰必須贏，不管對手多強。”
“我們肯定能活下來，至少活一部分。”
“但大家得做好準備，活下來的可能不是自己。”
白畫慢悠悠嘆氣︰“本以為能喘口氣，沒想到還是得拼。”
“也好，窮人活著太累了，早死早超生。”
“就是死之前得多拉幾個墊背的，不能讓他們舒坦了！”
這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一名僧人握著木棍道︰“這條命本來就是撿的，丟了不虧。”
“要是活下來就賺大了！簡直是無本買賣！”
“好！”
楚天咧嘴一笑。
“接下來的仗會很難打，大家一定得活下去！”
“活下來的都是過命兄弟！”
“媽的，能殺一個是一個，跟他們拼了！”
“干翻他們！”
陰影里，每個人眼眶都紅了！
牙關咬得咯咯響。
這是一群走投無路的猛獸。
真正的困獸之斗，開始了！
楚天仰頭看見幾百閻衛降到了與山丘齊平的高度。
“弓箭手準備。”
“動手！”
他大吼一聲，率先沖出。
踩著歸墟引，直沖雲霄。
身下，是震天的狂吼和黑壓壓的雜牌軍。
叢林下方，無數人從各個角落涌出來。
瞬間填滿了所有空地，寧靜的夜晚被怒吼淹沒。
“快！”
“上升！”
面對黑壓壓的雜牌軍，閻衛踏劍準備升空。
就在這時，
漫天箭雨襲來，幾個閻衛應聲落下。
而此刻，楚天已經朝吳庭和一眾閻衛飛去。
......
夜深人靜時分，青木靈域。
域主府里，還亮著燈。
用過晚飯後，花無間早早坐到書桌前。
開始翻看書卷。
過了許久，花無間漸漸犯困。
放下書卷，揉揉眼楮。
伸了個懶腰，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她走到窗邊，望向外面。
夜里透著寒意，蛐蛐在角落里鳴叫。
一陣微風吹進殿內。
花無間扶著窗沿，望著殿外風中搖曳的枝葉出了神。
琥珀般的美眸眨了眨，輕聲念叨︰“不知楚天怎麼樣了？”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小聲嘀咕。
“命牌沒有感應……”
“他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想著想著，花無間皺起眉頭，撅著嘴嘆了口氣。
“早知道就讓青玄將他帶回來了！”
“不過，以他的個性，是不會受約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