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無人關注雲家的天才，所有視線都集中在惡神與林軒身上。
惡神對旁人的議論充耳不聞。
"小明鏡，要不要我來？"
"唔，此法恐怕不行。
"
"……你多加小心。
"
惡神平靜點頭。
她凝視林軒許久，終究退至一旁，目光平和地望向雲諫。
那目光似含寒意，卻只讓雲諫輕哼一聲。
"晚安，雲師兄。
"
帶著淺笑，小聖子熱情問候。
雲諫本以為他會以另一種方式開口，但想起重霄聖子的目的，便難以保持友好態度。
"重霄聖子似乎並不緊張。
"雲諫說道，語氣清澈，"莫非以為勝券在握，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大致如此。
"林軒點頭。
雲諫笑了笑。
既非憤怒亦非嘲弄，只是單純一笑。
笑畢，雲諫手中突現一桿長槍，青銅色閃耀神輝，更透著玄妙波動。
"還有一事相詢，不知能否賜教？"
"嗯？"
"為何雲家會是你首個目標？"
"隨意選的罷了。
"
"……隨便選？"
雲諫微微點頭。
他相信林軒所言屬實，但理解其含義後，心中卻不免警覺。
按常理，重霄聖子該先挑容易對付的對手，以免開局不利，同時逐步施壓其他目標。
然而他並未這樣做。
這樣的態度加上隨意之言，令雲諫明白——對方根本沒將他們這些勢力的天才放在心上。
想想真狂妄。
當年于淵雖也自負，但確有資本。
如今的重霄聖子……雲諫承認他天賦無人能及，甚至遠超于淵，但半年前在塑神秘境時，他不過生玄境初期，短短半年竟已目空一切，連劫生境巔峰的自己都不屑一顧？
要知道這場戰斗並無壓制境界的公平可言。
"那麼，雲家雲諫，接下來請重霄聖子賜教。
"
無窮鋒芒自四方涌起。
擁有劫生境巔峰修為的雲諫，此刻眉宇間帶著幾分玩味，他的氣勢席卷天地風雪，凝聚成實質化的攻擊直逼林軒。
重霄聖子未動。
眾人屏息凝視，期待他如何應對。
然而，那風雪匯聚的攻勢竟在林軒面前驟然消散。
見狀，雲諫眼中寒芒乍現，手中長槍騰空而起，化作流光疾射林軒，力量驚世，所過之處空間扭曲。
重霄聖子終于出手。
稚嫩的小手輕易接住了這柄撕裂虛空的長槍。
鏘！
長槍震動，試圖突破那層靈氣護罩，卻在此刻，雲諫如電般現身，探臂而出，長槍瞬間怒刺林軒。
“雲兄果然厲害。”
重霄聖子笑意安然，周身靈氣化作金色焰火，覆于掌間。
鐺！
清脆之聲伴著火星在空中炸開，雲諫的長槍竟停滯不前，槍尖被兩根手指抵住，強大的力量使其彎曲。
雲諫徹底僵住。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僅憑兩指便擋住自己攻勢的林軒。
這絕不可能！
即便只是試探性進攻，他也傾注了不少力量，怎會如此輕易被化解？
直到此時，眾人才震驚察覺，重霄聖子已邁入劫生境！
“劫生境？！怎麼可能？”
“荒唐！”
“這就是重霄聖子？天驕榜首？”
“半年前他還只是生玄境初期啊！”
“我是不是在做夢？給我一巴掌。”
人群中似有拍擊聲。
雲諫已听不清嘈雜話語，臉色微變，看著重霄聖子淡然的笑容，內心又妒又憤。
劫生境！
竟然是劫生境！
這個怪物……
回憶起自己閉關六載方從生玄境突破至劫生境的經歷，那時他備受族人贊譽，連老祖都另眼相看……可與眼前之人相較，差距如雲泥！
雲諫雖為雲家年輕一輩翹楚，心理失衡後迅速恢復。
"劫生境初期，這就是你重霄聖子的依仗？"
雲諫語調低沉，眸中殺氣與怒火瞬間增強。
他覺得自己被嚴重低估，僅憑劫生境初期就想勝他？荒謬！
重霄聖子曾以凝真境初期勝凝真境巔峰柳冠宗，看似能重現越階挑戰，實則不然。
越往後修為差距越大，劫生境初、中期看似一步之遙，實際差距猶如天塹，更別說巔峰。
林軒未作回應，僅松開長槍槍尖，雲諫似被激怒，本帶書生氣的臉龐浮現嗜血凶狠，手臂肌肉暴起，青銅槍劃出玄妙軌跡，方圓百丈靈氣狂暴如脫韁蒼龍。
"雲蟄！"
重霄聖子揮袖握劍，施展虞卿月所授劍技，劍影交織瞬間化作璀璨光華。
"落月。
"
林軒一劍刺出，看似直來直去，但在雲諫眼中如明月墜落，寒意徹骨，更令他僵硬的是那一抹掩蓋所有光芒的劍意。
錚！
眾人下意識捂耳，雲諫眼中閃過驚恐，林軒劍身上蕩漾出毀天滅地之力。
"怎麼可能？"
正面突破他的招式，雲諫心生動搖，身形暴退，但仍強撐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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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生境巔峰全力出手，大地震顫，虛空轟鳴，青銅槍耀眼奪目，銀光撕裂風雪與雲層。
氣浪翻騰。
雲諫一擊震裂大地，長槍舞動掀起狂瀾。
他以神識鎖定林軒，手中長槍氣勢暴漲，化作吞噬山河的鋒芒刺穿而出。
虛空浮現數十丈槍影，所向披靡，土崩瓦解。
林軒握緊長劍，直面毀滅之力。
然而，僅此而已。
修習《浮生燼》後，無需天罰之力，他也可與涅盤境對抗。
雲諫不過劫生境。
……
“惜花。”
林軒揮劍，優雅至極，無殺意，亦無氣勢。
劍光閃過，春意盎然，梨花綻放。
生機勃發的一劍，讓天地花開遍野，花雨隨風飄散時，雲諫的殺招已至。
叮、叮當當，清脆聲響不斷，密集如樂曲。
“徒勞無功！這般招式怎能破？重霄聖子！”
雲諫怒吼如沸水翻騰。
“已破。”
林軒身影一閃，蒼穹之下，花瓣飛舞，宛如明月降臨。
劍光劃過槍影，“錚——”，
轟！靈氣爆發，繁花化虛無，風暴摧毀一切，雲諫血光四濺，倒飛而出。
……
四百章了，感慨萬千。
“雲諫敗了？”
眾人震驚，非不信敗局，而是太快太突然。
重霄聖子天賦驚人，越階對敵尋常，但雲諫是天驕榜前十的當代驕子！
重霄聖子無視境界，輕松擊潰，怎能不令人驚愕？
四周寂靜無聲，雲家天驕狼狽不堪。
那一襲錦衣此刻滿是劍痕，鮮血滾燙而下，他手持青銅長槍，狼狽模樣全無初始儒雅之態，眼露瘋狂之色。
他難以接受這個結局。
三十年前敗于于淵，勉強認可。
三十年後敗給林軒，又敗于重霄聖地，這般不堪的方式令雲諫怒不可遏，舊怨新仇交織，俊容扭曲可怖。
“雲師兄似不願面對現實。”
林軒閑適地以劍敲地。
這動作未將雲諫的模樣放在心上，後者亦未言語。
然而，他周身浮現靈光，青芒自傷口溢出，轉瞬傷勢盡復。
多數人習以為常，畢竟破生玄境者皆可憑靈力修復重傷。
但有人察覺異常——雲諫的傷並非靈力生機所致。
“青木煉神體？”
虞卿月罕見露出驚詫之色，蒼輕輕點頭。
青木煉神體強大無比，雖不直接增力，卻賦予極強韌性與生命力。
此體大成，其主堪稱不死。
“重霄聖子，我承認為天驕榜第一實至名歸，你確較于淵更難對付，但戰事才起！”
狂暴氣息中，雲諫血染身影升空，手中長槍重放光彩，如游龍橫掃，槍影漫天，最終凝聚為巨大槍芒直墜而下。
林軒敲地動作停滯，抬首迎向槍芒與雲諫凶光，淡笑一聲。
“寂焚。”
轟！
天地靈氣熾熱如焚，狂風呼嘯。
遠處觀者見重霄聖子四周空間因高溫染赤，磅礡氣息彌漫時，金色焰光暴漲化巨蛟沖天而去。
雲諫臉色微變，認出這是柳家秘技，傳聞柳冠宗擅用此招，配血龍體可瞬間碾殺對手並奪其血氣。
重霄聖子擊殺柳冠宗後，竟施展出對方的招式，這怪物難道僅憑觀摩便能完全掌控？！
耀眼槍芒如隕星墜落，威力毀天滅地，似欲撕裂蒼穹。
然而，那由金色烈焰化作的蛟龍更為駭人。
即便觀戰者距離遙遠，仍覺置身火爐，炙熱風暴狂暴至極，璀璨焰光咆哮時，無數火焰匹練橫掃，轉瞬大地化作火海。
槍芒與蛟龍猛烈踫撞，靈氣風暴摧毀光芒覆蓋下的一切，地面崩塌，山河震顫，仿佛天地將傾，勁風更將天空雲層撕裂。
“再來！”虛空中傳來雲諫怒吼，他渾身靈光閃耀，肌膚泛著青色紋路，透著不可言喻的強橫氣息。
空氣炸裂，雲諫緊握長槍，以席卷天地之勢再次發起攻擊，殺意凜冽，直指重霄聖子。
他眼中充滿暴虐，束冠早已崩解，黑發狂舞。
重霄聖子看似靜止，周圍火焰卻瘋狂匯聚，虛影逐漸成形，一條數十丈的金色蛟龍浮現。
長槍再次與蛟龍激烈交鋒，戰場中心的動靜肆意宣泄，宛如天災降臨，令人心驚膽戰。
弱小者面色蒼白，強者亦神情凝重，戰斗仍在繼續。
從傍晚至深夜，戰場中心的熾熱光芒照亮整座雲家城鎮，如同白晝。
“雲師兄果然不凡。”林軒持劍淺笑，“不過一直舞槍，你不覺得累嗎？”
“累？我自修行青木煉神體以來從未知疲憊為何物！倒是重霄聖子，莫非想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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