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握著光刃的手還在微微發顫，眼前陸言直挺挺倒下的模樣，讓他感覺像踩在棉花上般不真實。
觀眾席的喧囂如潮水般涌來，卻在他耳中化作嗡嗡的轟鳴。
他俯身想要查看陸言的狀況，卻見那雙緊閉的眼瞼下，似乎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縫隙。
而倒在地上的陸言，心里正暗自竊喜。
這可是個絕佳的磨煉機會，既能避開高強度戰斗保存實力，又能迷惑對手，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
他小心翼翼地睜開左眼，一道細縫中映入擂台上方流轉的空間紋路。
還好，沒有被直接傳送回看台，計劃第一步成功！
此刻，至高大殿里的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觀賽的眾人個個攥緊拳頭，青筋在指節上凸起。
“這小子絕對是裝的！”
“以他的實力，打敗剩下的選手還不是手到擒來！”
此起彼伏的怒罵聲中，夾雜著重重的跺腳聲，仿佛要將地板都震穿。
坐在首位的銀發老者卻始終沉默不語，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他緩緩抬起枯瘦的手，輕輕一揮，空間泛起漣漪，躺在擂台上的陸言瞬間消失，下一秒便出現在了看台區。
“都安靜！”
老者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他這麼做，必有深意，繼續看下去。”
騷動的人群這才漸漸安靜下來，但不滿的情緒仍在空氣中彌漫。
就在陸言剛落地的剎那，機械音轟然響起︰
“本次比試，亞歷山大獲勝！開幕式到此結束，正式比賽將于三十分鐘後開始。”
“陸言！”
熟悉的呼喊聲傳來，陸清婉和曹洪幾乎是同時沖了過來。
陸清婉的眼眶泛起淚花，曹洪的眉頭擰成了疙瘩，兩人滿是擔憂的目光在陸言身上來回掃視，生怕他有個閃失。
然而，躺在地上的陸言在听到播報後，像彈簧般猛地彈了起來。
原本撲過來的兩人收勢不及，直接撲了個空，踉蹌著差點摔倒。
陸言利落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著痕跡地抹掉嘴角殘留的“血跡”——那其實是他事先藏好的番茄醬。
轉頭對上陸清婉和曹洪呆若木雞的表情，他咧嘴一笑︰
“愣著干嘛？我都快餓死了，比賽結束了，趕緊去吃飯！”
“師弟！哥！”
兩人反應過來，氣得牙癢癢，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然後各自握緊拳頭，毫不留情地在陸言腦袋上來了一下。
“哎喲！”
陸言抱著頭蹲了下去，一臉委屈︰
“你們干嘛打人啊！我啥也沒干！”
陸清婉叉著腰，眼眶還紅著，聲音里滿是又氣又急︰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吐血倒下的時候，我都快嚇死了！結果你居然是裝的！”
這話一出，周圍原本就對陸言心存不滿的正式成員瞬間炸開了鍋。李天明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
“故意認輸？我看你說不定就是雄鷹國派來的奸細！賣國賊！”
“就是！虧我們還期待你的表現！”
“這種人就該被逐出隊伍！”各種指責聲如雨點般砸向陸言。
就連平時對陸言頗為欣賞的李長歌，此刻也搖著頭走過來，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滿是失望︰
“我真是看走眼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陸言挺直腰板，不屑地撇了撇嘴。他雙手抱胸，目光堅定地迎上眾人的怒視。
在他看來，自己的選擇無需向任何人解釋，那些無端的指責，不過是聒噪的噪音罷了。
他抬腳邁步，朝著食堂的方向走去，任由身後的罵聲越來越遠。
食堂里蒸騰的熱氣裹著飯菜香，曹洪和陸清婉並排坐在陸言對面，兩人的筷子在餐盤里戳來戳去，目光卻一刻不離正狼吞虎咽的陸言。
曹洪幾次欲言又止，陸清婉終于忍不住，將筷子重重擱在桌上。
“哥！”
清脆的嗓音在嘈雜的食堂里格外突兀，陸言正往嘴里塞著紅燒肉的動作頓住，腮幫子還鼓鼓囊囊的。
“你為什麼要故意認輸？”
陸清婉的杏眼瞪得溜圓，語氣里滿是委屈與不解︰
“明明能贏的比賽，為什麼要放棄？”
“啪嗒”一聲，陸言將碗筷整齊放下，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去嘴角的米粒和油漬。
他抬眼掃過兩人緊繃的神情，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帶著幾分了然，又藏著幾分神秘。
“你們看這食堂里的飯菜。”
陸言突然沒頭沒腦地開口，指了指面前葷素搭配的餐盤。
“單吃紅燒肉膩得慌，只啃青菜又沒滋味，可混在一起吃——”
他夾起一筷子青菜裹著肉汁送進嘴里︰
“反而相得益彰。這場比賽，不就像這盤菜麼？”
曹洪皺著眉頭，努力理解陸言的比喻。陸清婉卻急得跺腳︰
“別打啞謎了！快說重點！”
陸言收斂了笑意，神色變得認真︰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場大賽是最好的磨刀石嗎？”
他壓低聲音，目光灼灼︰
“對手實力強勁，裁判規則寬松，在這里我們能盡情施展最強武技，不用擔心失手傷人。這麼好的機會，看著別人在實戰中不斷突破，我們卻為了一時的名次消耗底牌，值得嗎？”
曹洪手中的筷子“當啷”一聲撞在碗沿，他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閃過恍然大悟的光芒。
來參加異能者大賽前，師父不就反復叮囑過，要把每一場戰斗都當作試煉嗎？自己怎麼就被勝負蒙住了眼？
陸清婉卻咬著嘴唇，還是有些不甘心︰
“那哥，你就任由他們誤會？那些人還罵你……”
“他們眼中只有勝利的紅綢，卻看不見勝利背後的荊棘。”
陸言靠在椅背上，望向遠處正在激烈討論比賽的其他隊員。
“等他們在正式賽中撞得頭破血流，自然會明白——真正的成長，從來不在領獎台上。”
食堂外忽然傳來一陣歡呼聲，似乎是又一場比試結束。陸言起身收拾餐盤，回頭沖兩人挑眉︰
“走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去看看下一場‘盛宴’。”
曹洪和陸清婉對視一眼，同時笑了。他們終于懂了，這場看似荒唐的“認輸”，實則是一盤早就謀算好的棋局，而陸言，早已將目光投向了更遙遠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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