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洪公公,難道還敢對二皇子的人怎樣?
不過,二皇子現在考慮這些,也是正常的。
那三皇子小小年紀,為何也有這般深沉的心機?
或許只是小孩子模仿罷了。
殿外之人听了,心中已是波瀾起伏。
然而,慶皇的這道旨意,觸動最深的還是太後。
她一直忍受甦渝這個庶子帶來的諸多氣惱,默默不語,認為是在隱忍等待時機。
她在等皇帝來救她。
等皇帝一聲令下,數萬禁軍沖進來。
禁軍中不乏高手,再加上那個擅長射箭的燕小乙,還有葉流雲的師弟。
即便是車輪戰、人海戰術,也能將甦渝擊殺。
唯有如此,才能洗刷今日之辱,平息心頭之憤!
至于那些禁衛,傷亡在所難免,甚至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關鍵是要出這口氣!
在太後眼中,這合情合理。
即使不是為她這個母親著想,為了皇家尊嚴,為了皇帝的臉面,皇帝也該這樣做。
否則,今日事了,日後還會有多少個甦渝冒出來?
將來還有誰會把皇權看得至高無上?
太後認為,這些理由足以讓皇帝派兵前來。
但皇帝,竟然沒這麼做!
他竟下達了這麼一道旨意,去討好甦渝?
太後抬頭苦笑,眼角流出兩行淚。
她擦掉眼淚,冷笑︰“好,好。
”
“好兒子,好皇帝!”
太後冷臉說道,宮女們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
她們明白,太後此刻憤怒至極,才說出這般重話。
太後緩緩闔上雙眼。
她並非不知曉這些話語背後的重量,可她偏偏要說出口。
寒心啊!皇帝竟這般寒了她的心!
這道口諭所造成的傷害,遠勝于甦渝適才那一掌。
太後在皇宮數十年,本應比任何人都明白, ** 之家無親情可言。
遺憾的是,人老了,擁有的太多,又開始憧憬這些虛幻的情感。
這幾十年間,皇帝對她極為孝順,竟讓她忘卻了,坐上龍椅的人向來是最無情的。
母子情分,在他眼中又能算什麼呢?
傷心之余,太後拭去眼角的淚水,掃視了一眼宮女,示意她扶自己起身。
即便承受著身體的痛楚,太後依然邁步朝殿外走去,眼神愈發堅毅。
既然她的好兒子為了拉攏甦渝,不惜讓她顏面盡失,那麼就讓她這副老朽之軀,再為皇帝盡最後一次力吧。
隨即,甦渝目睹了前所未有的場景——高高在上的皇太後,向他低頭。
太後凝視著甦渝,柔聲說道︰“先生所言極是。
”
“先生才華橫溢,身為天子近臣,無需在意宮中瑣事。
是哀家身邊的人錯傳了旨意,適才之事純屬誤會。
”
言語謙卑至極,神色慈祥溫和。
與殿內對甦渝充滿怨恨的模樣判若兩人。
甦渝注意到太後眼角尚存淚痕,微微挑眉。
太後被親生兒子的口諭傷得如此深切。
呵,身處深宮多年,怎還這般天真?
竟奢望天子能有親情?
實在糊涂!
而旁觀的宮人無不震驚。
他們何曾見過太後低頭?
此等情景太過匪夷所思。
然而,宮人們不敢直視,恨不得掩耳。
唯恐甦先生離去後,太後遷怒賜死眾人。
畢竟,太後屈尊降貴向臣子低頭,這種尷尬之事足以稱得上皇家奇恥。
不過,他們似乎不必過分擔憂。
畢竟洪公公被迫下跪,鳳椅崩裂,這些事同樣屬于皇家 ** 。
太後的話音剛落,甦渝輕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就這般定下。
”
人已教訓,話也點到即止。
太後與皇帝低眉順眼,甦渝自不會多做糾纏。
逼迫過甚往往適得其反,徒增怨恨。
眾人目光齊聚甦先生身上,有探究、有忐忑,亦有隱隱期待。
尤以太後最為關切,此事關乎她的顏面。
甦渝抬眸掃視,最後落在仍跪地的洪泗庠身上,揮手示意。
洪泗庠頓感解脫,慢慢起身,卻依舊不敢挺直腰背。
一時之間,殿內氣氛微妙,誰也不想再挑起更多波瀾。
他依舊低垂著頭,身軀微彎。
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太後,而是甦渝。
人總會對強大的力量心生敬畏。
即便甦渝讓他跪了這麼久,讓他顏面掃地,他也不覺羞恥。
洪泗庠不得不承認,他對甦渝的感情經歷了諸多變化︰最初的欣賞,隨後的輕蔑,接著的敵意、憤怒,直至最後只剩恐懼與敬仰。
見甦先生答應,周圍的人也暗自松了口氣,哪怕只是表面的平靜也好過一場爭斗。
甦渝瞥了一眼 咸。
“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