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民徹底懵了,他還以為高啟棠只是隨便客氣客氣呢。
    說白了,高啟棠跟李維民談這事,簡直是對牛彈琴。李維民是個老警察,抓人他在行,可經濟建設什麼的,他哪里搞得明白。
    要是東山的頭兒在這兒,肯定能立馬听出高啟棠話中的意思。
    那為什麼鄺東來也沒听出來呢?
    他干了一輩子金融,對錢特別敏感,可對底層建設還真不一定了解多少。
    老爺子就不一樣了,年輕那會兒,這國家還沒安定下來呢。
    李維民懂得了高啟棠的意圖後,有些為難地說︰“可這事,我做不了主。”
    “你別操心了,這事我來搞定。”
    “那……就麻煩您 。”
    “嗯。”
    老爺子點了點頭,電話就掛了。
    李維民拿著電話,心里既興奮又犯嘀咕。
    他覺得高啟棠這人,實在是不靠譜。
    听老爺子的口氣,高啟棠一進門就知道他的目標是老爺子,他是怎麼知道的?
    再說了,高啟棠說的那些話,他自己都一頭霧水,老爺子怎麼一听就明白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在酒店,高小鳳听完高啟棠的分析後,也問了個問題︰“要是老爺子沒听明白呢?那他接下來怎麼辦?”
    “听不明白就算了。”高啟棠聳聳肩說,“李維民要的是塔寨的資料,什麼時候給都行。”
    高啟棠既然能抓住林宗輝的把柄,那肯定對塔寨的情況一清二楚,怎麼會不熟悉相關線索呢?
    話音剛落,高啟棠突然皺起了眉頭︰“說實話,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這個。東山的林耀東和京海的蔣天根本不是一回事。”
    “什麼意思?不都是販毒的嗎?”
    “蔣天躲在京城底下,除了少數人,沒人知道他是誰。簡單來說,他就像個躲在暗處的老鼠,一旦被發現,肯定沒命。
    可林耀東不一樣,他在東山明目張膽地行事,把塔寨整得像個軍事基地。他的原料從哪來,做好了又賣給誰?他和哪些勢力有勾結?東山要對付他,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再說了,他們是想端掉整個網絡,還是單挑林耀東?我可不想惹那些瘋子。”
    “最好別跟他們攪和在一起。”亞當插了一句,“真要惹上了,那就得趕盡殺絕。”
    “嗯。”集團里有兩種人,一種是自己也吸毒的,這種人哪怕一開始有點頭腦,玩久了也廢了。另一種是只賣不吸的,這種人更可怕,自己不沾毒品,卻能控制那麼多癮君子,簡直瘋狂至極。
    這些人是高啟棠最不想招惹的。
    第二天早上,高啟棠還在高小鳳懷里做著美夢,電話就響了。
    “誰?”
    “李維民。”
    一听這名字,高小鳳也醒了。
    高啟棠趕緊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些︰“李處,早。”
    “抱歉,這麼早打擾你。”
    “沒事,您說。”
    “昨天我和白書記聊了聊你的事,他對你的投資計劃很感興趣,想約你吃個飯,你看行不?”
    “行!”
    高啟棠興奮得攥緊了拳頭。
    他知道,鄺敏那邊算是過關了。接下來就全力以赴解決塔寨的問題了。
    “好,你什麼時候有空?”
    “什麼時候都行。”高啟棠說完又加了一句,“哦對了,今天白天沒空,我得去塔寨瞅瞅林宗輝,了解下第一期工程的進展。”
    “那晚上怎麼樣?”
    李維民對臥底的事半個字都沒提,盡管高啟棠馬上就要去塔寨了。
    “晚上可以。”
    “好 ,那我先找個地兒,到時候再給你打電話。”
    “行。”
    掛掉電話,高啟棠轉身一把摟住高小鳳︰“成了!”
    “什麼成了?怎麼回事?”
    高小鳳眨巴著眼楮,一臉疑惑地看著高啟棠,但也被他的興奮勁兒給傳染了,臉上始終掛著笑。
    高啟棠也沒解釋,直接撲了過去。
    “……你……唔……”
    這一番折騰,都快到晌午了。
    “大白天的,你就不能老實會兒?”高小鳳邊穿衣服邊抱怨。
    “哼。”高啟棠挑了挑眉,“你滿意不?”
    高小鳳一听,臉刷地一下紅了,輕輕唾了他一口。
    兩人簡單洗漱了一下,出去吃了點東西,就往塔寨趕。
    這次他們沒再遇到什麼麻煩,上次被打掉牙的那個家伙,事後被東叔送到加工廠去了。
    林宗輝已經在等他們了。
    接著,他領著他們參觀第一期工程。
    第一期工程種的主要是西瓜,塔寨的地最適合種西瓜了,還種了些龍眼和荔枝,但這些水果主要在東山和省里賣,跟賣到全國的西瓜沒法比。
    漁場主要養淡水魚,走的是實惠路線,以後還能建釣魚場什麼的。
    “第一期工程已經運轉起來了,三個月後,咱們第一批產品就能上市。”
    林宗輝的聲音里滿是期待。
    這種完全擺脫林耀東控制,干正事,帶著鄉親們發財的感覺,讓林宗輝像變了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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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和林耀東真不是一路人。
    他深知那玩意的害處,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他們這一代死了都沒臉見祖宗,但他沒辦法改變現狀。
    他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麼來降低那玩意在塔寨的地位。
    直到高啟棠帶來了新希望,他感覺像獲得了新生一樣。
    “會越來越好的。”
    高啟棠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原本計劃是高啟棠先搞定東叔,再對付輝叔。
    但接觸了這陣子,如果不是沒辦法,高啟棠其實還挺想留下輝叔的,他是個能人,在塔寨威望很高。
    看完工程,大家回塔寨時,東叔已經在那兒了。
    “高總,好久不見。”
    東叔笑著,手里拿著茶杯擺弄,一臉不懷好意。
    高啟棠很淡定,坐到東叔對面︰“東叔,最近怎麼樣?”
    “還不錯。”東叔看著高啟棠,“不過你一來,就不太好了。”
    這話一說出口,現場立馬緊張起來。
    哎,亞當下意識地挪到了高啟棠旁邊,這樣不管敵人從哪邊偷襲,他都能立馬發現。
    “老板,周圍圍了好多人。”
    不用亞當說,高啟棠自己也感覺到了,這房子外面圍得是人山人海。
    但他一點也不緊張︰“東叔,你這是想玩一出‘燭光斧影’的戲碼,還是來個‘摔杯為號’什麼的?”
    林耀東一听這話,笑了︰“那得看你想怎麼整了。”
    “哦?”
    看到高啟棠一臉淡定,東叔的臉色沉了下來︰“你來了東山以後,見了些你不該見的人!”
    “我就知道!”
    高啟棠早就料到東山這邊漏洞多,對林耀東一點防備都沒有。他昨天見李維民的事,東叔肯定已經知道了。
    但他沒想到林耀東反應會這麼大。
    不過這也正好說明,林耀東急了!
    高啟棠一看林耀東急了,自己就更不著急了。
    他拿起茶杯,在手里輕輕轉動著︰“小鳳。”
    “怎麼了?”
    高小鳳愣了一下,看到高啟棠手里的茶杯空了,趕緊走到桌子邊,拿起茶壺給他續上。
    她也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亞當說的話她都听見了,但看到高啟棠這麼淡定,她也安心了不少。
    高啟棠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東叔,這茶不錯。”
    “喜歡的話,回頭我給你拿兩斤。”
    林耀東也挺鎮定。
    但高啟棠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的鎮定瞬間消失了︰“可惜,這茶喝不了幾天了。”
    “什麼意思?”
    “實話告訴你。”高啟棠抬起頭,“你知道我見的是誰嗎?”
    “李維民!”
    這東山真是到處都是漏洞。
    “你知道他什麼身份嗎?”
    “公安部處長!”
    “就這些?”
    听到這話,林耀東本來還挺有信心,但突然又沒信心了。
    “他還有什麼身份?”
    高啟棠指了指上面︰“你不知道上面正在搞第一次掃黑行動嗎?”
    “跟咱們沒關系。”
    “不對!”高啟棠搖搖頭,“你看到的那個名單上沒有塔寨,但其實還有個秘密名單,上面寫著塔寨,還是在第一行第三個。”
    “什麼?”
    這話一說出來,東叔的臉色終于變了,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我為什麼要信你?”
    “你可以不信。”高啟棠擺擺手,“那個公開的名單,是上面打擊的重點,每個省都會派工作組下來整治。
    而那個秘密名單,就是秘密行動。
    這些人沒有官方身份,選的人都是跟上面有關系的,以省或者市的名義去查、打擊、整治。
    他們全都听上面的指揮,目標只有一個︰不死不休!
    塔寨,或者說是東山的頭兒,就是李維民。”
    听到這里,東叔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因為,他從來沒听說過這個消息。
    但他也不覺得高啟棠在騙他。
    為什麼呢?
    塔寨和東山這一帶最近感覺怪怪的,街上警察巡邏的多了,做起事來也麻利了不少。
    甚至,他那些不太重要的關系網也被剪斷了幾個。
    雖然這些變化不大,但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東山,任何風吹草動他都心里有數。
    可這次,卻是個特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于是,他趕緊派人聯系自己扶持的那個人,那人給他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公安部的處長李維民最近在搞內部清理。
    所以現在東山的警察都人心惶惶的,工作效率自然就上去了。
    那人勸他別太緊張,這種清理隔三差五就來一次,不是沖著塔寨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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