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夢瑤听著哥哥的話,喉嚨動了動,像是咽下了一口唾沫。
她抬起頭,迎上虞藏畫擔憂的目光,眼神里沒有絲毫退縮,反而亮得驚人。
“我覺得我能行。”
她的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
“我連一個班幾十個調皮搗蛋的學生都管得過來,還怕管不好一個家嗎?”
虞藏畫看著她這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緊繃的嘴角終于松弛下來,化作一聲輕笑。
“行,你有這個信心就好,”他收斂了笑意,神色變得無比鄭重,“哥不是想給你潑冷水。”
“哥只是想告訴你,以後不管你遇到什麼事,受了什麼委屈……”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記住,家里,永遠是你的後盾。”
一句話,像一股暖流,瞬間沖進了虞夢瑤的心里。
她的眼眶,毫無預兆地就濕潤了。
與此同時,遠在市里的秦東揚,卻結結實實地撞上了麻煩。
公安局的審訊室里,燈光慘白。
那幾個踫瓷的男人被分開審訊,但口供卻驚人的一致。
他們就像是早就排練過無數遍一樣。
“不認識!”
“我就是路過,看不過眼,熱心幫忙的群眾!”
而那個為首的,叫黃光偉的男人,更是把無賴演到了極致。
他一口咬定︰“就是他!那個男的!他、他騙我妹說叫李國軍!”
“他搞大了我妹妹的肚子!現在我妹妹躲在老家,連門都不敢出!”
“你們公安得為我們老百姓做主啊!”
負責審訊的公安同志被他吵得腦仁疼,用力拍了下桌子。
“安靜!”
他冷冷地看著黃光偉︰“我們查過了,秦東揚同志五天前才從縣里調來市里,他上哪兒去認識你妹妹?”
黃光偉脖子一梗,眼楮瞪得像銅鈴︰“他這次是五天前來的!”
“那不代表他以前沒來過啊!”
“萬一他是偷偷來的呢!”
這話一出,連旁邊做筆錄的年輕公安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審訊的公安同志徹底無語了。
這根本就是一盆攪不清楚的渾水。
黃光偉這邊死咬著不放,又查不出他們互相認識的證據,這案子就這麼僵住了。
案子沒查清,秦東揚自然不能離開。
看這架勢,別說今天,就是明天,他都未必走得了。
秦東揚的眉頭,也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沉默了片刻,終于抬起頭,看向審訊的公安︰“同志,我能打個電話嗎?”
公安同志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人大概是要找朋友或者單位領導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是人之常情。
他點了點頭︰“可以。”
秦東揚道了聲謝,拿起桌上的老式電話,手指沉穩地撥出了一串號碼。
電話“嘟嘟”地響了幾聲,很快被接起。
公安同志豎起耳朵,準備听听他到底要找誰。
然而,秦東揚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他們都愣住了。
“您好,請問是市中心醫院的袁院長辦公室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清脆︰“是的,您是哪位?袁院長現在剛好不在。”
秦東揚立刻說道︰“我叫秦東揚,是縣醫院過來的醫生。我在這里遇到了一點麻煩,被帶到了公安局。”
電話那頭的小護士一听“秦東揚”三個字,腦子“嗡”的一下。
秦醫生?這可是他們中心醫院的大功臣啊!
誰不知道秦醫生之前給郭老爺子做的那台手術的厲害啊!
她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事兒,就算袁院長接了電話,最後不還是得去告訴郭書記他們?
讓郭書記想辦法把人撈出來!
她當機立斷,壓低聲音,飛快地說道︰“秦醫生,您別著急!”
“我明白了!我馬上把情況轉告給郭書記!”
說完,她“啪”地一下掛了電話,抓起听筒的瞬間,人已經像一陣風似的,直接沖向了特護病房的方向。
特護病房外的走廊里,靜得能听見燈管的電流聲。
郭書記坐在一張臨時搬來的小桌後,桌上攤著一摞需要批閱的文件。
為了照顧病榻上的郭老爺子,他這幾天索性就把辦公室搬到了醫院。
就在他擰開鋼筆帽,準備簽下一份文件時,一陣急促到近乎踉蹌的腳步聲,猛地劃破了這份寧靜。
“郭書記!郭書記!”
小護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張臉因為驚慌和缺氧,漲得通紅。
郭書記眉頭一皺,抬起頭。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小護士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話都說不連貫了。
“是……是秦醫生!秦東揚醫生!”
“他……他被抓到市公安局去了!”
“啪嗒。”
郭書記手里的那支派克鋼筆,直直地掉在了水泥地上,滾出好遠。
他整個人,徹徹底底地蒙了。
什麼?
秦東揚?
被抓了?
他揉了揉耳朵,第一反應是自己年紀大了,出現了幻听。
“你再說一遍,怎麼回事!”
郭書記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小護士被他這一下嚇得一哆嗦,趕緊把電話里听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
听完,郭書記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緩緩地靠回椅背,眼神里全是難以置信。
好家伙!
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秦東揚的運氣能差到這個地步!
這才來市里沒幾天,就讓一群地痞無賴給結結實實地訛上了!
他猛地轉過頭,對著身後一直像影子一樣站著的陳秘書,沉聲喝道。
“小陳!”
一直默不作聲的陳秘書立刻上前一步。
“書記,您吩咐。”
“你現在,立刻,馬上!騎車去一趟市公安局!”
郭書記的聲音里,壓抑著一股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
“不管用什麼辦法,把秦東揚給我平平安安地帶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