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挑釁之辭，葉輕眉自是怒不可遏。
隨後，事態發展可想而知……
彼時，陳萍萍正為慶皇籌劃北伐，但仍抽身捉拿此賊。
于是，王啟年飛賊生涯的光輝歲月就此終結。
自此，他由賊轉官，投身鑒察院。
不久，甦渝與王啟年穿過小巷，來到一條寬敞大道。
此處雖非偏遠，但行人稀少，正宜密談。
二人默契駐足。
王啟年思索片刻，好奇問道︰“甦賢弟，可是初至京都？”
甦渝挑眉反問︰“何以如此斷定？”
王啟年笑露白齒︰“王某在京都已歷數載。”
“若京都早有甦賢弟這等超凡脫俗之人。”“王某定已早與賢弟相識。”
甦渝一笑置之，未多言。
只是對王啟年的言辭藝術暗自贊嘆。
寥寥數語間，既表明了他對京都的熟稔。
又自然地對甦渝一番夸贊。
王啟年接著略帶得意地繼續推測。
“而且，據王某觀之。”
“甦賢弟應是讀書人出身吧？”
“近日春闈在即，賢弟是來京都應試的？”甦渝點頭，未及開口。
王啟年即刻露出震驚、贊賞、仰慕之色，激動言道︰“哎呀，真想不到。”
“甦賢弟如此年輕，竟已身居舉人高位！”
“如此氣宇軒昂，風度翩翩，且才華橫溢，令人嘆為觀止！”“王某自愧弗如，滿心自卑。”
“同時，對甦兄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只遺憾未能早些與甦兄相識！”
“但今日得見，亦是深感榮幸之至！”
“……”
王啟年邊說邊微微躬身，恭敬地行禮。
此番言語，七分客套，卻也含有三分真誠。
他在鑒察院多年，閱盡人間百態。
眼前的少年，無論氣質還是言辭，
確是出類拔萃，人中豪杰，值得他由衷贊嘆。
這遠超京都里那些所謂的才子，令人眼前一亮。
然而，正所謂無利不起早。
他並非因甦渝太過出色而想結交，
才說出這番連自己都為之動容的贊美之詞。
實則是因為，他想要與甦渝商討合作事宜。
無論談論何事，總得先拉近關系。
而語言，便是最佳的免費拉近距離的手段。
這套說辭，是他官場沉浮多年，精心總結而來。
可謂是屢試不爽，畢竟，人人都愛听好話。
甦渝並未打斷，只是靜靜地聆听。
偶爾露出愉悅的笑容。
見甦渝嘴角不斷上揚，
王啟年心中一動，也跟著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擠成了一團。
他知道，是時候進入正題了。
“我方才見甦兄向八處遞交了一本書稿。”“我翻閱了一下，那書，真是妙不可言！”
“實話告訴你，王某也是因那書。”
“才知曉甦兄的非凡，有意結交。”
“噢，對了，甦兄可是打算，將那本《紅樓》付梓出售？”
甦渝點了點頭。
“正是。”
他可真是費了一番功夫，鋪墊了這麼久，才終于說出目的。
王啟年繼續熱心追問。
“甦兄，可找到合適的店鋪了？”
“尚未。”
“那掌櫃和伙計呢？”“也沒有。”
“印書的作坊呢？這個可得仔細挑選，以免書稿遭人暗算。”“還未找到。”
听到幾乎所有問題都是否定的回答，王啟年心中暗喜。
果然是個年輕書生，聰明有余，經驗不足。
他輕輕咳了兩聲，微笑著說。
“那想必甦兄此刻正缺一位好掌櫃吧。”
正打算自薦一番，說自己雖不才，但願意勝任。
甦渝微微一笑，卻搖了搖頭。
“沒銀子請掌櫃。”
“甦某親自擔任掌櫃。”
甦渝清楚，這個回答顯然與王啟年的預期不符。
果然，王啟年的臉上滿是失落。
但輕易放棄，絕非王啟年的作風。
為了銀子，當然要繼續努力勸說。
王啟年輕輕嘆了口氣，隨後說道。
“哎呀，這怎麼能行呢？”
“甦兄乃大才之人，將來必能入朝為官。”“做書局掌櫃，不太合適。”
甦渝一笑，順著他的話說。
“有何不合適之處呢？”
“以甦某之見，慶國律例並未明文禁止官員經商。”“況且，甦某是否選擇辭官，尚未定論。”
王啟年再次長嘆一聲。
“甦兄滿腹經綸，理應深知。”“士農工商之中，商為最末。”
“王某認為，經商之舉，實與甦兄之身份、氣質不符。”
“再者，墨香與銅臭。”“這些錢財之事，終會玷污甦兄之美譽。”王啟年深知，讀書之人，名聲至上。
故即便這位青年急需銀兩。
聞吾此言，亦必再三思量。
于是，見甦渝面上似有為難之色。
王啟年即刻挺身而出，輕拍甦渝之肩。
一臉浩然正氣，言道……
“王某由衷敬佩甦兄這等人物。”“亦真心願與甦兄結誼。”
“同時，也盼好書能廣為人知。”“如此，甦兄之困擾。”
“王某願為甦兄分憂。”
“這些銅臭、污名，王某願一力承擔。”甦渝一笑，未予拆穿。
略作沉思後，仍舊搖頭。
“罷了，此舉不妥。”
“王某已深感麻煩，且甦某亦無銀兩可付。”“不妥，甚是不妥。”
王啟年擺手示意。
“甦兄此言，便是未將王某視為知己。”“如此，王某不需月俸。”
甦渝挑眉以對。
不需月俸?
此乃妄言。
世間免費之物，往往最為昂貴。
他在等待王啟年後續之語。
王啟年心知，甦渝之書一旦發售。
必將風靡京都，利潤豐厚。
自己提出不要月俸。
卻以利潤分紅代之，自是更為劃算。
所求不多，三成足矣。
此書生年輕氣盛，涉世尚淺。
欲開店鋪，諸多事宜尚未籌備。
想必亦不知東家與掌櫃如何分利。
或許還覺三成已少，稍後還會多給。
于是，王啟年正欲繼續言及三分利之事。
甦渝輕拍王啟年之肩。
“王兄，既如此義氣。”
“甦某亦不能讓王兄白白出力。”
“雖書店尚未盈利，無銀兩可給。”“但日後盈利，每月奉上五十兩。”
“就此決定，王兄勿再推辭。”
“否則，甦某親自打理店鋪。”王啟年聞言一愣。
自己所求，非五十兩也。
看來此書生不通行情。
但甦渝已言至此。
若推辭或議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